四、明代

淮泗水患

明代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黄河在黑洋山（今原阳西北）决口，东南至开封城北，主流折南流经陈州（今淮阳）循颍水入淮，称为“大黄河”。淮河中下游的主支流河道，几乎全为黄河及其分流所夺。

明孝宗弘治八年（1495），刘大夏堵黄陵岗等处决口，筑成太行堤，淮河自此全流入淮，会于淮阴，奔腾浩瀚，东溃西决。

嘉靖二十五年（1546）以后，黄河多股分流入淮的局面基本结束，“南流故道尽塞”，“全河尽出徐、邳，夺泗入淮”。后经潘季驯治理，黄河基本上固定在今废黄河一线上，直至清咸丰四年(1854年)。

巫支祁文本

1、元末明初戏剧家杨景贤在《西游记》杂剧中的巫支祁：

剧本中，有孙悟空的自述云：“小圣弟兄姊妹五人：大姊骊山老母、二姊巫枝祗、大兄齐天大圣、小弟通天大圣、三弟耍耍三郎。”

后来，女儿国国王为了说服唐僧，她在一段《寄生草》中说了一段话：

“直裰上胭脂污，袈裟上腻粉香。似魔腾伽把阿难摄在瑶山上，若鬼子母将如来围定在灵山上，巫枝祗把张僧拿住在龟山上。不是我魔王苦苦害真僧，如今佳人个个要寻和尚”。其实，这里说的都是反话，因为如来最终是将鬼子母围定在灵山上，而巫枝祗则是被拿住在龟山上，用铁索囚禁起来。那么，这个擒拿巫枝祗的张僧又是谁呢？当我们联想到元仁宗将僧伽称为张和尚的时候，我们也就释然了，在元代，僧伽既然被皇上称为张和尚，所以擒拿巫枝祗的张僧，就是大致在说僧伽。公元1279年，元仁宗下旨命”各路里各修一座损坏了的旧寺，又交修理三十九处有舍利的塔儿，并泗州张菩萨盖来的塔儿。“2、明代 无名氏抄本《二郞神锁齐天大圣杂剧》齐天大圣自报家门：“吾神三人，姊妹五个。大哥哥通天大圣，吾神乃齐天大圣，姐姐是龟山水母，妹子铁色猕猴，兄弟是耍耍三郎，因水淹了泗洲，损害生灵极多，被释迦如来擒拿住，锁在碧油坛中，不能翻身。”在这里，地点是泗州龟山、角色性质是水母，事件是水淹泗州，降服巫支祁的是释迦如来。

北宋庆历二年（1042）瑞安仙岩寺塔塔基“泗州大圣”铭金漆木雕像

3、明代《西游记》大圣国师王菩萨制水母、制水猿大圣在对付黄眉老佛的时候，孙悟空四处搬兵求救。日值功曹向他介绍说：“这枝兵也在南赡部洲盱眙山蠙城，即今泗洲是也。那里有个大圣国师王菩萨，神通广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唤名小张太子，还有四大神将，昔年曾降伏水母娘娘。你今若去请他，他来施恩相助，准可捉怪救师也”。日值功曹嘴巴里所说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就是指的泗洲大圣。所以，既然大圣国师王菩萨与麾下的徒弟、以及四大神将一起曾经降伏水母娘娘，水母娘娘又就是指巫支祁，所以，在《西游记》的叙述观念中，就是泗洲大圣降服了巫支祁。更为奇怪的是，大圣国师王菩萨面对孙悟空，又提到了最近收服了一个水猿大圣。国师王道：“你今日之事，诚我佛教之兴隆，理当亲去。奈时值初夏，正淮水泛涨之时。新收了水猿大圣，那厮遇水即兴，恐我去后，他乘空生顽，无神可治。今着小徒领四将和你去助力，炼魔收伏罢。”也就是说，在《西游记》的叙述中，作为泗州大圣化身的大圣国师王菩萨，不仅昔年降服过水母娘娘，新近又收服了淮水的水怪水猿大圣。这大约是在吸收消化多种巫支祁版本来源资料的时候发生的消化不良。也可以窥测，佛家由于采用了迂回策略，先推出僧伽制服水母，然后用此迭代大禹制服巫支祁的传说，变成僧伽制服巫支祁，在这个迭代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了多种版本的平行错位。所以西游记中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就同时降服了水母与巫支祁。说到大圣国师王菩萨手下的徒弟小张太子，他在《西游记》中有一段介绍自己的灌口道：“祖居西土流沙国，我父原为沙国王。自幼一身多疾苦，命干华盖恶星妨。因师远慕长生诀，有分相逢舍药方。半粒丹砂祛病退，愿从修行不为王。学成不老同天寿，容颜永似少年郎。也曾赶赴龙华会，也曾腾云到佛堂。捉雾拿风收水怪，擒龙伏虎镇山场。抚民高立浮屠塔，静海深明舍利光。楮白枪尖能缚怪，淡缁衣袖把妖降。如今静乐蠙城内，大地扬名说小张！”关于这个小张太子，众说纷纭，我们此前也曾经试解过，参见：元仁宗为什么称僧伽为“泗州张菩萨”：老赵闲聊泗州大圣元明清称呼篇。其实，小张太子还有一种可能性的来源，那就是作为僧伽三圣组合之一的万回哥哥，宋人祝穆 《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三十五有 “万回师”一则:万回师，姓张氏。初，母祈于观音像而姙回。回生而愚，八九岁乃能语。虽父母亦以豚犬畜之。其兄戍役于安西，音问隔绝，父母遣其问讯。一日，朝赍所备而徃，夕返其家。父母异之。宏农抵安西万余里，以其万里而迥，因号万回。唐武后尝赐之锦袍玉带。《宋高僧传》之《唐虢州阌乡万回传》中记载了万回多样神异事迹，如其兄戍辽阳离家万里，万回为其送食，“出门徑去，际晚而归”，后为中宗天后所召，赐号“法云公”；预言灾事辄灵，其中还提及玄奘于印度石藏寺，见一空房，询问乃知其为万回旧居。

由此可见，在宋代的官方以及主流文本中，万回曾经居住在西域，也曾为西域的哥哥万里来回并由此得名，《西游记》中的小张太子则祖居西土流沙国；宋代文本中万回本身俗姓为张，而《西游记》中小张太子就是张姓；宋代文本中的万回一直以懵懂少年面目示人，而《西游记》中，小张太子“容颜永似少年郎”；宋代文本中万回曾经与玄奘交集，而《西游记》中的小张太子也正是率军去救的玄奘。宋代文本中万回是僧伽的伴随，而《西游记》中小张太子是大圣国师王菩萨的徒弟，何其奇妙！供大家思考，就此打住。收！

4、明代朱曰藩(嘉靖二十三年进士) 著《山带阁集》卷 33 记载:

跋姚氏所藏《大圣降水母图》丙申夏，客金陵，于友人几上，见元人《大圣降水母》小说，甚奇，为读一过。乃今葵谷赞府视此图，云李龙眠所作。变相种种，较之小说益奇矣。噫! 古人左图右史，有以哉。

其中提到明代朱日藩所亲见的《大圣降水母图》为曾任北宋泗州录事参军的李龙眠所画，但是作者本人并没有对此直接做出判断，而是用了引述的口吻，说“云李龙眠所作”，所以从作者的角度，他是有所保留，至少是无以判断的，可资猜想参照。

5、明初学者郑真有《龟山水母庙》诗：

“青山如伏龟，巨石压清浪。岗峦相起伏，隐隐城郭状。忆淮南渡余，金戈严保障。封疆南北分，放歌一凄怆。铁锁锢支祁，禹功千载上。吁嗟水母称，谁能辨诬谤。”

龟山上有座始建于唐代的淮渎庙，传说供奉大禹时治水力士庚辰，后又演变为淮河水神、水母娘娘。在这里，郑真所说的淮地南渡，南北分疆，大致说的就是南宋，而巫支祁本应该被大禹所制服，现在却风传什么降水母，搞得真假难辨，可见，诗人对佛家的僧伽制水母混淆了大禹治巫支祁颇有微词。郑真与其兄郑驹、弟郑风并以学行擅名于时。洪武五年（1372年）郑真成乡贡进士，次年赴京候选，授临淮县儒学教谕。在临淮任职十余年，所以身处临淮，对淮地风物十分熟悉，同时，身为儒学教谕，也应该更加尊奉大禹治巫支祁的传统王道传说，而不免摒弃佛家推动的僧伽降水母的不经之谈了。也可见当时僧伽降水母的传说已经超越了大禹治巫支祁。

6、明代罗懋登著《三宝太监西洋记》叙述泗州大圣制水母：

《三宝太监西洋记》第四十三回”火母求骊山老母 老母求太华陈抟“中，水母被请来帮骊山老母发水：

白莲道长道：“依弟子愚见，我也顾不得个甚么百姓黎民。四大部洲有个水母，不免借过水母来，着他大显神通，连这个国的地土俱撞崩了，看他钵盂安在那里。安不得钵盂，却不救了火童之难？”老母道：“水母在南膳部洲泗州地界。徒弟，就烦你去走一遭来。”白莲道长道：“水母是个有罪的神祗，须烦师父亲自去走一遭才好。”老母道：“徒弟，你说的是。”一驾祥云，竟到南膳部洲凤阳府泗州地界上。泗州大圣相见了祖师。祖师道：“水母在哪里？”大圣道：“他是个有罪之神，锁在龟山脚下。”祖师竟到龟山，只见龟山西南上，上有峭壁，下有深渊，山脚下有一条铁索头儿。祖师晓得这个便是，伸起手来，把个铁索望上连拽儿拽。忽然山凹里面走出一个牧童来，高叫道：“不要拽哩？”原来牧童是个凡体，故此不认得，只说是个甚么人错拽了这条铁索。祖师心里想道：“他既是吆喝于我，我且问他十声。”问说道：“大哥，怎么不要拽哩？”牧童道：“那里面是我泗州大圣锁着一个精怪在那里。”祖师反做个不知道的，说道：“你怎么晓得是个精怪？”牧童道：“我家有一位尊长，尝说龟山脚下铁索头儿锁得一个精怪。唐朝永泰年间，有个现作本州的李太爷，不信鬼神，吩咐一百头水牛拽起索来，拽了三日，只见铁索稍上，一个不黑不白、没头没脑、十丈多长一个在东西，呼的一响，反跳下去。连这一百头水牛都带得淹死了。”祖师道：“这是个甚么处所？”牧童道：“这个山叫龟山，这个寺叫做上龟山寺，这个桥叫做洪泽桥，这个井叫做圣母井。”祖师道：“有何为证？”牧童道：“有宋朝周知微一首诗为证。”祖师道：“怎么说？”牧童道：“诗云：

潮回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晴。

遥望四山云接水，碧峰千点数帆轻。

祖师心里想道：“这个果是水母也。”借过一片浮云来，遮住了牧童的俗眼，捻一个诀，喝上一声，说道：“孽畜在哪里？”只见水里头扑地一声响，跳将一个青萎萎的神道出来，约有十丈多高，神头鬼脸，撑眉露眼。祖师道：“你可认得我骊山治世祖师么？”水母看见是个祖师，吓得战战兢兢的说道：“祖师老爷呼唤，有何使令？”祖师道：“我劳你到西洋海里去走一遭。”水母道：“小的是个带罪之神，怎么私离得此地？”祖师道：“我已有个头行牌，关会了玉帝，玉帝无不钦依。”水母道：“我琵琶骨上的铁索不得离身。”祖师道：“暂且请它下来，限一七之后再锁。”道犹未了，一条铁索已自落在石头上。祖师一驾祥云，竟转西洋大海。水母跟定了祖师。你看它恁般施展？它原是个水里的大虫，专一要兴妖作怪，只因大圣收服了它，一向困住在深潭里面，叫做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今日一旦承祖师的号令，它就顷刻间施逞手段，卖弄威风，把个九江八河、五湖四海的水，一涨涨起来，白浪滔天，红潮浸日。却说国师老爷坐在千叶莲台之上，一阵信风所过，早已知道祖师遣动水母的情由。连忙的差下值日奏事功曹，赍上一道牒文，前往灵山胜地雷音宝刹掌教释伽牟尼佛位下投递。牟尼佛看见了牒文，即时发出阿难山一座，落下爪哇国，听候佛爷爷指挥。

7、明代袁宏道 《宿迁道中阻风和方子公》:

黄河水浊如泥注，晓起颠风欲断渡。

白头舟子敛手愁，黑雾笼竿大王怒。

黄熊庙倾庚辰死，潭底狝猴锁不住。

龙骧万斛掀一毛，怪鸦作语湾头树。

我告舟人亦偶然，神灵未必苦相怖。

驱风走浪乞羊豕，神若有知神亦恶。

僧伽古塔向来灵，月下心香聊一炷。

这首诗很有意思，在诗歌中，诗人路径宿迁，预见黄河水灾，也就是淮泗水患，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潭底被锁着的水妖猕猴，黄熊（黄能）本指大禹父亲鲧，此处借指大禹氏族，庚辰本为大禹麾下出面收服巫支祁者，所以，既然黄熊庙倾庚辰已死，所以潭底狝猴也将锁不住了。那么，这个时候大家去向谁祈祷呢，诗人说，僧伽古塔向来灵，月下心香聊一炷，可见，大家预见水患，首选已经不是去向庙倾将亡的大禹祈祷，而向佛家的大神僧伽祈祷。这充分说明，佛家的僧伽制服水妖巫支祁，已经逐渐成功地取代了传统上的大禹治巫支祁。

8、明代胡应麟《少室山房集》卷79“兰江竹枝词”云：“四柱凌云排六鳌，铁絙高系最坚牢。水母难兴泗州浪，蛟精不作九江涛”。

9、明代崇祯年间成书的《梼杌闲评》：且说尧有九年之水，泛滥中国，人畜并居。尧使大禹治之，禹疏九河归于四渎。哪四渎？乃是江渎、淮渎、河渎、汉渎。那淮渎之中，有一水怪，名曰支祁连，生得龙首猿身，浑身有四万八千毛窍，皆放出水来，为民生大害。禹命六丁神将收之，镇于龟山潭底，千万年不许出世。至唐德宗时，五位失政，六气成灾，这怪物因乘戾气，复放出水来，淹没民居。观音大士悯念生民，化形下凡收之，大小四十九战，皆被他走脱。菩萨乃化为饭店老妪，那怪屡败腹饥，也化作穷人，向菩萨乞食。菩萨运起神通，将铁索化为切面与他吃。那怪食之将尽，那铁索遂锁住了肝肠。菩萨现了原身，牵住索头，仍锁在龟山潭底。铁索绕山百道，又于泗州立宝塔镇之，今大圣寺宝塔是也。又与怪约道：“待龟山石上生莲花，许汝出世。”历今八百余年，正值明朝嘉靖年间。七月三十日，乃地藏王圣诞，寺中起建大斋，施食放灯，莲灯遍满山头。此怪误认石上生莲花，遂鼓舞凶勇，逞其顽性，放出水来。江淮南北，洪水滔天，城郭倾颓；民居淹没。在这里，再一次迭代了制水母传说，但是，这次与上次袁宏道不同，袁宏道是说，大禹庙倾将死，所以无法继续制巫支祁，大家所以时兴起去向佛家的新治水大神僧伽祈祷。僧伽与大禹是取代关系，但是在本文本中，僧伽与大禹成了并行关系，大禹在当年制巫支祁，而唐代的时候，观音化身制巫支祁于泗州，等于是在说作为观音化身的泗州大圣再一次制服巫支祁。这里，僧伽有继承大禹遗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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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明代郑真《荥阳外史集》卷98《濠梁录》载：

“晚过龟山，舟师言：上有深井，树屋覆之，面构巨石，击之哄然有声，殆锢支祈所耶。泗州学训导郭某为予言：泗苦水患，故老相与，立神以祀之，以水为阴类，故以母称，后世附会有泗州大圣破水母娘娘之说。此足以破千古之惑矣。”

州学训导郭某之言，完全切中了泗州大圣制服水母传说的背景依据：“泗苦水患，故老相与，立神以祀之。”那么，既然南宋杜充打开了黄河夺泗入淮的潘多拉魔盒，所以从南宋开启延绵明清的淮泗水患，也真的就为淮泗水妖巫支祁的出笼，为佛家的泗州大圣的降水母，提供了完美的充分的前提。

11、明代李梦阳《铁柱引》诗中许旌阳锁水母

[明] 李梦阳

豫章古城牙城南，何年凿井置铁柱。

井深江通没不见，时寒水涸始一露。

玩之非石亦非铁，孤立差牙若枯树。

人言旌阳锁水母，此语荒唐奚所据。

或云藉此压江涛，兹理或有谁者劳。

顾今伏腊尽奔走，归美真君瑶殿高。

金灯翠旗日来御，雕阑玉槛围周遭。俗论纷纷不须辨，秋风日暮尘满县。这是李梦阳叙述的一段亲身经历，他到了江西，也看到了枯井铁柱，当地人声称这是道家大神许旌阳锁水母之处，作者对此十分不屑，视为笑谈。但是，这恰恰标明，面对多年淮泗大水患，在儒家的大禹、佛家的僧伽之外，道家也在急切地要去推出自己的治水大神。争夺信众。

综上所述：

1、明代时期，大禹治巫支祁与僧伽制水母依然互相交融，或平行沿袭，或迭代标新，而作为淮泗水患本地，由于水患不止，已经产生了庚辰死，而僧伽兴的新说法。因为一个直观的结果就是，既然远古时期大禹治了巫支祁，现在它又一次出现作妖，可不明显就是大禹当时没治好嘛。由此可见，正是因为淮泗水患不止，所以民众对佛家推动提供的新选项、观音大士化身的治水大神泗州大圣充满了希望。

2、明代开始的时候，巫支祁一会儿被张僧所擒，一会儿被如来所捉，到了西游记，僧伽化身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制服了水母、水猿大圣为代表的巫支祁，而在《三宝太监西洋记》中，则明确说着“泗州大圣锁精怪”了。而无论是张僧、还是如来，还是僧伽，都是佛家体系的范畴，可见佛家推动自身治水大神，争夺对重大灾难救拔的话语权的成功努力。当然，僧伽在伪经中也是释迦牟尼、弥勒下世。

现存 《西游记》的最早刊本是明万历二十年(1592)金陵唐氏世德堂《新刻出象宫板大字西游记》，《西游记》大致创作于明代中期。而《三宝太监西洋记》作者罗懋登是万历年间人。而诗歌中将泗州大圣与巫支祁关联的袁宏道，乃万历二十年（1592年）进士，也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以吏部验封司郎中告归，其生活的主要年代就是万历年间。

可见，泗州大圣降服巫支祁，在明代中期已经成为一种稳定而流行的观念。

3、淮泗本为明代起家之地，明太祖朱元璋也曾于泗州城北建明祖陵，他也曾经重修普光王寺和泗州僧伽塔，指望僧伽大圣降伏水妖、保佑淮河平安。可见明代官方对僧伽制服巫支祁的传说已经采纳进入官方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