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蔷薇之夏

注：本故事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孩子十周岁的生日要大办，亲朋好友都要参加，有的人家重视这一块，甚至办得比年轻人结婚还热闹。

作为外婆，我上的礼是大头。还好我小儿子还没结婚，不然他最低随礼也要随一万块。

小儿子不用随礼，闺女们收礼的时候就少了一份。外孙七八岁的时候，大闺女就半开玩笑对我说：妈，俺弟不用随礼，您可得好好攒钱，等你外孙过十岁生日时，您给他上份大礼，把我那弟那份也给补上。”

二女儿在一旁说：妈，你两个外孙呢，还真要加把劲攒钱了。

我笑着答应，心里苦笑，攒钱这事儿哪那么容易呢。但是，两个闺女都开口了，我不能板着脸说没钱，我不参加外孙的生日宴吧。

我和老伴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虽然硬朗，但我俩没啥文化，赚钱的路子有限。年轻时我们摆过摊，河里捕过鱼，还去外地打过工，虽然辛苦半辈子，但手里并没有攒下多少钱，前几年给小儿子买了一套房子，装修后，口袋也空了。

现在，老伴在花鸟市场当运输工，给人家送货，我在饭店刷盘子，一年到头，能存下五万块钱就不错了。

小儿子挣的也不多，刚刚够他自己吃喝，攒不下什么钱。一想到他结婚还要准备彩礼，买车，我和老伴只能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钱。

外孙过生日是大事，要是给的礼钱少了，我怕亲家那边有意见，说我不重视外孙，也让闺女难堪。可给的礼多了，我也拿不出来啊。为这事，我和老伴经常犯愁。花钱容易挣钱难，儿子还没结婚，这钱一旦花出去，再攒起来可就难了。

眼看着外孙的生日越来越近，有好事的人向我打听，问我打算给多少礼钱？有的外婆给2万呢，我两个外孙，加起来就是4万块。

我笑着说：我们就是普通家庭，跟别人比不了，我要是有钱，给十万块也不心疼，可我不是没有嘛。

我和老伴生活了大半辈子，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猜得出来。

那天，他坐在我旁边，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说：老婆子，我知道你心疼钱。可外孙的生日是大事，咱们不能含糊。要不咱们就咬咬牙，一家给一万吧。要是低于一万，怕孩子们有意见。

我知道老伴说的话在理，便同意了。但是后来两个闺女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说起两个闺女，就要提到我的一件伤心事了。

生二女儿的时候，家里日子真是过得紧巴巴的。我和她爹整天为了生计奔波，实在没办法照顾好两个孩子。我们商量着，把二女儿送到我娘身边，让她帮忙照看着养大。兄弟姐妹里，我娘最疼我，也乐意帮忙。

把女儿送走那天，我心里愧疚得不行，回来的时候哭了一路，觉得自己这个妈当得不称职。

每年我都会抽空去看望二女儿，给她买些新衣服，新鞋子，想尽量弥补她不在我身边的遗憾。虽然母亲也总在二女儿面前念叨我的不容易，让二女儿多理解我，不要恨我。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二女儿对我有些疏离。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母亲怀里撒娇，二女儿从来不在我面前撒娇，每次见面都客客气气的。

从娘家回去后，我只要想到二女儿对我的疏离，就想落泪。

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二女儿，她从小在我母亲家长大，自然跟我母亲和我弟弟弟媳更亲。可我也觉得委屈，我当初那么做，也是没办法啊。这些年我尽力弥补二女儿，但她不和我亲，我也没办法啊。

因为不能经常去见二女儿，我就把更多的爱投注在大女儿身上。我知道这样做对二女儿不公平，所以二女儿十岁那年，我们家盖了新房子，我把她接到了身边。

刚开始，二女儿有些拘谨，我每天睡前都和她聊会天，问问她在学校的情况，也聊一些我身边的趣事，慢慢地，她开始接受我，也和我亲近起来。

都说一碗水难端平，对待两个女儿，我努力一视同仁，不过大女儿跟我时间最长，也最懂我，她们姐妹俩争执时，我会不自觉地偏向大闺女一些。好在二女儿性格大大咧咧的，很多事不往心里去。

两个闺女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嫁太远，这样以后也能互相照应。

大女儿嫁到隔壁村，大女婿是独生子，不过家里条件挺普通的，虽然有几十亩地，但都承包出去了，公婆在外地打工，一年的工资去掉开销，存下的不多。不过她公婆挣的钱都给我女儿保管，女儿对这门婚事还是挺满意的。

二女儿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在公司做文职，工资不高，不过有五险一金，在我们这个小城市，算是不错的了。

我打算让亲戚给二女儿介绍对象，但二女儿比较有主见，她想自由恋爱，不想相亲。我怕二女儿眼光不好，本来挺反对的，后来二女儿把女婿带到家里来。

二女婿家里是做生意的，在县城有房有车，模样也算周正。我担心他家条件这么好，二女儿嫁到他家被公婆看不起会受气，不过是我想多了，二女儿和二女婿感情特别好，小两口无论是出去玩还是回娘家，都是出双入对，没有分开过。

后来俩人有了孩子，感情也和之前一样好，看到二女儿过得幸福，我心里的愧疚淡了许多。

娘家是女儿的根，两个闺女出嫁后，经常回来看看我和老伴，前几年我给儿子在省城买了房子，大女儿本来在省城带孩子上学，租房子住。我们买房子那年，她也动了买房的念头。

只是手里拿不出太多钱，从我这借了5万才凑够了首付。好在一家人都住在省城，离得近，见面也方便，基本上每个月都会聚一次。

两个闺女带着外孙来家里，我和老伴早早去菜市场买菜做饭，本来二女儿每次来都买不少东西，我见大女儿都是空手来，也就不让二女儿拎东西了。我儿子还没结婚，我和老伴又不缺吃的喝的，没必要那么客气。

大女儿家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儿，二女儿只有一个儿子，虽然大女儿结婚早一些，但生孩子晚，大外孙和小外孙是同一年出生，生日只相差一个月。

孩子们一来，家里瞬间就热闹起来，我做饭，儿子带孩子，两个女儿给我打下手，吃完饭，我们再带着孩子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虽然忙忙碌碌下来很累，但看到孩子们这么开心，心里幸福感满满。

我要求不高，两个女儿成家了，儿子要是也成家了，我就没啥心思了。但儿子并不想早早结婚，两个女儿帮我催婚，他也是无动于衷。

外孙的生日马上到了，我问儿子，他两个姐姐的孩子都十岁了，他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儿子笑着说：再等等，不着急。

我想着你既然不着急，那外孙过生日，我就一人给一万，再买些东西吧。我是这么计划的，不过两个女儿的电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自从外孙的生日越来越近，大女儿就经常套我的话，问我打算随多少礼？人家外婆都给外孙买金镯子金锁，我打算买什么？

我每次都是糊弄过去，不正面回答她。她着急了，外孙生日前一晚，打电话问我准备了多少钱？她和婆婆打了包票，我肯定会给2万，希望我不要让她失望。

我对女儿说，我哪有这么多钱啊？女儿回道：我弟弟又不打算结婚，你给他攒钱干嘛？与其花在他身上，不如花在你外孙身上，将来你外孙和你女婿记着你的恩情，说不定还能给你养老呢。

我听了这话，很不开心。老伴生病住院，大女儿一毛不拔，去医院看望老伴还拎走了别人送的水果和牛奶，指望她们给我养老，还是算了吧。

我当时再气头上，第二天随礼只随了5千，给外孙买了2000块钱的东西。因为给的钱少，大女儿那天耷拉着脸，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也假装没看见。

我想着既然我只给大女儿五千，那就一视同仁，也给二女儿五千吧。可离小外孙的生日还有6天，二女儿就给我转了2万块，说这钱是她自己攒的，她知道我手里没多少钱，她弟弟还没结婚，到时候随礼就用她的钱，这样我不用花钱，她面子上也有光。

我不肯收，二女儿说我不收就是见外了，本来孩子过生日就是图个开心而已，不该让我破费。

看到女儿这句话，我红了眼睛。同样都是我的闺女，说话做事的差距一目了然。

我本来就亏欠二女儿，她又处处替我着想，小外孙生日时，我就随礼1万块，买了1000多块钱的东西。

当时大女儿来得晚，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第二天，她给二女儿打了电话，发现我给两个外孙的钱不一样，气呼呼地来找我，说我太偏心了。二女儿嫁得比她好，我不贴补她就算了，还偏心二女儿，我是不是嫌她穷，看不起她？

看到大女儿气得脸通红，我把她拉到卧室，打开了大衣柜。这衣柜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二女儿给我和老伴买的，还有抽屉里吃的药，也都是二女儿买的，大女儿说她孝顺，我想问问她，她的孝顺在哪里？

我把二女儿给我发的信息拿给大女儿看，里面有二女儿隔三岔五给我转的零花钱，大多都是三五百块钱，让我买拿着买点好吃的。

大女儿翻看了好一会，擦干眼泪走了。

老伴担心我这么做会惹大女儿生气，不过我想通了，她生气与否是她自己的事，我把她养大已经尽到了责任，她要做的是孝敬我，而不是盯着我的钱包，如果这个道理她都不明白，以后少来往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