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TO SOMEONE

偶然看到一句话："年轻时什么都敢闯，爱恨都写在脸上；到三十岁什么都没混出来，连喜欢个人都不敢表态了。"朋友说最近她总在想，像我这样单着的人，到底是不会谈恋爱了，还是害怕谈恋爱？

朋友和我我说，防止在感情里受伤的秘诀就是：还没开始就掐断可能性。只要永远不踏出第一步，自然就不会被骗被甩被冷暴力，简直像穿防弹衣出门。我发现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明明遇到个合眼缘的，聊两天就开始找借口不回消息，相亲见两回就说"不合适"。就跟考试前熬夜复习，发现题目还是不会做，下次直接交白卷——这样至少不会被评卷老师划红叉。大家都以为这样最安全，可是二十岁在地铁上遇见帅哥能红着脸要微信，三十岁连邻居帮忙搬快递都刻意保持两米距离。嘴上说着"看透了爱情"，其实就是被烫过一次，看到暖气片都要发怵。好多人都想把自己活成人间清醒，以至于给每个心动的瞬间套上风险评估。像是穿着无菌服逛花园，碰到玫瑰都要先查花语含义。可这样严防死守真的管用吗？上周在地下车库差点撞上车的人，就是拉黑了三年的初恋。你看，现实永远比预案狗血。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什么？是你其实根本没放下。看到人家朋友圈晒订婚戒指，一边疯狂滑动屏幕假装没看见，一边用小号视奸婚纱照；情人节路上小情侣分吃一个甜筒，你加快脚步路过，闻着空气里的草莓味突然哽咽。跟姐妹在KTV唱到《勇气》时拼命抢麦，唱到"爱真的需要勇气"时突然卡壳，切歌键按得比谁都快。嘴上喊着"单身万岁"，半夜刷言情小说哭湿三个枕头。这就是当代人谈恋爱的奇怪状态：一边在微博吐槽"再也不相信爱情"，一边收藏"如何判断对方是否喜欢你"的攻略；嘴上说"搞钱最重要"，深夜躲在被窝看甜宠剧。年前公司团建，看着95后实习生给对象挑伴手礼的认真劲，突然想起二十岁的自己。那时收到前男友攒钱买的银手链，嫌弃款式老土当场退货，现在打开首饰盒还是会愣神。其实谁都骗不过自己：外卖凑单时总多点一杯奶茶，假装是第二份半价；下雨天在便利店买伞，犹豫好久还是拿了两把折叠伞。这些细枝末节像毛细血管里的淤青，看着不明显，碰一下还是会倒吸凉气。

不是不爱了，是太怕了。怕微信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像大学时投出去三十份简历全被拒；怕对方手机弹出暧昧信息，像上次撞见前任跟学妹看午夜场；怕付出那么多最后还是分开，像做项目熬半年结果甲方跑路。但是我们好像忘了：考试交白卷最多算保本，但生活不是财务报表。被渣男渣过不等于全天下没好人，就像在苍蝇馆子吃过坏掉的卤煮，不耽误之后遇见米其林大厨。其实我们都明白：遇到对的人也会吵架，但总有人愿意先低头；过日子难免一地鸡毛，但两个人在深夜里总能笑着扫干净。就像吃火锅必定要承受衣服沾味道，但谁能拒绝沸腾的美味？表姐35岁闪婚时说过："我把这些年攒的购房首付全拿去买婚戒了，可要是连试都不敢试，人生就跟被保鲜膜裹住的水果没区别，虽然不会坏，但也没机会变甜。"下次再心动的时候，不妨试着把防毒面具摘下来。大不了像新手学自行车，摔两跤还能站起来。至少到八十岁跳广场舞时，能跟老姐妹显摆："当年追你王大爷的时候，我可没缩头缩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