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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
反叛军攻入京城,正值乔姝月的斩刑前夕。叛军首领杀暴君而代之,大赦天下,她活了。
新帝召见乔姝月于大殿上,定定看她半晌,轻言了声:“留下吧。”
一眼钟情,此生不渝。伴君三载,仍未能医好她的沉疴。重病之时,她笑着说:
“我听人说,陛下幼时险些被人祭,千难万险才逃出来。后又被卖去做苦力,受尽欺凌。”
帝王目光温柔,笑意不散:“怎么,影响孤在你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了吗?”
“不,只令我愈发仰慕你了。”
帝王西征,打算大胜归来便向她求娶,谁知造化弄人,她行将就木,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得见。
【2】
一朝重生,回到幼时。乔姝月央着哥哥带她去救人,赶到时,正看到一膀大腰圆的壮汉按着少年瘦弱的身体,要将他溺死在泔水桶里。
少年死盯着那壮汉,狼崽一样狠厉的目光寸寸落下,桀骜不驯,又黑又亮。
那是她英明神武的陛下!
“你放开他!”
气势恢宏,却奶音十足。
乔姝月迈开小短腿,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3】
谢昭凌出身泥沼,卑如尘埃,撑着一身傲骨,踽踽独行。
直到被小姑娘领回家。
她带他去治伤,送他去学堂,帮他找武师傅,告诉他做人的道理。
她甚至挡在他的面前,帮他和她的哥哥们打架……
一日又一日,目光中只剩下她。
“你的一双眼睛要看着书本,看着手中的剑。”她一本正经,“莫要盯着旁人瞧,那会扰乱你奋发向上的心。”
他收起望向她时贪婪渴望的目光,压抑的情愫亟待喷薄而出,强烈的独占欲已爬满心脏。
他艰难垂眸,失落地应了声:“好。”
“不过……你可以看我。”她羞赧偏头,冠冕堂皇,“毕竟我可是你的主子。”
#愿为她生,愿为她死,做她裙下臣。
#这一世愿为她粉身碎骨,成为她的刀,为她屠尽贪婪恶鬼,护她一世安宁。
阅读指南:
两世皆1v1双c,甜文互宠,无前任无误会
双向救赎,微养成,青梅竹马,从小时候开始写,年龄差5,成年后谈恋爱。女主坚韧,男主究极无敌恋爱脑。
男主今生事业轨迹变化不大

试读:
·
五十两,别说是买下刀疤男的命,就是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绰绰有余。
刚刚这位公子提起他姓乔,这西京城里叫得上名的乔家只那一户,是太子的拥护者,开罪不起。
猛哥到底不敢太贪,他同今日来的其他几名护卫达成一致,“就五十两。”
乔姝月今日出门早就有所准备,她不需要找任何人要钱,不用听任何人的意见。她叫了一声玉竹,让对方把自己的荷包拿过来。
玉竹面色复杂,从怀里将荷包掏了出来。
早起时她们姑娘让她把小金库的压岁钱都清算一遍带上,她那时还以为姑娘看中了什么稀奇玩意,不曾想,竟是要买一个男奴!
玉竹看着主子数钱的动作,肉痛地想,五十两都能买好多梅子果了!
乔姝月蹲在地上,把荷包里的银子一点一点往地上倒,一颗一颗地数,一边数,一边念叨。
乔家那些精壮的护卫们此刻绕到了乔姝月的身边,将她密不透风地保护在里面。
“刘妈妈。”玉竹站过去,听着耳畔五两八两的声音,暗自着急,“劝劝姑娘。”
刘妈妈没说话,紫棉却开口了:“劝不动。”
乔家人很执拗,但凡认定的事,如何都不会改。
刘妈妈叹道:“小事上她由着咱们说道,可眼下你瞧瞧,我从未见过她这般认真。”
“可这,这……”玉竹心疼得直哼哼,“这是咱姑娘长这么大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啊,就这么全花了。”
她声音不大,却因为离谢昭凌不远,一字一句都进了他的耳朵。
少年皱了下眉,终于再次将目光投向女孩。
这回他倒是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瞧,一瞬不瞬地看着。
他愿意正眼看她,可她此刻被好几个护卫挡着,又看不真切了。
倾家荡产也要买他啊。
粉雕玉琢的小善人。
少年神色不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你当年被人扔在路边,是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小时候生病,老子倾家荡产请来巫医为你看病,现在就要你一点血,你就这么不情愿?!”
“十年养育恩,今日都报了吧,刀在这,你自己动手。”
他不动,男人便抬起巴掌朝他头砸下来,他抬手挡住,扑上去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脖颈。
“……”
谢昭凌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捡的便宜,包裹着“恩德”的糖果,也不过是沾着甜味的砒霜罢了。
乔良自认是乔家最离经叛道的一个,到今日也不得不对自家小妹刮目相看。
“月儿啊,”乔良一撩袍子,蹲在女孩身边,“咱这钱留着买糖吃不好吗?”
“十七,十八……二哥,我不爱吃糖。”
木兰院在场众人纷纷沉默。
乔良呸了一声,“睁眼说瞎话,二哥上月才给你买了一箩筐话梅,说说现在还剩几颗?”
自然是一颗都不剩,最近药喝得勤,糖果消耗得自然也快。
乔姝月心虚地干笑了声,岔开话题,“二哥你让开点,挡着光了。”
乔良气得龇牙咧嘴,他扭回头,想看一眼罪魁祸首,结果一回头对上自家护卫呆滞的目光。
他抬手朝对方打去,“你挡着我光了。”
护卫无辜地往旁边让,露出身后的少年。
许是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少年终于再次将视线移过来。
那是一双故事感十足的眼睛。
乔良书读得没其他兄弟多,一时间形容不上来这一刻的感觉,非得说和少年对上目光时的感觉,那就是心口闷闷的,堵得慌,像塞了一团泡水的棉花一样,让人喘不上气。
少年眼睛里一丝光都没有,他的睫毛很长,但也不足以挡住光亮。明明有光投射进去,可他眼睛里好像藏了个无底的深渊,光进去,顷刻间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睛里尽是尖锐与犀利,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时刻警惕着,时刻预备着下一场猛烈的扑咬。
充满过激情绪的眼睛,却无端给人悲伤又绝望的窒息感。
他绑缚着镣铐,手无寸铁,遍体鳞伤,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儿,也能叫那些成年的守卫们严阵以待,不敢轻视。
乔良心思敏感细腻,不由自主露出难过的神情。
谢昭凌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厌恶地偏过头。
装腔作势。
“五十两!”乔姝月松了口气,数钱数得小手黢黑,“竟然还能剩下一点。”
她满意地笑起来,将剩下的银子收进荷包里,抬手把猛哥招来。
“我这儿还写好了交易的契约,这钱交到你手上,咱们就两清了。”
“对了,他的身契你得先交出来。”
乔良回神,慌张地按下姝月的手,“二哥这儿有钱,用二哥的,快把你的小金库收起来。”
“二哥,我买下他,他就是我的了。”乔姝月认真地说道,“只有我,你明白吗?”
说她霸道也好,占有欲强也好,总之她不放心把他交到别人手里。
乔良微怔,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要他进你的院子?!”
本以为买回去做些粗活、给个活路就是,没想到她竟想把人带在身边!
能进木兰院伺候的,无一不经过层层筛选,整个木兰院这十年里也就只李护卫一个男子。
“不行不行,这如何使得,绝对不可!”
光是来路不明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乔良头疼的了。让他想想办法悄悄把人塞到不起眼的地方,或许他还能办到。
乔良语气严肃:“母亲不会同意的。”
乔姝月眸光黯淡下去,“没关系,这事之后再议。反正,反正我愿意为他花钱。”
乔良:“……”
这话像极了富家公子对花楼头牌一见钟情,哭着闹着也要花钱为人赎身。
他妹妹染上脏东西,神志不清了。
乔家侍卫朝猛哥伸手,猛哥尴尬地笑了声,“小贵人,您说笑,这罪奴哪有身契啊。”
刘妈妈皱着眉,“你莫不是想反悔?”
“哎哟我哪敢,这五十两是小的们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哪会拒绝?实在是您有所不知,按照常理是该有身契,但这小子情况不同。”
“若他真有身契,那咱们也不敢私下就瞒着管事将他卖了,您说是不是?”
猛哥叹了口气,如实交代。
寻常被人牙子贩卖的奴隶,不论男女,都会被逼迫着签下身契,按下手印。只是谢昭凌被人牙子掳去后,没多久就到了刀疤男的手里,都没来得及签契。
“他被转卖时情况我不知,据说买他时确实没见过他的身契,后来我们也去证实过,的确没有。”
“至于他来到酒楼以后,都是我们老大管着的,同一批买进来的都签了契,到他这儿……”
猛哥轻轻吸了口气,对这段经历难以启齿。
少年实在太凶,骨头太硬。
明明瘦弱不堪,被打得奄奄一息,一声不吭的,可这手印说什么都按不下去。
有一回已经盖下手印,他趁那人不备,用锁链险些把人勒死,还销毁了身契。
次数多了他们就明白,只要少年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签。
后来老大便说不签就不签,先驯化着,反正他跑不出去,也不跑。
也是奇了,数次在关键时候都能反抗的少年,并非没有机会逃走。相反的,因为他从不往外逃,所以对他的看管并不严,他自愿留下,大约也是存了留下来一飞冲天的妄想吧。
猛哥不屑地瞥了谢昭凌一眼,接着说道:
“到他这儿,老大欣赏他,就给他一个不做奴的机会,只要他安安分分地为酒楼出力,不签也就不签了。”
猛哥担心说出少年敢杀人后,这心软没见过血的小菩萨害怕,反悔不买,所以他将实情咽下,只模糊重点。
乔姝月摇头,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做不得数,我得同你重新签一份契。”
猛哥看了看那五十两,又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众小弟。
“好吧,听您安排。”
一众酒楼护卫逐一按下手印,拿着钱走了。
废弃的院落重归寂静。
一阵风吹过,卷起枯井旁的落叶,打着旋地蹭过女孩的裙边。
乔姝月将交易的契约谨慎地叠起,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兵荒马乱忙了一通,眼下才真正能和他说上话。
乔姝月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里异常欢快的跳动。
她背对着谢昭凌,心乱如麻。
近乡情怯,忐忑不安充斥着内心,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思念之情如涛涛流水,她与他之间,隔着生死。
“你,你们……都先出去。”
乔姝月低声命令道。
刘妈妈迟疑地看了一眼乔良。
“没事,这儿有我。”乔良思忖片刻,大手一挥,“我看着呢,出不了事。”
只片刻,众人退去。
乔姝月长长出了口气,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她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少年。半晌,踌躇着,向前走去。
走上前,迟疑着伸出手。
谢昭凌眸子微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他做出防御的姿态,设身处地想一想,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受过那么多伤害,早就将机警与防备刻进了骨子里。
可乔姝月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难过,觉得失落。
前世的谢昭凌对她一眼心动,这是他曾经亲口承认过的事实。
自初遇那刻起,便从未在他那里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他从未防备、疏离地待她。哪知一朝回到幼时,他竟对自己这般排斥……
乔姝月试探地往前半步,少年继续后退。
她心口恼意渐生,不管不顾地,快步冲上去。她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角,仰起头,望进少年深邃如海的黑眸中。
对视瞬间,她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方才同恶势力争论不休、有理有据、毫不退让的女孩。
一张嘴,竟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乔良拳头瞬间硬了,冲过去拎起少年衣领,怒目圆睁:“臭小子,你敢吓唬她?!”
谢昭凌:“……”
谢昭凌活在世上十五年,从未有过此刻的茫然。
放下豪言说买下他的小姑娘,正死死揪着他的衣摆,一声一声地哽咽着。
哭就哭吧,偏偏抓着他不放,好像当真是他做过什么把人给欺负了似得。
可他明明只是退了半步,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乔良才不管那么多,他看到姝月抽抽搭搭哭得伤心,只觉得一腔怒火直往头顶冲。他捏紧拳头,恶狠狠道:“我警告你,敢欺负我妹妹,我送你去吃牢饭!”
乔良到底要年长几岁,从小吃好喝好少动脑,理所当然地比少年高上足足一头。
谢昭凌猝不及防被扯了下,微仰起头,冷冷地盯着面前那张愤怒的脸。
他还未开口,身前忽然挤进来一小家伙。
圆滚滚的小姑娘往两人中间拱了拱,她一只手仍不舍得松开少年身上那块破烂的衣料,另一只手把乔良推远,心向着谁一目了然。
她打着哭嗝,嗓音软糯:“你不许凶他。”
乔良被噎了下,瞪大眼睛,“你别不识好歹!”
“好喔。”
“?”
乔良气笑了。
好好好,辛辛苦苦宠了十年的妹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拐跑。这还没领回府上就这么护着,真带回去还不知会怎样。
乔姝月收回推人的那只手,掏出帕子,单手擦了擦脸。
她一向很在意自己在谢昭凌面前的仪态,前世就算是病入膏肓,只要她还有力气爬起来,都会好好打扮自己。
虽然陛下曾说她哭起来很是惹人怜惜,但她总记着四哥说自己哭着很丑来着,她坚信陛下是被爱迷花了眼,所以才会那样觉得。
眼下他们头一次见,可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乔姝月慌忙抬手,下意识想要去扶发簪,结果没摸着簪子,碰到了头上的小发揪。
“……”
她收回手,尴尬地理了理额间碎发,才眨着泛红的两只大眼睛,仰头看向少年。
“你,你……”
她眼巴巴地,半晌,才委屈地憋出来一句:“你瞧我如何?”
谢昭凌:?
他表情空白一瞬。
“罢了。”
乔姝月丧气地垂下头。
她真是昏了头,胡言乱语了。她还小呢,没长开,他不喜欢才正常。
可她并非真的十岁,能有此想法也是正常的吧……
乔姝月胸腔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低头看着鞋尖,好不容易消化了些心里的酸涩,结果目光在触及到少年腕间那副镣铐时,所有努力尽数化为乌有。
他手腕上印着一圈又一圈的伤痕,有利器的割伤,深深浅浅,也有镣铐形成的磨痕,新的旧的,互相交错。
那些割伤这绝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经年日久,习以为常。
前世这个位置的伤痕都已经很淡了,瞧不出来历,她问过,他只是轻描淡写,说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原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又哄骗了她。
这个时候他没上过战场,伤痕也没完全淡化痕迹,看着骇人极了。
乔姝月心疼至极,她嘴巴扁起,眼圈迅速变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谢昭凌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脸色一变再变,忽然想要落荒而逃。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沾上这么个爱哭又娇气的小哭包。
在他的世界里始终充斥着人性中至恶至暗的东西,豺狼环伺,虎视眈眈,他不得不磨尖爪牙,蓄势蛰伏。
在他目之所及的人间是一片墨色,从无亮点。
而在他挥舞利爪,预备拼死进行一次彻底的反抗时,突然不知从哪儿闯进来一只软软嫩嫩的小奶猫。
小猫伸出粉嫩软乎的肉垫,啪嗒一声,按在他那双沾着鲜血、撕扯过野兽喉咙的丑陋的爪上。
少年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而小姑娘忽然朝他伸手。
她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去碰他的手腕。
那里是人轻易碰不得的地方。
少年面色微变,身体本能作出防备,他反手一挥,锁链抖动,哗啦一声,紧接着是清脆地一声——
“啪!!”
他一下将女孩的手拍开。
他拧着眉,垂下眸子,不耐烦地看过去。
“别——”碰我。
他习惯以沉默应对别人的问话,极少开口时也是恶语相向,如锋利的刀刃,凡出鞘必见血。
可此刻撞上小姑娘那双水汪汪的含着震惊的眼睛,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更烦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相对,乔良一怒未平,一怒又起。
这臭小子竟敢动手!当他是死人吗!
最疼爱的小妹被人欺负,是个哥哥都没法冷静。
他把院子外头的十名精壮护卫一口气全叫了进来,手指不客气地点着谢昭凌,语气不善:“把他给我带回去好好看管。”
“别!不行!”
眼见训练有素的护卫将少年团团围住,乔姝月这下吓得彻底哭不出来,但眼泪没法说停就停,冒到一半的泪水悬在下眼睫上,欲落不落。
她微微睁大眼睛,仰头看着少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随着动作滚落到脸颊上。
谢昭凌拧着眉别过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如一记重锤,再次狠狠在姝月的心上敲打。
她也终于从那一挥中回神。
他一再排斥、反感自己,她心里堆积的委屈越来越多。
她的陛下从来不会这么对待她。
乔姝月低下头,低语呢喃:“就这么讨厌我吗。”
乔良气笑了,偏过头去,越想越难平,低骂了声。
他怒气冲冲往外走,难得拿出乔二公子的气势:“把人押走。”
“二哥!”乔姝月朝乔良扑过去,从后头抱住乔良的腰,“别走,二哥。”
她胳膊短,两只手堪堪抓住乔良的腰侧,她放轻声音:“二哥,他是我买下的,要带走也得是我——”
乔良无情打断:“往府上买奴隶,该先问过母亲的意思,先斩后奏,你想好如何向母亲交代吗?”
即便小姑娘再如何装作无妨,乔良身为亲哥哥,怎能从中听不出委屈?
他回头瞪了一眼少年,又低下头,看着妹妹通红的眼圈,无奈地叹口气。他压低声,提醒道:“我陪你来,是因为我是你二哥,不代表我赞同你的做法。更何况你受了委屈,把他砍了都难消我心头怒。”
“嗯,我知道。”乔姝月抱着乔良的手臂,把脸贴上去,“二哥最好了。”
乔良最受用的就是妹妹的撒娇与夸赞,他勉强被哄好了一些,冷哼道:“这小子带回去也是祸患,我算明白刚刚那帮人为何对他心生恶意,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姝月忍了忍,想为谢昭凌辩驳,但一想到刚刚才被他凶过,心里又老大不情愿。
她宣布,她生气了,现在要单方面地和他冷战,绝不再替他说话!
“二哥,你去跟他说,是我花钱买了他,他欠着我,得听话,我要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小姑娘别别扭扭的,腮帮子鼓着气。
乔良:?
他缓缓眨眼,消化了下她的意思,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传话?”
就两步路,转个身就是面对面,有必要传话?
乔姝月回头看了一眼,见少年视线压根没往她身上落,心里的气更足,在心底狠狠地哼了一声,“对!”
她才不要和他讲话。
“你这么讨厌他,我让人把他带走不碍你的眼不就行了?”
“不行,他是我的!”乔姝月瞪圆了眼睛,“花了五十两呢。”
乔良一时间分不清那五十两她究竟是舍得还是舍不得。妹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乔良无奈,扬声重复了一遍。
不出意外,没有回音。
乔良乐了,“他不理你。”
“我知道!”
小姑娘愤愤道。
“毫无——”
她想说毫无礼数,话说到一半,想起他这些年的遭遇,那一身伤痕,又低落下去。
罢了,同他较什么真呢。
“我可不想买回去一个病秧子。”
“带他去医馆。”
乔姝月闷闷地撂下句话,不再看他。
……
到了医馆门口,少年被护卫押着,下了马车。
乔姝月终于回头看去。
在那个废弃的后院里,少年始终站在原地,不曾走动,静如一幅画,没叫人发现什么异样。
而此刻,一些消散在岁月长河里的残酷画面终于呈现在乔姝月的面前。
他的一举一动,都放慢动作,映在她的瞳中。
他手上的镣铐已经被护卫想法子拆除,腕上的伤再无遮挡。
他低垂着眼眸,将激烈的冷厉的情绪都敛起,他走得不算慢,但姿势奇怪。
深一脚、浅一脚,跛着脚从她身旁走过。
他的腿受了伤,她现在才发现。
乔姝月不可置信地向下看,眼底渐渐又一片模糊。
她看着少年从自己面前走过,而少年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来一眼。
“哎呦!这真是……”
医馆的郎中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一身伤,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连乔良也沉默下来,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少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红肿的,青紫的,泛黑的,才出过血结了痂的,才刚被鞭笞翻了肉皮的,各个阶段,新伤压着旧伤,重重叠叠,令人心惊。
他手臂上的烧伤因为年深日久、又没好好处理过,已经留下大片的疤痕,狰狞的伤痕如藤蔓般,顺着他的上臂蜿蜒攀爬至肩膀。
前世乔姝月曾见过这处伤,只是那时看起来痕迹很淡,远不如此时深刻、残忍。
郎中先给少年看腿,小姑娘心疼坏了,她扯着手帕,委屈得不行。
“这是怎么弄的啊……”
谢昭凌听见吸鼻涕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恐吓,一本正经地胡诌:
“盗窃了传家宝,被主家打断的。”
乔姝月眼含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