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实在太年轻、太单纯、太不成熟了!”
2004年,网球运动员胡娜时隔24年回到祖国大陆,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行为,她感慨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么,胡娜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她的现状又如何呢?
1982年,是胡娜人生的转折点。
在此之前,自小出生网球世家的胡娜集荣誉于一身,是中国网球界数一数二的焦点人物。
胡娜的外公温岭是中国最早接触网球并教授网球的那批人,外婆杨渝君则曾是上海江南女子学校的篮球主力,另外,胡娜的父母全部进入了专业的网球队。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胡娜的天赋更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发挥,十几岁在四川队就被评为了省青年突击手,并很快调到了国家队。
到国家队以后,胡娜更是打遍全国无敌手,16岁就迅速登顶,成为全国冠军。
此后,胡娜又在国际上打出名头,一举拿下亚洲女单冠军,并开始有机会到美国去比赛。
1979年,冠军加身的胡娜在温布尔登中央球场观看了被誉为“天才少女”的美国著名网球选手克里斯·埃弗特的比赛。
胡娜后来回忆说,从那时起,她的心底就有了一个强烈的梦想,那就是一定要站在中央球场代表中国比赛。
1980年时,胡娜被选中赴美参赛,还获得了“白宫杯”青少年冠军。
也是从这时起,胡娜受到了美国众多网球圈内人士的看好,而胡娜从心底深处对去国外打球更加向往。
相应的,美国一些网球学院也先后多次致信中国网球协会,邀请中国网球运动员赴美训练,参加巡回赛,而邀请名单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胡娜。
不过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国家体委对“个人化”味道很浓的巡回赛并不感冒,最终没有同意。
也正是这个缘故,让迫切希望出国打球的胡娜心底开始产生了异样……
1982年7月,联合杯国际网球比赛在美国旧金山市郊的圣克拉拉城举行。
这场比赛同时也是1979年中国恢复国际奥委会身份后的第二次出国比赛。
中国女子网球队一共派出了4名队员,分别是余丽桥、王萍、李心意和胡娜,带队教练则是沈建秋。
比赛开始后,第一个出场的胡娜就击败了日本对手,其他女运动员也迎头赶上,最后中国3比0成功日本队,成功搭上了第二轮比赛的直通车。
这样的胜利令教练和远在国内的球迷粉丝们都兴致勃勃,无一例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而就在这时,却出现了差错,作为主战队员的胡娜却从酒店不告而别,突然消失了。
在此之前,原本顺利进入第二轮的中国队,马上将迎战劲敌——德国队。
迎战前夕,中国女子网球队统一下榻当地酒店,余丽桥和王萍分配了一间房,李心意和胡娜一间房。
大家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的迎战。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教练员和队友们起床,就发现胡娜不见了,最后找遍了酒店却也没找着人。
很快,组委会便收到了胡娜通过律师发去的致电,她表示自己很安全,并且已经寻求到了庇护。
最后,当天的比赛,中国队对阵德国队,少了一人的中国队最终惨败,第二天就回到了旧金山。
几天后,胡娜就通过他人向美国政府提出了“政治避难”的申请。
也就是这时,胡娜的队友和教练才真正知道胡娜“消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而从胡娜递交申请的那一刻起,我国当即通过外交手段同美国方面进行了交涉,要求美国将胡娜安全送回。
此外,我们承诺并保证了胡娜回国后不但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惩罚,而且还能继续参加国家网球比赛,包括当年7月在瑞士举行的国际女子网球赛。
有了这个保证,美国方面也出现了动摇和分歧。
彼时,中美之间建交不过3年,双边体育交往原本正友好进行中,但是胡娜作为中国体坛的名人,趁着出国比赛的机会脱逃美国,寻求所谓的“政治避难”,这个事情一下子就由开始的体育交流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最终,美方还是选择了高调介入,并不顾负面影响,同意了胡娜的申请。
自此,原本留美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参加国际比赛,却苦于没有“身份”的胡娜终于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身份”。
1983年4月7日,全国体育总会作出决定:立即停止中美1983年双边体育交往。
这是“胡娜事件”所带来的影响,而胡娜个人则被定性为叛国。
那么留在美国的胡娜,是否意味着实现进军美网的梦想唾手可得呢?
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在胡娜的个人简历上不难窥见,1983年胡娜获得“新身份”后不久就迎来伤病,被迫停了8个月的训练。
直到1984年初,胡娜才开始转入职业,系统参赛,而由于此前未参加过排位赛,胡娜需要从对低级别的卫星赛开始打起。
时年21岁的她,在职业生涯黄金期迎战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每当这时,胡娜总是大呼,自己最好的时光都被浪费了。
1984年,胡娜终于迎来人生第一个大满贯——美网。
1985年,胡娜赢得了职业生涯最成功的一个赛季,打进了温网第三轮。
只不过这时,一切的一切已经大变样.
16岁时就曾许下梦想“一定要站在中央球场代表中国比赛”的胡娜在自己22岁的时候终于如愿站在了温网中央球场,但却不是“代表中国”。
后来的胡娜,一直留在美国,为职业赛季奔波。
1992年,29岁的胡娜因为伤病告别球场,最终以参加16次大满贯赛单打61胜94负,双打3胜6负的战绩,结束8年职业生涯,正式退役。
退役后的胡娜,在圣地亚哥生活5年,一面攻读经济管理专业,另一面拿到了教练员资格证。
后来,胡娜在美国买了房,并将父母接去同住。
不过就在胡娜将父母接去美国后不久,她远在国内的弟弟就不幸意外离世了,胡娜想尽办法瞒着自己的父母,一直没敢将这件事情告知,多年后也不曾提起过回大陆的事情。
1996年时,胡娜移居中国台湾,并成立了自己的网球俱乐部,致力于挖掘培养花莲等原住民地区有天赋的青少年网球选手。
与此同时这期间,胡娜还接受邀请,开始担任网球解说,搭档许乃仁,成为网坛华语解说第一组合。
这之后又过了几年,2003年时,胡娜才终于敞开心扉,直面过去,说出了当年滞留美国的真实原因:“我(那时)只是太想成为职业网球选手了。”
这之后又过了几年,到2004年时,胡娜的父母终于还是知道了儿子意外去世的事情,开始打定主意要回大陆。
这时,多年将弟弟去世的秘密掩藏在心底的胡娜才终于阔别二十多年回来。
此后,胡娜每年都要陪着父母回来一次,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行为,胡娜感慨地说:“我那时实在是太年轻,太单纯,也太不成熟了。”
这期间,胡娜自己创办的网球俱乐部也有了起色,由她一手培养的青年运动员开始有了成绩,2008年时,胡娜亲自带着自己栽培的3个女孩去到北京,参加全国青少年比赛。
这时,时过境迁,自己带队的胡娜终于想到了当年带自己的教练,于是趁着在北京参加比赛,她去了当年的老领队杨明训家。
在杨明训家,当年胡娜决赛前夕脱逃,为此担负责任,离开国家队的带队教练沈建秋也在场。
三人时隔多年重逢,当年的不悦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已经消散。
沈建秋后来回忆称:“我曾经有一次开玩笑称,如果胡娜见到我,要赔我100万,其实我不恨她,她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有那么热爱网球,打的也是国内甚至全亚洲最好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能怪她。”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胡娜事件影响了一拨人,除了沈建秋,当年和胡娜在美国比赛时同寝室的另一位中国网球队主力球员李心意后来也离开了国家队。
李心意的离开,致使中国网球亚运会首金推迟了4年,中国网协在此后更决心改革,一直到1986年,李心意才重回国家队,并一举在当年韩国汉城举行的亚运会上夺得女单冠军。
2011年,胡娜以中网解说员的身份回到了北京,新浪网球邀请了她到北京解说中网,这也是她第一次为中国球员比赛做现场解说。
再后来,胡娜转型了,不打网球改当了画家,还和朋友一起在北京开了画展。
胡娜本人现身了个人画展的发布会,并从自己的100多幅画作中挑选了12幅呈现给观众,言行举止尽显“衣锦还乡”的意味。
但尽管时移世易,对于胡娜当年的作为,人们还是比较介怀的,这不是胡娜说几句自己当年“太年轻”,“太不成熟”,“上当受骗”或是自己当时是多么渴望出国打球就可以令人释然的。
一些人认为胡娜应该公开道歉,向培养自己的教练,向被牵连的队友,向受伤害的球迷以及祖国道歉。
最后只能说,胡娜再回国办画展之时,三十多年过去,祖国强大了,国家没有拒绝她回来,是祖国选择了包容,但她理应为当年所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