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9月的一个阴雨夜，牡丹江畔的晨练者在江桥下游浅滩发现一具俯卧的男尸。当法医翻动尸体时，整张背部皮肤如同被揭开的油布般滑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纹理——这已是三个月内发现的第四具"无皮男尸"，而这次死者左臂上竟用钢笔刺青着"日记第七页"。

彼时的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前夜，牡丹江市公安局刑侦科仅有2台海鸥牌照相机和3名痕检员。专案组在解剖室发现更骇人的细节：四具尸体皮肤均被完整剥离，创口处残留着医用缝合线，而最新死者胃里藏着张浸泡过胆汁的皮质纸片，经碘蒸气显影竟浮现出工整的楷书："1978年6月15日，牡丹江纺织厂保卫科张建军，右肩有胎记，喜欢喝散装高粱酒。"这行字与首起案件受害者的特征完全吻合。

随着调查深入，更多匪夷所思的物证浮出水面。在第二具尸体发现地点的杨树林里，侦查员从树洞中搜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用鱼鳔胶粘合的人皮碎片，拼接后呈现的竟是牡丹江市地图，其中红星剧场的位置被针尖戳出密集孔洞。更诡异的是，所有死者都是各单位的先进工作者，且遇害时间均在其获得表彰后的第七天。

当年参与侦破的老刑警王志刚回忆，他们在红星剧场座椅下发现半本《林海雪原》，书页间夹着张1975年的劳模表彰名单，五个名字中有三个已被划上红叉。当便衣警察埋伏在尚未遇害的两名劳模家附近时，却在深夜目睹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第五位劳模家的窗台上，赫然摆着块叠成方块的皮肤，上面用血写着"终章"二字。

案件在1979年春天迎来转折。黑龙江省公安厅特派的痕迹专家发现，所有人皮切割线都与牡丹江医学院解剖教室的柳叶刀完全匹配，而该校1958届毕业生档案显示，有个叫陈树生的学生因"特殊年代"中私自保存人体标本被开除。当干警冲进他在郊外的平房时，只见墙上贴满劳模表彰剪报，桌上摊着本皮质笔记本——封皮材质鉴定正是首名死者的背部皮肤。

这个永远停留在45岁的独居男人，在笔记本末页写道："他们夺走了我的白大褂，我就用红奖状作裹尸布。"法医在其床底搜出22瓶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不同部位的皮肤组织，每瓶标签都详细记录着切割时间和颁奖词片段。最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在厨房腌菜缸里发现的左手皮肤，指纹竟与陈树生本人完全吻合。

2005年牡丹江市档案馆的解密文件显示，该案侦破过程中曾出现重大争议：陈树生被捕时已服用敌敌畏，法医在其血液中检出致幻药物成分；而第五位劳模窗台出现人皮的时间，正是陈树生尸检确认死亡后的第三小时。当年参与审讯的预审科长在退休前烧毁了所有审讯记录，只留下句"有些真相比悬案更可怕"的叹息。

如今，那本人皮日记仍锁在省厅物证库的恒温箱里，每当新入职的警员问起卷宗编号"78·剥皮者"的由来，老档案员总会指着墙上褪色的奖状说："看见那些红印章了吗？每个章子下面，都藏着一把柳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