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治好脸上的伤疤,我偷溜进来自中原的商队盗取“北海纱珠”。
没想到商队竟是皇帝设计楼兰的棋子!
楼兰因我城破,楼兰王和王妃双双殉城。
而原本要杀我的商队少年,此时却当在我身前拼命救我……
一
穿越黄沙,迎夕阳西下,我戴着面纱,任风吹长发。
远处驼铃阵阵,那是中原过来的商队在沙中前行。
已经跟了七天,再过两天商队便要到达楼兰城,也就是说我最迟明晚动手,否则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商队前往楼兰,带了大量珠宝与粮草,听说中原皇帝念及楼兰城地处黄沙,物质匮乏,又年年被匈奴所扰,随商队赠了不少上好马匹,并安排了个什么王爷护行。
这些都与我无关,据得知,商队的物品中有串“北海纱珠”,价值难估,我此行目的就是它。
珍珠共有十八颗,颗颗均匀宛如鸟卵,光泽晶莹,价值连城。若是将其细磨成粉,则有去淤生肌焕颜的奇效。思及此,抚摸面纱下的疤痕,我心中涌动欢喜。
顾不得酷热,掩身蛰伏沙丘,看着商队在不远处安营扎寨,四下夜幕逐渐降临。
队伍中有一少年,手执长弩,眼目极其灵敏,也正是他,我才迟迟不能靠近。
暗夜盖天,黄沙之上寒气蚀骨,宛如冰窖。夜色里偶尔传来几声异响,许是沙虫,又许是沙狐,再许是沙蛇?我微眯着眼,轻微有节奏地拍打沙面,驱逐着蛇群,慢慢向商队靠近。
商队里的骆驼逐一站起,惊醒了守夜的人,沙蛇还没到营帐边,忽的四散逃开去。
心中一惊,慌忙匍匐在沙面,一阵刺鼻的味道随风吹过,原来是商队早已下药在其周围,蛇群避之不及,伤亡过半。
不得已退回暗处,继续等所有人群进入梦乡。
夜色更深,身下的黄沙变得和空气一样冰冷,这种狂躁的天气,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因为我是天生寒体,冷热不惧。
望着天空北斗星门与天际划成一线时,我举手吹响胸前的短玉笛,它发出一阵极细又怪异的声音,像流水一样飘散开去,没一会,商队再次出现骚动,因为凭空出现的狼群意欲袭击,骆驼更加不安,只是被商队里的人在强力镇压,看得出,迟早要乱,只要乱,我就有机会潜入。
依旧是那个少年,他急步向前一跃,落在帐上观望。
瞧此情形,不禁宛尔,莫非你也同我一样生了一双蓝瞳?呵呵,一双黑夜无阻却又被族人当成妖怪的眼睛?
看样子不是,他是在寻找头狼,狼群忌惮火把,深深隐在黑暗中,一阵风吹过,少年朝我隐身的方向举起弓弩,莫非发现了我?!
箭风掠过夜空,未等明白,面前头狼应声而嚎……当真是我小觑了。
楼兰城已在前方,三天未进食的我终于倒在了商队进城的路上,隐约中有人将我扶起,喂了少许水,醒来时躺在古城外的客栈,紫衣少年临窗背身而立,沙漠独有的沙风吹动着他的长发,显得十分俊秀。
“多谢公子搭救。”我起身言谢。
听见声音,紫衣少年转过身来,双眼明亮,犹似黑夜中的指明星,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身上所披华锦,是一种叫碧雪蚕丝织成,夏可防酷热,冬可御严寒,楼兰城多年前便有丝绸经此通往西域,我也曾见过。
只是这种上品怎会穿在一个押镖人的身上?难道他是那个什么王爷?可听说王爷没这般年少啊?
也许是见我眼中的光芒有些刺人,少年微眯了双眼:“姑娘只看衣裳不看人?”
“公子见笑了。”
“姑娘可饿了?我去叫人备些饭食。”
“多谢。”
少年出门后,我从窗口向外探望,楼下驼群正在补给粮草,看来没错。
小二敲门,将饭菜端入,少年跟在后头说道:“姑娘随意,这小店没什么好东西,委屈姑娘先将就。”
小二听了,面有愠色扭头地出去了。
中原人的客气真是有些过头:“公子第一次来这风沙地头吧?”
“何以见得?”少年微微诧异。
“呵呵,因为来过的人都知道,在这黄沙漫天的楼兰城,吃食极为难得,能有这样的食物,已是不错,你还小瞧店家,小心店家报复。”后面几字我故意说得重些,毕竟荒夷之地的蛮横,声名远播,少年刚才还略微淡然的神色,此时有些慌乱,应是看见了店小二的不悦:“那该如何是好?”
“不急,我是楼兰人,原本外出寻找丢失的骆驼,谁知起了风沙迷了路,还好幸得公子搭救,如此,我可以帮你去跟店家解释。”
“多谢姑娘。”他双手一拱:“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兰郁。对了公子,请问你们一共多少人?住了哪几间房?”
“要做什么?”
看他一脸紧张,言语带着戒备,我“咯咯”笑出了声:“这荒沙之城,一个人是万万来不了的,公子你得罪了店家,肯定会连累随行,不说清楚哪些是一起的,我如何去让店家避开误会?”
紫衣男子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在下多虑了。烦劳兰姑娘向店家解释,天一号到天八号房住的都是我们的人,我也是无意冒犯,希望不要有不必要的误会。”
中原人就是礼节废话多。
听了他的话,我在心里打九九:八间房,除去这间,还有七间房,不知道东西在那间房,该如何找起?
正恍惚,忽而瞧见紫衣男子面带绯色的呼唤:“兰姑娘,兰姑娘?此事麻烦姑娘,在下洛阳俊有礼了。”
我赶紧回神讪笑道:“呵呵,不用不用,你也救过我,礼尚往来嘛。”
夜色重现,一个如猫身影在房间穿梭,嘿嘿,如我所愿,小二用了失魂香,失魂香没什么大碍,就是闻了的人先是沉睡,醒来后就会吐个昏天暗地,伤不了身却伤神。
月上瀚空,窗外虫鸣不消。
还剩天六房没搜,看来“北海纱珠”就在这了,风吹面纱,我心中激动,进房时带倒了桌上的灯盏,灯油尚有余温,烫得我差点甩了出去。
正龇牙咧嘴心疼手,黑暗中响起像冰一样的声音,炸得我头发差点竖起来。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