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故事,总像老树的年轮,一圈一圈刻着时代的痕迹。今天,我们听老党员田文宝讲述广东庄子村的过去,那些鲜为人知的历史、记忆深处的情感,以及岁月留下的人生感悟。
老党员的记忆:村庄与家族的交织
田文宝,70岁的回族党员,是广东庄子村的“活历史”。他的家族故事,像是村庄历史的一个缩影。先辈随林则徐禁烟来到新疆,落脚于米泉东宫村,后来父亲被过继到广东庄子村做长工,从此一家人扎根于此。广东庄子村曾由陈、马、佟、邢四大家族管辖,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村庄划归乌鲁木齐县四工乡管辖。
田文宝的母亲在土地改革期间担任妇联主任,她不仅是家庭的支柱,也是村里互助组制度的重要参与者。田文宝回忆起小时候,母亲常背着自己参加乡会。那时的村庄风景优美,路旁种满树木,却也面临自然条件的严峻考验——没有水库,夏天的洪水总是让村民担忧。
村庄的变化和家族的沉淀,终究在历史的洪流中交织成了一幅独特的画卷。
剿匪事件:英雄哥哥的短暂一生
说到村庄的记忆,田文宝总会提起哥哥田文生。那是1953年,新疆和平解放初期,乌斯满等匪徒煽动叛乱,给当地牧民带来了极大的恐惧。解放军骑兵在剿匪中面临挑战,而田文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入伍,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戴花,成为了剿匪部队的一员。
有一次,田文生在守夜执勤时,击伤了一名乌斯满派来的探子。经过审讯,剿匪部队逐步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最终将乌斯满逼至北疆阿勒泰地区并成功擒获。匪首被擒后,在迪化(今乌鲁木齐)公审后枪决。
然而,田文生的生命却在短短几年后戛然而止。1957年复员回乡后,他先后在炼钢厂和“大食堂”工作,却因医疗条件差患上盲肠炎,于1962年不幸去世。田文宝回忆起哥哥时,眼中带着深深的怀念:“他是家里的骄傲,也是村庄的英雄。”
剿匪的故事,不仅是哥哥的牺牲,更是那个年代无数普通人为和平付出的缩影。
互助组与村庄的经济足迹
土地改革后,广东庄子村的贫下中农分得了土地、粮食和工具,但物资分配不均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互助组制度应运而生,村民通过合作弥补了各自资源的不足。田文宝的母亲经常参与互助组的活动,这不仅帮助了家庭,也让田文宝感受到团结的力量。
1955年,广东庄子村购入了第一辆“解放”牌汽车,这辆车的资金来自全村集鸡蛋和卖鸡所得。这不仅是一个村庄的经济进步,更是村民共同努力的象征。然而,1958年的“大炼钢铁”运动让这辆车被征调,青壮年也被选派到白杨河和铁厂沟炼铁。尽管如此,村庄依然在困境中前行。
教育与贫困中的挣扎
1959年,广东庄子村创建了第一所小学,位于马仁家的院子里。江苏来的欧阳先生成为了首任校长,而田文宝也在这里开启了自己的学习生涯。母亲为了照顾他的学业,特地申请回家。教育的种子在艰难的环境中埋下,为村庄的未来播撒了希望。
然而,三年自然灾害的袭来,让村庄陷入了更深的贫困。村民们以红高粱面“拨鱼子”为主食,排便困难成了常态;浮夸风盛行,亩产虚报导致粮食短缺,村民们春天吃榆钱,夏天吃苜蓿包子。这一切,像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每一个家庭。
田文宝回忆道:“那个时候,犁地还用的是二牛抬杠,浇水全靠和平渠的山水。我们常常因为水分配问题争吵,但生活的艰难让我们学会了忍耐。”
个人成长与村庄变迁
小学毕业后,田文宝考入安宁渠公社中学,却因“文化大革命”停课。白天劳动,晚上自学,他热爱读书、书法、绘画和唱歌。1972年,他调至先锋大队贫宣队工作,后来又回到广东庄子小学任教,教授体育、音乐和美术。
田文宝的职业经历不仅是他个人的成长,也见证了村庄的变迁。从四大家族管辖到解放后归属乌鲁木齐县四工乡,再到划归米泉县政府,广东庄子村在历史的浪潮中不断演变。村民生活逐渐改善,但仍受自然灾害和政策的深远影响。
历史的启示:从过去看向未来
田文宝对村庄历史有着深刻的记忆。他认为,贫困的原因多种多样:浮夸风、机械化落后、土地贫瘠以及缺水。但他也强调互助组制度的重要性,它为村民的生活提供了坚实的支持。
“村庄的发展,离不开政策支持和技术进步。”田文宝感慨道,“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民权益保护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