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真少爷的身份回到司家时，就被假少爷处处针对。
因为柳如烟的一次解围，我爱了她八年。
她终于成了我的未婚妻，可是却嫌我横行霸道，缺乏教养。
甚至在从小抚养我长大的爷爷病危时，无情的拒绝了我的求助。
只因为她听了假少爷的话，说要给我点教训才能学乖。
后来，爷爷死了，我也被欺凌的浑身是伤。
我终于学乖了。
可是也不再爱她了。
1
当我带着一身伤痕一瘸一拐的回到富人区的时候，瞬间引起了一阵骚动。
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说的话有些难以入耳。
他们说我这个司家的小少爷横行霸道，连自己的哥哥都欺负，不仅争抢哥哥的东西，还害得哥哥落了个残疾。
而现在终于惹怒了司家夫妇，被停了卡赶出了司家。
但是小少爷死不悔改，还欠下了一大堆的高利贷，结果被人家折磨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只能狼狈的滚回司家。
他们说现在我这样，是罪有应得。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有的见我没反应，甚至还拿起手机对着我的脸一阵乱拍。
我无视他们的嘲笑，像是听不到漫天的羞辱一样，只是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司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从前那个嚣张霸道的司家小少爷已经死了。
死在爷爷的葬礼上，死在被高利贷长达一个月的折磨里，死在被柳如烟拒绝帮忙，只能看着爷爷在我面前断气的那个夜晚。
现在的我，满身伤痕，一身傲骨已经被碾碎了，再也抬不起头。
忽然间，人群里有些骚动，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后面，同时自觉的退到两边，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抬眼看去，看到几辆很有派头的车朝我的方向疾驰而来。
车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我不用看都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如今在这片富人区还有这种气场的，也只有我那未婚妻柳如烟了。
柳如烟是我的未婚妻不错，但是她并不爱我。
她爱的是我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哥哥。
我知道来人后，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换个方向继续朝着司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是他们没有打算放过我。
柳如烟的助理下了车，走到我的身边。
他看见我的情况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退到一边，朝着车子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毕恭毕敬的说道：“司少爷，柳小姐请您上车。”
我不要见柳如烟，脱口而出的拒绝道：“我要回司家。”
助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拒绝，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以前的我从来不会拒绝柳如烟，甚至只要她勾勾手，我就会跑到她身边。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柳如烟听信了假少爷的话，说给我个教训我就会学乖，我不会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去世却无能为力。
是柳如烟害我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助理见我没有动，微微鞠躬，再次说道：“柳小姐请您上车。”
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柳如烟。
见到她，我就会想起我的爷爷。
我顽固的继续朝前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柳如烟命令的呵斥声。
“司衍，我让你上车你没有听到吗？”
柳如烟还是这样，永远对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好像所有人都得听她的话一样。
我没有动，甚至没有回头看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有些生气，抬高了音量：“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了解柳如烟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果今天我不上车，她估计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迈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脚步，转身走上了车。
上了车，我怕自己会弄脏了座椅，只坐了前面一点点的面积。
我不敢离柳如烟太近，更不敢看着她。
要是平常，我估计已经亲昵的贴过去和柳如烟说话了。
但是现在，我只是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柳如烟估计也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但她并没有关心我，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埋怨的说道：“司砚，你是去乞讨了吗？怎么把自己变成这幅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可是我也不想的。
不想无能为力的看着爷爷去世，不想被骗着去借了高利贷，不想被那些借贷的绑去折磨整整一个月。
他们用狗链子将我拴住，将我关在狗笼子里，每天只给我吃一顿馊饭，如果他们不开心了，就会拿鞭子抽我，拿棍子打我。
在他们面前，我不是人，而是他们取乐的玩具。
想到这，我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根针一起扎了一样疼得不行。
柳如烟见我没说话，又抬高了音量：“我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我听到柳如烟带有怒气的声音，赶忙低头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柳如烟看到我这个举动，一愣。
但随即她就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眼睛，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扬起了笑容。
柳如烟满意的看着我，轻启红唇赞赏道：“阿明说的果然没错，给你点教训你就学乖了不少。”
听到柳如烟提起司明的名字，我整个人都是一颤。
司明是假少爷，算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在我没有被司家找到之前，他一直代替我在司家生活。
而我和司明的亲生爷爷生活在小乡村里，日子虽然贫苦，但是也算是幸福。
我回到司家以后，爸妈舍不得司明，就让司明也留在了司家，不仅仅对外说他是大少爷，而且还让他接管了公司。
只是司明表面上对我友善，背地里却处处针对我，甚至还嫌弃爷爷，从来没有回去看过他。
司明是真正的伪君子，我恨他入骨。
柳如烟见我没有说话，又不耐烦的拧眉朝我喊道：“司衍，过来。”
这像是唤狗般的命令声音，让我整个人都不适了起来。
我没有动，甚至倔强的别过头不再看柳如烟一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2
柳如烟见我不说话，怒道：“你在做什么？没听见我叫你过来吗。”
她总是这样带着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但从前我不会在意的，甚至还会开心她和我说话。
只是现在，我厌恶的不想再和她有更多的接触。
爱过柳如烟，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情。
还好我对她的爱意，已经在被无数的折辱里消磨殆尽。
柳如烟见我不想和她接触，气得想要直接抓住我的手腕，但是却被我一把躲开了。
我离她更远了一些。
柳如烟见我这样，一双好看的杏眼瞪着我，似乎想为了自己挽回点面子才说道：“阿明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又是司明。
我闭上眼睛，那些不堪的记忆涌上了上来。
一个月前，司明设计害我丢了公司的项目，我去找他算账，可是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还反过来诬陷是我的问题。
父母因为他责怪我，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夺门而出。
可爸妈不仅没有来追我，还停了我所有的银行卡，甚至放话要我吃点苦头，导致在整个京圈里没有人敢帮我。
我回到爷爷家，却收到了爷爷已经病重的消息。
爷爷心疼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我。
但当时我身无分文，连给爷爷看病的钱都没有。
于是我打电话向爸妈求助，想要认个错让他们给我钱，至少让我能够把爷爷送进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但是没有人接我的电话。
于是我给柳如烟打了电话
等她接起，我赶忙和她说了这件事情。
只是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传来了她不耐烦的声音。
“司衍，你又演什么戏，问我要钱也不用咒你爷爷吧，同样是司家少爷，怎么你一点也不像司明那样稳重，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柳如烟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无助地再拨回去，却只听到了忙音。
我抱着些希望又打了过去几次，但都被挂断了。
我的希望破灭了，双腿一软的跌坐在地上，就像是被浇了一桶水一样。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传来了脚步声和一道讽刺的声线。
“呦，这不是司家小少爷吗？你不是最骄傲自大，怎么现在落得这么狼狈？”
我抬头一看，是京城里那些很讨厌我的纨绔子弟。
他们是司明的朋友，和司明一样厌恶我。
但是我毕竟是司家的小少爷，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不敢动我。
现在我被司家赶出了门，他们都嚣张了起来。
为首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钱，用钱敲了敲我的脸蛋，嘲笑的问道：“听说你最近很缺钱啊，是不是很想要这个？”
我一下跪在地上，抱着那个人的腿喊道：“求求你借给我钱，只要你肯借我，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可以。”
现在我想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救爷爷，自尊算得了什么。
他们看到我这样，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同时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你想要我们借给你也行，只要你学几声狗叫，再说两句好听的，这钱爷几个就赏你了。”
我想也没想就按照他们的要求照做了，没有一点尊严。
尊严在这个时候，换不回来一点钱，也换不回来我爷爷的命。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在我做出这些事之后，只从那一沓钱里抽出了几张，然后像是恩赐一样扔在地上：“捡去吧，你这种人也就值这点钱。”
我立刻就蹲了下来，捡起这些钱。
这钱虽然少，但是聊胜于无。
他们见我这样，笑得更加猖狂了。
“就你这乡下来的野孩子也配得上柳小姐。”
“真是痴人说梦，柳小姐和阿明才是最登对的。”
我默不作声，没一会儿他们觉得无趣，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们还丢下我一句话。
“爷几个教你个办法，去借高利贷，那来钱最快。”
于是，走投无路之下我就去借了高利贷。
但等我拿到钱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
我用那些钱给爷爷办了葬礼。
可是我没有想到，爷爷的葬礼也不能安生。
那些借贷的找上了门逼我还钱，在我再三恳求下，他们还是砸了葬礼。
我抱着骨灰盒，情急之下说了我是司家的小少爷，让我打个电话，我就可以向他们作证，也可以连本带利还给他们钱。
那些人自然是不信，但见我这样肯定，半信半疑的还是让我打了个电话。
我打电话给了爸妈，可那边却立刻挂断了，很显然是给我拉进了黑名单。
我又给柳如烟打电话。
但她也没接。
我又打了好几下，她终于接了。
我赶忙把电话给了借贷的。
借贷的看了我一眼，开始问柳如烟我是不是司家的少爷，问她帮不帮我还钱。
我带着希望的看着手机，可是那里却传来了柳如烟异常冰冷的声音。
“我不是认识什么司衍，我只知道司家的少爷叫司明，他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们随意。”
这一句话将我所有的希望破灭。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砸了爷爷的葬礼，看他们扬了爷爷的骨灰。
却无能为力的阻止他们。
3
“我在和你说话，发什么呆？”
柳如烟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回忆。
我看着她，一阵反胃涌上心头。
我没有忍住的低下头，嘴巴微微张开，鼻头一酸，难受的想要吐出来。
但是我太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现在也根本吐不出来，只能不断地打着打着干呕，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这种要吐但是又吐出来的感觉很难受，我的眼眶瞬间红了，几滴泪水是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柳如烟看到我这样，没有一点心疼，只是厌恶的瞪着我，嫌弃的说道：“司衍，你也太恶心了。”
听到柳如烟说话，我赶忙道歉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就下车走回去。”
柳如烟似乎是没有见过我这么好说话，一下子怔住了，看着我问道：“司衍，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说着就想要抬起手触碰到我的额头，但是我却一下闪开了。
我不想和她待在一起，这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柳如烟被我抵触的动作弄得有些恼羞成怒，提高了音量喊道：“司衍，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有些无奈。
柳如烟觉得，她对我好是恩赐，我就必须感恩戴德的在她身边。
我不想和柳如烟在一个空间里，略带些恳求的说道：“柳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让我自己下去走好吗？”
我以前从来不会叫柳小姐的，只会亲昵的叫柳如烟的乳名，就算被柳如烟骂了也不离开她半分。
但是现在我对她疏远到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柳如烟看着我这样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好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作罢，烦躁的不再看我，让司机开快一点。
我闭上眼睛，脑袋里有些眩晕，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还身处在那间小黑屋里，想到这些窒息的事情，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的。
唯一真心对我的爷爷已经死了。
是被司家，被司明，被柳如烟害死的。
4
回到司家的时候，司明正坐在轮椅上看着报纸，而我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收拾着花草，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们看到我回来，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头。
妈妈本来想生气的发火，但是看到我先这样也愣了一下，随后心疼的走到我身边问道：“阿衍，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司明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来，微微有些惊讶地弄着轮椅的轮胎，到我身边关怀的说道：“弟弟，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司明，冷笑了一下。
我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妈妈也顾不得现在司明还坐在轮椅上，扶着我就想往外走：“阿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司明看到这样却捂了一下腿，像是很痛苦的模样轻轻的闷哼了一声。
这个动作让我妈妈和柳如烟的视线瞬间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两个人都忘记了我，跑到了他的身边。
妈妈关切的问道：“阿明，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要不要我们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如烟看到司明这痛苦的样子，猛地转过头看向我，怒道：“要不是你阿明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还离家出走了一个月，让司夫人更难过。”
听到柳如烟的指责，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当初司明陷害我，我去找他理论，但是他却不知悔改，还说一些辱骂爷爷的话才刺激我，正当我走上前想要和他动手的时候，他一下跌下了楼梯。
正巧司家所有人和柳如烟在这个时候一同走了进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我推了司明。
就连我妈也不相信我，所以我才气得离家出走。
司明抓住了柳如烟的手，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没事的如烟，阿衍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回来了就好。”
又是这个样子。
那次也是这样，他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让爸妈都相信了他是受害者，而我就是那个加害者。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想要干呕。
可是柳如烟却怒道：“你还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博同情，真是不要脸。”
我本来就难受的不行，听到柳如烟的话，我又羞又恼，眼眶里冒出来的泪水遮住了我的视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啃食我，连逃了逃不了。
妈妈也没有反驳柳如烟的话，只是看着我说道：“行了，阿衍你先上去收拾一下，弄成这样确实丢我们司家的人。”
我像是逃命似的一样离开了这里跑上了楼。
我一口气跑到卫生间里，用水不断冲刷着自己的脸。
直到缓过气来，我才抬起眼看向了自己。
现在的我，哪还有一个月前那骄傲自大的司家小少爷的模样。
胡子布满了下巴，头发上的白发明显，眼眶里全是红血丝，脸蛋上的肉一斤瘦得凹了进去，看起来就像是流浪了好久。
我的衣服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上面沾染着我的血迹，原本白色的丧服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污秽。
我洗脸的时候，脸上的伤口痛得厉害。
这个时候看到镜子我才发觉，这道伤疤在我脸颊的正中间，很长的一道刀痕，沾染了些冷水，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
这个是我反击的时候留下的伤痕。
我还记得那把刀划破我皮肤的时候，那种疼到锥心刺骨的感觉。
它时刻提醒着我。
司家和柳如烟对我做过的所有伤害。
也提醒着我。
要为爷爷报仇，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直到妈妈喊我下来吃饭，我才下了楼。
他们已经坐在餐桌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
反而是我下来后，才让气氛有一点的尴尬。
我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走到了餐桌的方向过去。
正当我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经过司明旁边的时候，他忽然碰了我一下，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来。
司明捡了起来，放在显眼的桌子上。
我看了一下，却楞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