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洼惊现女尸,2000年南安市“7·19”傅文峰系列杀人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7-30 09:21:57

2000年7月18日下午3时许,家住福建省晋江市罗山镇的20岁姑娘阿燕手持一把小洋伞,脚着黑色凉鞋,背上挎包,对她妈妈说,她要到泉州去。妈妈说,天这么热,出门干嘛呀。阿燕嫣然一笑,说,我接男朋友阿荣去。

她的父母经营汽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她的男朋友阿荣二十出头,风华正茂英俊潇洒,是一家专营汽车生意的经销员,也有可观的收入。阿燕姑娘那不离身的挎包里,有两张银行卡,一工行一建行。卡上存款近10万元人民币。也就是说,阿燕身上带着近10万元人民币可随时供她取用。

阿荣是一星期前到重庆市谈生意的,下午从重庆飞厦门,来电话约她在泉州新车站见面。从厦门开往泉州的直快大巴准点到站。阿荣提着两只行李箱下了车。阿燕含笑迎前,把阿荣领到车站对面一家酒店。

约7时许,他们走出酒店,打算乘出租车回家去。阿燕忽然闪起一个念头,要阿荣陪她给她妈妈买条裙子和凉鞋。阿荣一向对阿燕的话唯命是从,这回却持异议。以往小两口斗气,阿荣总是让着她。今天手上提着两只行李箱确实不便,他瞥了阿燕一眼,喊来一辆的士,上车而去。阿荣绝没料到,那匆匆一瞥竟是永诀。

阿荣走了。阿燕在五彩缤纷的街市上徜徉。不知不觉,她来到市区最繁华的打锡街,转了一会,她又走进一家鞋店。看中柜子里一双黑色皮凉鞋,开价砍价,又是一番斗嘴皮,终于也成交了。她买了两双。而后又挂手机向妈妈报告。妈妈这回没有夸奖她,对她说:你又跟阿荣斗气了吧?阿荣刚到我们家来,他说,要开车到泉州接你,你却连电话也不接。你怎么还是像孩子似的不懂事?我不敢劳动他嘛。听那口气,已经不生气了。

妈妈好言相劝,别再任性耍孩子脾气了,让阿荣到泉州接你回来吧!好吧好吧,叫他来接。阿燕说。那边阿荣接过话筒,问:到哪里接你?

阿燕说,我在打锡街“肯德基”对面一家鞋店,你把车开到附近的工人文化宫吧!

阿荣驾着他的小轿车,直奔泉州。

车到池店镇。他又打阿燕手机,说他快到泉州了,让她到工人文化宫门口等他。好吧,阿燕说。可突然又改变主意,说,你不用过桥来,就在那边桥头等我。我雇辆车去,这样也省了12元过桥费。阿荣只好说,好吧,我就在桥头等你,你快来吧!

行文至此,我不由得扼腕长叹,如果不是为了省这12元过桥费,晚上的这场天大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阿荣把车停在大桥头,等了20分钟,阿燕还没到。他心急,打阿燕手机问她人到哪儿了?阿燕答:车工说,前面有警察查车,他抄小路,很快就到了。这时,传来那个车工声音:叫他把车开到华州鱼埔去等。阿燕照说一遍。阿荣只好把车开到顺济桥附近的华州鱼埔。

又过去了近20分钟,还没见到阿燕的人。他开始紧张了,再次拨阿燕的手机问究竟。只听阿燕声带惊恐,哀哀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把我载到哪里了,前面黑黢黢的……说到这里,声音断了。

阿荣浑身冷汗直冒。他一次又一次地打阿燕手机,就是没人接。直到最后,传来这样的声音:对不起,你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阿荣此时已意识到阿燕可能出事了,赶忙给阿燕家里挂电话,又拨110报警电话。阿燕家的亲友配合警方,在泉州市区和郊外四处搜寻,哪有阿燕的影子?

花季少女,神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福建省南安市丰州镇金山村的吴建成,此生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令他恐怖万分的瞬间:那是7月19日下午4时许,神差鬼使,他走出村外,信步向村子附近的麻山方向走去。走到崎后岭,在一口水洼旁,他看到一年轻女子仰卧着,双手摊开,身上似乎还压着一块石头。他以为有人被砸伤了,忙走近前,一看,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尖叫起来,转身跑回村里,向当地的霞美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确认是一起凶杀案,随即向南安市刑警大队报告。

出现在刑警面前的是惨不忍睹的现场:被害者是一名年轻女子,约摸十七八岁。颈部、头部血迹斑斑,腰身以下裸露着,下身压着一块石头。双手被一女式挎包带反绑,尸体北侧有一女式三角短裤,还有一条打上结的女裙。在离现场不远处,发现一双黑色高跟鞋,一个小挎包。

少女的不幸遭遇,犯罪分子的凶狠残忍,激起刑警们极大的愤怒。

侦查员们小心翼翼拉开那只被水浸泡过的小挎包,包里面有一片手机卡,还有一小张打湿的银行自动取款机的结算清单。这是辨认尸源的物件。侦查员经过细心的操作,列出那张银行结算清单上的20位号码。

凭着这号码,尸源找到了:被害者正是昨天晚上神秘失踪的阿燕姑娘。

于是,被害者有关亲属,她的男友和母亲,立即被请到霞美派出所,侦查员详详细细询问阿燕离家后的活动,希望能从他们的叙述中发现和本案有关的蛛丝马迹。

本文前面所写的就是她的男友和妈妈叙述的。

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抢劫杀人的大案。死者被抢劫的财物计有:手机一台,型号是摩托罗拉388;金戒指3枚;项链一条,重4钱多;一张工行卡和一张建行卡;还有在打锡街当天晚上买的一条裙子和两双黑色凉鞋。

有个细节令警方颇感奇怪:留在现场那只小挎包里,有现金30多元。既是谋财害命,这30多元为什么不抢走呢?

按照侦破程序,首先成立“7·19”专案组。鉴于案情重大,局长曾志敏亲任组长,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肖珍怀任副组长。专案组由30多名精兵强将组成,下设3个小组。

案情分析认为:案犯是个摩托车载客车工,且是本地人。因阿荣听到他用闽南话对阿燕说,“叫他开到华州鱼埔去。”还可以确定是南安丰州一带的人,熟悉麻山附近地形,否则,不可能把阿燕从打锡街载到崎后岭杀害的。后来证实,这个判断是很准确的。

紧接着,便是开展全方位的侦查。兵分三路:

第一组以现场为中心,辐射至四周村落,调查这些村落在泉州市区从事摩托车载客的车工,着重侦查那些有过犯科作奸的人;

第二组到打锡街调查阿燕姑娘曾买过裙子和凉鞋的商店,了解当时情况,并把原样物品买下;

第三组暗中布控被抢劫财物,即摩托罗拉388型手机及金饰物,印发协查通报分发到南安和泉州市区有关商店,做到无一遗漏。

经过几天的侦查,各组均有成绩。第一组排出几个嫌疑人名单;第二组找到阿燕买裙和买鞋的商店,了解到当时种种细节,还花了四五百元,把同样的货物买了下来。布控赃物的第三组,获得重大线索,为侦破此案立了头功。

7月26日。上午约10时左右。某专营各种型号手机的商店,来了个30开外的人,形态鬼祟,观看店里陈列着的商品。

店老板殷勤问道:先生,想买手机吗?那人不置可否,继续看着。

一会,问老板:你们收购手机吗?

老板问:你有手机卖吗?

那人答:我想买台新的,把旧的卖掉。

老板说:本店也收购旧手机。你带来了吗?

那人似有些犹疑,但还是把要卖的旧手机拿了出来。摩托罗拉388型。老板心想,这类小巧方便的手机,多是女性使用。在手机家族中,眼下还属时髦,不算过时,此人为何还要更换?不由得又打量一下眼前这人:脸色微黑,手脚粗糙,衣着不整,上衣明显有汗渍和汤汁渍,一眼就可看出是打工族。打工仔能用上这款手机已很不容易了,何须更换?

老板心里多了个心眼。老板不动声色,按照收购旧手机的程序,先须试一试手机是否还能使用。便按着店里电话机的号码,电话响了,证明这手机完好无损。再测试其他功能,也是好的。

老板忽然记起,前几天店里曾收到南安市公安局发的一份“协查通报”,要追查一台被歹徒抢劫的手机。他便借故走进商店里间,找出那份“协查通报”,上面有那台手机座机的串号。一经对照,完全相符。显然,这是台“贼机”。

老板竭力让自己跳个不停的心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卖手机的人说,对不起,这种款式的手机我们店里有不少存货,卖不出去,不想买了。

那人接过老板递给的手机,似有所疑看了老板一眼,转身离去。

那人走后,老板马上挂通通报上面的联系电话,提供了卖手机人所使用手机的卡号。

于是,“7·19”凶杀案的疑犯浮出水面了。

疑犯叫傅文峰,在第一小组排列的嫌疑人名单中,也有他的名字。此人出生于1967年,南安市丰州镇溪丰村人。已婚。妻子是云南人。育有一子一女。此人劣迹斑斑,罪行累累。是同安县、丰泽区及南安丰州镇等地公安机关正在追捕的案犯。

翻开此人案底,记录着他此前种种犯罪事实:

他曾和一同安人合伙贩卖假钞,后被那个同安人“黑吃黑”,怀恨在心,便携带炸药,炸了同伙的房子,被同安公安局抓捕。在押往南安取证途中逃脱。

他曾数次参与在南安丰州、康美一带的抢劫活动,该集团主犯被判死刑(已执行);

他以爆炸、抢劫、脱逃三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2年。

1995年8月,服刑的傅文峰因患肺结核,被保外就医,后在南安康美镇办了养猪场,并承包一片山林。由于不善经营又嗜赌成性,不但毫无收益还欠下一屁股赌债。债户中有个叫林立志的,是草埔村一饭店老板。一天傍晚,林立志对他老婆说,他要到养猪场找傅文峰讨债,傅欠他7000元,说好今天要还他的。岂料一去不返。林妻报案。派出所怀疑傅文峰有作案之嫌,正要拘审他,却是人去场空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1998年4月,丰泽区公安分局在其辖区内抓获一伙抢劫摩托车车工的嫌疑人。共4人。在押解分局途中,有1人逃掉了。另3人名叫傅和平、傅新兴、黄华安。他们供认,他们是傅文峰的堂弟,是傅文峰纠集他们到泉州作案的。逃掉的这个人,就是傅文峰。

从案底可以看出,这个傅文峰,穷凶极恶恶贯满盈,又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对付这个狡诈又极凶残的疑犯,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以轻心疏忽大意。

种种迹象表明,傅文峰仍在泉州市区活动,并没有察觉南安警方已把他列入侦查对象。根据是,他使用的手机卡号,一直在使用着,且次数频繁。

专案组决定从侦查手机卡号入手。在邮电部门大力支持下,专案组刷出厚厚一大沓那卡号的使用清单。范围在发案前的半年间。清单一张张排列于地面上,把出现在上面的号码记录另纸。号码密密麻麻,有市话的有手机的也有呼机的,一个也不能漏掉。再对所有的号码进行筛选,列出次数多的;再经筛选,锁定几个号码,作为侦查对象。

被纳入侦查对象的是一台传呼机。傅文峰用手机每天至少传呼它一次,有时甚至达五六次之多。

经查,这台传呼机的用户姓卢,女性,湖北崇阳县人。经有关公安部门协助,查出这女人居住的出租房在市区凤池某号。还摸清这个卢某的底细:是个皮肉女,曾在南安的洪濑、康美等镇从事皮肉生意,被公安机关收审过。看来,这个卢某和傅文峰不但关系密切而且交往已久,有可能知傅文峰底细。

从那大沓清单中还发现,傅文峰有时用手机传呼她,有时也使用公用电话。而且,用公用电话的次数也很频繁。侦查员特地绘制一张土地图,根据市话号码分布区域,把用公用电话挂卢某呼机的地段逐一标出,最后锁定几台公用电话。再经筛选,确定傅文峰有可能租住在礼谅巷一带的出租房里。后来证实,侦查员绘制的这张土地图,为侦破此案立下大功。

确定傅文峰藏匿地点后,南安警方立马派出侦察小组到泉州市区开展侦查。侦查员穿着便衣在礼谅巷一带暗中巡视;还有一个小组对租住在凤池的卢某进行监视。活动了两三天,一无所获。看来傅文峰隐藏很深,十分狡猾,有所防备。

专案组不敢贸然行动,因为傅文峰和公安机关打过交道,嗅觉特灵,一旦发觉气氛不对就会逃匿起来,那就功亏一篑了。

31号清早,南安警方在市区温陵路某宾馆设立抓捕傅文峰指挥部,曾志敏局长亲自坐镇指挥。上午10时许,在当地派出所协助下,密捕居住在风池的卢某。按计划是希望从卢某口中确定傅文峰的住所。岂料这女人顽冥不化,坚决不和公安机关配合,任凭再三教育,就是一言不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对抗审讯。

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了。万一这时傅文峰挂卢的手机不见回复,凭他的反侦察经验,定会觉察出事了,就又会脚底抹油再次逃出布下已久的法网了。曾局长当机立断,向在礼谅巷布控的洪晓峰和王金虎发出命令,立即搜查某号出租房。

这是事先确定的目标。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洪晓峰和王金虎不敢怠慢立即行动。目标是礼谅巷某号。共有三幢楼房。查了第一幢和第二幢,均没发现对象。准备查第三幢楼房时,发现紧连着的一座两层石屋,有好几个外地打工仔模样的人正在吃饭。他们决定先搜查这座石屋子。

推开门,楼下小厅堂有个人正在看电视。脸孔似像傅文峰又不像。他们身上都有一张傅文峰的照片,是从他犯案的案底翻拍下来的,剃着光头。此人却是长发。洪晓峰又把事先编好的话再说一遍。那人用闽南话答道,这里住着十几个外地打工仔。听他用闽南话回答,洪、王两位侦查员心里有底了。

洪晓峰让他拿出身份证和暂住证。他拿出来了。身份证上的名字叫“章文行”,安溪人,年龄23岁。明显是假的。那人至少也有30出头。

洪晓峰不动声色,装着很随意的样子,把两证交还给他,对他说,你也是闽南人,帮我们查一查那些外地仔的身份证和暂住证吧!那人真是受宠若惊喜上眉梢,满口答应。洪晓峰让他带路先上楼,他却要洪晓峰先上。洪晓峰也就先上了,那人尾后跟着。

查毕,洪晓峰让他先下楼,他又要洪晓峰走前他随后,处处设防。洪晓峰心里暗想:这家伙果然狡猾,太狡猾了。洪晓峰走到楼下,向王金虎使了个眼色,该动手了!王金虎表示会意。这时,那人也下楼了。洪晓峰出其不备,迅猛出手,卡住他的脖子。那人拼命挣扎,一边狂叫:你们凭什么抓人?王金虎拿出手铐,铐住他的左手,那人力大异常,拼力反抗,王金虎只得把手铐另一边扣在门窗铁条上,出脚朝那人下腹踢去,那人哀叫一声,瘫软在地了。两人迅速铐上他,套上蒙布,架着他飞快离开出租屋,塞进附近的警车,拉起警笛,朝某酒店飞驶而去。

揭开蒙布,肖珍怀副局长劈面对那人说道:傅文峰,别再演戏了!

那人绝望地说道:你们知道我叫傅文峰,这回我死定了……

当天晚上,傅文峰和卢某被押解到南安辖下的官桥镇派出所进行审讯。

这里应当补写一笔:在上午密捕卢某时,搜查她的租房,发现有一张几日前寄往湖北崇阳她家里的包裹单存据。寄出的东西中有裙子和凉鞋。警方随即和崇阳的公安取得联系,要求查扣这件包裹。这件包裹时已运达崇阳,所幸通知单尚未发出,从崇阳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包裹中果然有一条女裙和两双黑色凉鞋。警方确定,这是傅文峰抢劫的赃物。

负责审讯的是刑警大队重案队队长黄来成。他也是“719”专案组成员,可以说,吃透了傅文峰的凶残狡诈本性,做了充分思想准备。

傅文峰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老实交代,先是百般狡辩,拒不交代他在7月18日晚上犯下的杀人案,有板有眼说他当天在某大排档跟某某人吃炒饭喝啤酒。说得活灵活现。待他表演完毕,黄队长拿出专案组在打锡街买下的裙子和凉鞋,冷冷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下傅文峰傻眼了。他听卢某说,东西早就寄回家里去了,怎么落进警察手中?他万万不会想到,这是警察原物照买的。

傅文峰想了一会,便说:我在路上捡来的。

黄队长又拿出搜查他租房时从房东床底下找来的那台摩托罗拉388型的手机,问:这个呢?

也是捡的。傅答,显得有气无力。

这时,黄队长示意身旁的人,第二个步骤可以进行了。于是听到有人高声喊道:把卢某某带到第二审讯室。当卢某被警察带着经过傅文峰那间审讯室门口时,黄队长从屏幕上看到,傅文峰眼睛睁得圆圆的,满头满脸汗水直冒。

显然,他精神上防线已崩溃。他垂头丧气神情绝望。

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大声叫道:警察,我要交代,我要交代。黄队长带着审讯组,走进审讯室。傅文峰说,我交代,那女孩是我和刘小毛合伙杀的。但,不是我动手的,是刘小毛用螺丝刀刺死她的。

刘小毛现在住在哪里?

傅文峰供出了刘小毛的准确住所:泉州城东某号出租房。

当晚,刘小毛就被南安警方拘捕到案。刘小毛供认,他和傅文峰合伙抢劫摩托车共8起,但从今年年初,两人产生龃龉,早就没来往了。

警方自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一再审问,最后刘小毛干脆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愿意签字画押,替他去死!

审讯组经过分析,刘小毛参与杀人抢劫的可能性不大。理由是,两人产生过分歧不可能再合伙作案;还有,据被害者男友说,他亲自听摩托车工用闽南话说,“叫他到华州鱼埔去等”,刘小毛是四川人,一句闽南话也不会说。更重要一点是,傅文峰这个人阴险狠毒,报复心又极强。他和刘小毛有矛盾,乘机进行报复,把他扯上,使他有口难辩。

傅文峰的招供不能轻信。

再次提审傅文峰,傅文峰终于服输了,他说,我愿交代,说真话,不再骗你们了——

那天上午,还跟我那个相好的卢某,吵了一架。那天晚饭后,我骑上摩托车到处揽客。人走衰运到处不顺,半天也拉不到客。约晚上9点多,我从泉州酒店向打锡巷驶去,看到一女孩向我招手。那女孩披金戴银又染发,初还以为是个三陪女,后来她用闽南话问价钱,我猜想她是晋江有钱人家的女孩,顿生抢劫念头。只是她在上车前还看了看我那辆摩托车的车牌号,我转而又想,抢劫成了就得把她杀掉,否则她会报警。

上车后,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开着轿车在大桥头等她。一会儿,她的男友打她的手机问到了没有,我让她告诉男友,前面有警察拦车,要抄小巷去。看来这女孩对泉州不熟悉,我是朝南门方向去的。又过了一会儿,男友又打手机问到哪里了?我让她转告,把车开到顺济桥华州鱼埔等候。当时我已经过浮桥往金鸡水闸方向驶去。此时,男友又来电话给她,那女孩估计也慌张了,哭丧着说,前面黑黢黢的,不知他要把我载到哪里。我怕事情败露,夺过她的手机,不让她再通话。

车到麻山崎后岭,女孩没等我停车就跳下了,边往前跑,边喊救命。我拿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螺丝刀追上去,朝她颈部、头部和脸上猛刺,女孩昏死倒地。我剥下她身上的金戒指和金项链后,又掏她的挎包,包里仅有30多元现金及两张银行取款卡,再就是那台摩托罗拉手机,一条裙子和两双黑色皮凉鞋。当时我真有点扫兴。说实在的,为这么点东西杀了一条人命也太不值了。

当时还担心那女孩会醒过来,就把她捆绑起来提到水洼边溺死,然后脱下她的裙子和三角裤,找了块石头压在她的下身。这样做,是为了迷惑警察,误以为是情杀或奸杀,不会往财杀这方面想。

你们问我,为什么挎包里那30几元现金不拿走?也有这个想法,迷惑你们,让你们不往财杀方面侦查。

杀了这女孩后,我经过金鸡水闸从北门方向回泉州。到家后,发觉那包金首饰不见了。又回原路去找,哪有影子?只好自认倒霉了。第二天上午,我把抢来的裙子和凉鞋,给了卢某,骗她说是我为她买的。她看了那裙子,说式样太老了,干嘛给她买这样的裙子?我说,男人不会买东西,你不穿就寄回老家去吧。过了几天,她告诉我已用包裹寄走了。不知道又怎么让你们弄回来的。

过几天,傅文峰又被带进审讯室。审讯组负责人黄来成首先肯定他上回说的是实话,要他端正态度,继续和警方配合,如实交代问题。

接着,黄来成单刀直入,让他交代1996年康美镇草埔村林立志失踪案。

这天晚上,他开始交代第二条命案。

春节过后不久,具体日期我忘了。我说好这天要还他的赌债。下午约摸四五点,林立志果然来了。我给他泡茶。他问,钱准备好了没有?我说,暂时先还你5000元,剩下2000元过几天再还。林立志满脸不高兴,还是说,那就先还5000元吧。我哪有钱还他?无非是骗他,麻痹他。我装着到房间拿钱,实际进去拿斧头。趁他不备,从背后给他一斧。血浆四溅,他倒下了。我又上前砍了几斧,他就归天了。我赶忙把尸体装进饲料袋,扔到猪场后面一个两米见深的坑里。

那坑,原先是装猪粪的。现在正好用来掩埋他,让他和猪粪一起吧。我又把现场留下的血迹擦洗干净。当天晚上9点多,他的老婆找上门来。我骗她说,林立志拿了我还给他的7000元后,说要到镇上听听歌。会不会去泡妞?他老婆骂了一句,便走了。

第二天,我听说他老婆到派出所报案去了。心想派出所肯定会上门找我。我匆忙带了几样日用品就逃到泉州来。用假名租了房,隐藏起来。白天睡觉,晚上才出门活动,还欺骗房东说,我是上夜班的。那时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便干起抢劫这行当。

傅文峰交代完后,已是凌晨时分。一直坐在另一间房里监听的曾志敏局长、易小克政委和肖珍怀副局长商量后,决定立即行动,连夜起尸。

于是,30几名身强体壮的刑侦队员,在局领导亲自率领下,带着傅文峰,直奔康美镇。傅文峰原先开办的那个养猪场,眼下已是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时已更深人静,万籁俱寂,一弯残月高挂夜空,冷冷的月光照得四野更显阴森。

经傅文峰指点,刑警们挥锄舞镐,大汗淋漓。土层越挖越深。大家屏住气凝神看。次日早上,在雨中,一副白森森的骸骨出现了。

当傅文峰见到当年被他杀害的那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副骸骨,他仍无动于衷,神情漠然若无其事。其凶恶残忍本性,由此可见。

这么凶残的人,是不是仅有两命在身呢?南安警方未敢掉以轻心就此结案。

几经摸查,又发现一可疑线索:有群众反映,当年他办养猪场时,曾请来一位外地女人当厨工,那女人30来岁。但不久就不见其人,失踪了。因为是外地人,没有人向警方报案。举报者怀疑,此人也让傅文峰杀了。

审讯组决定就此线索再次提审傅文峰。

问:你办养猪场时,有没有雇来一个女人当厨工?

答:有这回事。

问: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答:姓洪。名字记不起来了。

问:几岁?

答:30出头吧。

问:哪里人?

答:她说是贵州的。

问:后来这女人到哪里去了!

答:我早料到你们还会追查这件事。实说吧,也让我给了。反正一条人命是死,两条人命、三条人命也是死。我全招供,不骗你们。

问:尸首埋在哪里?

答:埋在很远的山里,要找不那么容易。

六天后,洪姓女子的尸体在傅文峰的指认下也被挖出……

不久后,杀人恶魔傅文峰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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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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