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是自小照顾宝玉的人,在宝玉在秦可卿房中午睡时、在薛姨妈处吃酒时,还是李嬷嬷是宝玉的第一责任人,但经过李嬷嬷在薛姨妈处的拦酒事件后,宝玉对李嬷嬷的不满达到了极限,贾母为了缓和这种紧张局面,让李嬷嬷告老解家。
之后,宝玉房里,就是袭人说了算了。
01
但李嬷嬷告老解家之后,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是常会来贾府走动的。
按说,虽然李嬷嬷出府是因为贾宝玉渐渐大了不服管教,但李嬷嬷出府的理由终究是告老退休,并未伤及体面。那李嬷嬷来贾府走动,于情于理宝玉房里的人碰到了李嬷嬷都该慰问一番,但实际情况如何呢?
李嬷嬷拄着拐杖给贾母等请过安,就来瞧瞧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宝玉,可宝玉不在家,他偷偷溜出去看被娘接回去的袭人了,而剩在房里的丫头们只顾顽闹,并顾不得理她。
李嬷嬷赖在房门口问这问那,丫头们很不耐烦她。因为房里的大丫头袭人不在,李嬷嬷也无法,就发狠吃了一碗宝玉给袭人留的酥酪告辞而去。
第一天来,没看到正主儿,第二天,李嬷嬷又来了,无非是想了解些宝玉的近况,这日,袭人在,却仍没有答理她,原因是她从娘家回来,受了风寒,还躺在床上,没见到李嬷嬷来。
李嬷嬷热心贴冷屁股,第一次来吃了闭门羹,第二次来,又没人理,这下彻底老病发作了。冤有头债有主,这次她指着袭人的鼻子骂道:
“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
昨天我们讲了李嬷嬷骂袭人小娼妇到底冤不冤,今天我们就说下“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是何道理。
02
袭人本名珍珠,是贾母房里的丫头,她先前是在贾母处照顾湘云的丫头,后被调到宝玉处,被宝玉将名字改成了袭人,她被调到宝玉处,应该是黛玉来贾府前不久的事。也就是说,袭人和紫鹃是前后脚被贾母分别拨给宝玉和黛玉的。
而在这之前,照顾宝玉的人一直是以李嬷嬷、茜雪为首的几人。宝玉房里,除了后来贾母拨给宝玉的袭人和晴雯两人,其他应该都算旧人。
但是,我们发现,自从袭人被贾母安排,成了宝玉房里的大丫头之后,宝玉似乎对李嬷嬷越来越不满了。
何出此言呢?
因为之前跟随有照顾宝玉的一直是李嬷嬷,并没见他们有什么矛盾,如果早有水火不容之势,那这养母子俩如何日夜相处呢?
其实直到李嬷嬷为宝玉拦酒之前,也未见宝玉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是在这之前,宝玉对李嬷嬷的不满似乎已有端倪。
宝玉去哪里,自然是总有人跟着的。但宝玉和贾母从宁府看戏回来,去薛姨妈处的那回,明显不是想有人跟着的。
照常理,袭人身为大丫头,宝玉去哪里,她是应该时时知道的,但这次宝玉去薛姨妈处,并无人知道,袭人也没有出来问他去哪里,也没有跟出来,反而是李嬷嬷不明就里,见他不换衣服,仍从二门出去,以为他还去宁府看戏,忙带着几个丫头跟了出来。
这里我们不觉得蹊跷,难道袭人的大丫鬟当得就这么不称职,这么轻松,贾母还要对她授以重任吗?我们见宝玉从薛姨妈处醉酒晚归,贾母担心得还未吃饭时,而袭人却渥在了床上装睡,故意引宝玉来怄他顽耍。
这是哪门子的大丫鬟,分明是娇滴滴的表小姐了。
03
本该时刻守在宝玉身边照料的大丫鬟没事人一样渥在房里,着急忙慌跟着宝玉出门照料的李嬷嬷却惹得一身臊,吃力不讨好,反被宝玉一顿臭骂,执意要回了贾母把她撵出去。最后还是袭人好说歹说,让我们这位小祖渐渐熄了火。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做好人的是袭人,做歹人的其实也是袭人。若不是大丫鬟撂挑子,李嬷嬷会成替罪羊?
袭人自与宝玉初试之后,就待她与别个不同,那宝玉想甩开众人去梨香院,别人不知道,难道袭人也不知道?就从宝玉不打一声招呼出门,袭人不跟也不问,我们就可肯定袭人是完全知道的,但她就是不肯说。
贾母午睡醒来后,见宝玉迟迟不归,还派了黛玉去薛姨妈处,恁是把宝玉带了回来。贾母当时肯定是问了宝玉房里人了的,但至于袭人说了些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可能秘密就藏在这几句话中。
我们只见黛玉宝玉表兄妹俩打着灯笼从薛姨妈处回来了,贾母却还未用晚饭。贾母见宝玉回来了,更是非常高兴,余事也不追究了,可见贾母对宝玉这次去梨香院又晚归多么担心。
然而宝玉的大丫鬟袭人却没事人一样,待宝玉回来后,还故意渥在床上装睡,逗宝玉来跟她玩耍,这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在贾母那边显得多么重要的事,而袭人却如此优哉游哉,这袭人这边没有猫腻才怪!
所以事后李嬷嬷和茜雪被出了贾府之后,慢慢品出味了,回来见宝玉又是这番情景,她不一疏心中块垒才怪。于是对袭人的一番恶骂就冲口而出了。
总结
李嬷嬷在红楼梦里虽然表面上背了个恶名声,其实她与焦大一样,都是忠仆,这在贾母心里是明白的。
因此,宝玉弄到与自己乳母李嬷嬷水火不容的地步,贾母还是对李嬷嬷以礼相待,体体面面地让她告老退休,平时大年小节也是礼物不断的。
因此“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并非一句谩语,而是确有其事,实有所指,正如焦大的醉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