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哲

在常州的近代才女中，陈衡哲（1890-1976）是其中的佼佼者。陈衡哲，名燕，字乙蹄，西名莎菲。祖籍湖南衡山。

祖父陈钟英做过地方官员。父陈韬，清末举人，善诗、工书。她的曾祖母、祖母赵氏，以及母亲庄曜孚均擅丹青。她的母亲出身于常州最为显赫的庄氏家族，舅父庄蕴宽是清末民初著名的爱国绅士，曾在清末及民国政府中担任重要职务。

从陈衡哲的曾祖母开始，他们家族就有一个这样的传统：“每个出生于或嫁入陈家的女子，或出于天性或由于环境，都在文学艺术方面有或多或少的造诣。”

这样的环境，奠定了她从事文史方面的研究并取得造诣的基础。

常州古镇

陈衡哲很小的时候，父亲要去西南僻远省份为官。她求学心切，要求母亲让她

到广东舅舅那里上学，开明的母亲同意了女儿的愿望。

由于舅舅庄蕴宽思想开明，见识丰富。对教育外甥女尽心尽力，所以陈衡哲深受影响。

陈衡哲在《我幼时求学的经过》一文里回忆说：舅舅“对于现代的常识，也比那时的任何尊长为丰富，故我从他的谈话中所得到的知识与教训，可说比了从书本上得到的要充足与深刻得多。经过这样一年的教诲，我便不知不觉的，由一个孩子的小世界中，走到成人世界的边际了。我的知识已较前一年为丰富，自信力也比较坚固，而对于整个世界的情形，也有从井底下爬上井口的感想。”

那么他的舅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简单的说，庄蕴宽是清末民初的政府要员、书画家，能诗擅联，字画也非同凡响。

历任代理江苏都督，浦口商埠督办，北京国民政府都肃政使，审计院院长。故宫博物院卓越创建领导人之一，故宫图书馆馆长。

在广西设广西陆军干部学堂，著名将领李宗仁、白崇禧等都是他的学生。他曾经提出要取消洪宪年号、激起袁世凯震怒，被逐出京。

总之庄蕴宽先生的一生可谓风云变幻，庄先生自身的探索精神和所具备的知识水平又使得他对时代大势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从而能够以其自己正确的理解来影响像陈衡哲这样的后生。

庄蕴宽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自己创造自己的未来，一种满足于命运对自己的安排，一种对自己的遭遇忿恨但无能为力。他预言陈衡哲会成为第一种人。

当然庄蕴宽先生也具备非常深厚的国学功底，这一点我们从其成长和受教育的历程中便可以得出。

陈衡哲跟随舅舅学习和生活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但庄先生对她的影响和以后的成长可谓至诚至深。

陈衡哲对于舅舅的感情，可以从她为舅舅去世写的挽联看出来：“知我，爱我，教我，诲我，如海深恩未得报；病离，乱离，生离，死离，可怜一诀竟无缘”。

常州古镇

一年后，陈衡哲投奔了她的大姑母，姑母又对其进行了系统的教育。她的姑母也不是普通的女性，她的姑母是一位书法家，并且熟悉中国诗词、历史和传统医药。陈衡哲又多一种学习和认识，同时陈衡哲在姑母的鼓励下通过考试竞争，远赴重洋，外出留学，开始了她新的人生追求。

她先在纽约攻读一年，后入瓦沙学院学习。在纽约伊萨卡度假期间，结识了在康奈尔大学留学的胡适、任叔永（我国第一个化学博士获得者，后为其夫）、杨杏佛、梅觐庄、朱经农等人。

陈衡哲和胡适等人

在胡适的鼓励和影响下，陈衡哲开始用白话文写小说，开始她的文学创作，一步步彰显其在文学方面的造诣。

为了支持和迎合胡适对旧文学的改良主张，陈衡哲写了一篇白话小说《一日》，寄给胡适，发表在胡适、任叔永主编的《留美学生季刊》上，由此开启了她的文学创作和白话文创作之路。

夏志清是著名的华裔美籍学者，他在《小论陈衡哲》一文中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论断——“五四”时期第一篇短篇小说并非鲁迅的《狂人日记》，而是陈衡哲的《一日》。

发表在新青年上的诗

除了创作白话小说外，陈衡哲还是新文学史上的第一位女诗人，诗歌《人家说我发了痴》，见于《新青年》第5卷第3期。

童话《小雨点》

陈衡哲亦是新文学史上第一位童话写作者，生动活泼的《小雨点》，在1920年9月1日《新青年》第8卷第1期与读者见面。

胡适在《小雨点胡序》中高度评价道：“她是我的最早的一个同志……我们试回想那时期新文化运动的状况，试想鲁迅先生的第一篇创作——《狂人日记》——是何时发表的，试想当日有意作白话文学的人怎样稀少，便可以了解莎菲的这几篇小说在新文学运动史上的地位了”。

陈衡哲在史学方面的造诣也不容忽视，有着相当的建树。

1920年秋天，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聘任任鸿隽为化学系教授。同时，陈衡哲亦学成归国，被聘为北大历史系教授，成为北大第一位女教授，是近代中国教育史上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妇女。

陈衡哲也为当时很多的杂志写作文章和评论，诸如《东方杂志》、《小说月报》、《现代评论》、《新青年》、《努力周报》、。

陈衡哲的小说《西风》

同年，她和任鸿隽结婚，任鸿隽也出生于一个大家，曾经做过孙中山的机要秘书，他们夫妇夫唱妇随，成为志同道合的伙伴夫妻。

1924年陈衡哲曾写给任心一（任鸿隽的三姐）的一封家书里，家书这样写道：当叔永在美国对我提起结婚的事的时候，他曾告诉我，他对于我们的结婚有个大愿望。其一是他对于旧家庭实在不满意，所以愿自己组织一个小家庭，俾他的种种梦想可以实现。其二是因为他深信我尚有一点文学的天才，欲为我准备一个安静清闲的小家庭，俾我得专心一意的去发达我的天才。现在他的这两个愿望固然不曾完全达到，这是我深自惭愧的一件事；但我们两人的努力方向是不曾改变的。可见任鸿隽对其妻子在文学创作上是支持和鼓励的。

陈衡哲作为近代常州地区的杰出才女，她既能传承国学，又能创作新学，在创作之路上表现出了女性非凡的才能。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白话文女作家、第一个女教授、第一个女史学家、第一个女硕士，她的才华和成绩终将被后人所熟知和认可。

陈衡哲与文化名流

为什么才女陈衡哲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

笔者认为，良好的家庭环境，少女时期来自舅舅不可复制的教育，再加上自身的努力，成年时期又有一批不凡的朋友，结婚时有一位志同道合的伴侣坚定的支持成就了陈衡哲。而且常州一直以来都是文化底蕴深厚的地区，她的成长，少不了常州地区这块重要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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