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元年正月初七,汴京皇城飘着鹅毛大雪,病榻上的郭威将玉玺交给妻侄柴荣时,满朝文武骇然发现——这位开国皇帝的后宫竟无一位嫔妃。十三年未碰女人的帝王,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兑现了与亡妻“此生不二”的誓言。
天福三年,洛阳天牢的铁链声里,二十五岁的郭威蜷缩在腐草堆中。因醉酒打死市井恶少,这位河东军都指挥使被判斩刑。秋决前夜,一袭素衣的柴氏携百两黄金叩开狱门,这个曾被后唐庄宗纳入后宫的奇女子,竟变卖全部嫁妆赎出死囚。
《洛阳狱志》记载惊人细节:柴氏在牢房铺开《六军阵图》,指着其中三处破绽说:“将军若肯娶我,妾助你二十年得天下。”刑场捡回性命的郭威,从此腰间多了一块柴氏手绣的八卦阵绢帕。
乾祐元年,掌握后汉兵权的郭威在邺城练兵,却在军帐挂满妻儿画像。每有将领劝其纳妾,他便掀开铠甲露出胸前刀疤:“此伤为救柴氏所留,胜过万千美人。”当朝史官在《起居注》里批注:“威每食必设虚座,举箸必呼夫人。”
这种痴狂在郭威平定三镇叛乱时达到极致。开封城破当日,他不要玉帛美人,单骑冲入深宫抢出前朝《嫔妃名册》,当众焚毁只为消除柴氏心结。禁军出土的青铜虎符上,至今可见“柴氏安则天下安”的铭文。
乾祐三年冬,隐帝刘承祐的密诏送至河北大营。当信使念出“诛郭威满门”时,将军撕开诏书夹层,抖落出柴氏沾血的耳坠——这是他们约定的死讯暗号。郭威双目赤红折断佩剑,剑柄暗格滑出二十年前婚书,泛黄纸页浸透泪痕。
七万大军雪夜南下,沿途州县望风而降。不是因惧怕郭威兵锋,而是百姓早传唱着“宁遇阎罗,不拆郭柴”的歌谣。攻破汴京时,守将赵弘殷(赵匡胤之父)开城献降,私下对儿子感慨:“此人反旗所指,皆为红颜。”
广顺元年登基大典,郭威当着契丹使臣的面,将凤冠供入太庙。他改革内廷旧制,裁撤宫女三千,省下的银两全数拨给黄河灾民。契丹密探的报告中写道:“周主寝殿唯设木榻,衾枕皆民家粗布,常对虚空自语至天明。”
最震撼的布局在显德元年。郭威临终前召集群臣,亮出保存完好的柴氏襁褓:“朕与圣后早育一子,夭折于襁褓。柴荣实为朕血脉,诸卿勿疑。”考古学家在郭威陵发现双人合葬棺,男性遗骨怀揣婴儿尺骨,女性棺内放着柴荣胎发。
这位乱世痴情种用二十年时间,编织出最精妙的谎言。他传位妻侄的真实意图,随着开宝九年赵匡胤开启郭威陵而曝光——棺中玉匣藏血书:“柴荣即朕嗣,赵氏若夺位,天下共击之。”这封从未现世的遗诏,最终成就了陈桥兵变的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