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山的帅哥!送沈德平退休感言

笑对人生的乐章 2024-03-14 14:12:39

文 / 梁平

“岁月像一把锋利的錾头,

在你的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沟,

……”

我为他写了一首短诗,他看了非常高兴,像小孩子一般地笑了,脸笑得圆圆的,像一朵盛开的夕阳。

他就是我的老弟兄沈德平。

初识沈德平

友情的岁月,如同繁星闪烁的夜空,点亮我心中的每一个角落,唤起我无限的感慨与回忆。往事点点滴滴恍若昨日,温暖如夕阳……

“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我轻轻地敲了三下走了进来。这是乾州烟厂安全技术科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比较宽,有四张办公桌,每两张对着摆放,中间是过道。有一个年轻人站在办公桌旁练习写毛笔字,他穿着一套黄色的消防制服,帅气又精神。他听到敲门声后慢条斯理的放下毛笔,抬起头。他的脸圆圆的白白净净的,真有点儒将风度。

“你是?”他有点儿诧异,微笑着问道。

“你好,我叫梁平,是才调到烟厂来的,分到你们安全技术科工作。”我走上去给他递上调令单。他接过调令单看了一下,马上请我到沙发上坐下,热情的给我倒水冲茶。他见我额头上有点毛毛汗,就赶快把吊扇调到最大档。那是上个世纪90年代,空调还没有普及,办公室里基本上都是吊扇。

“我叫沈德平,”他把办公椅拉出来,在我对面坐下,说,“是机械技术安全专干,你以后就是电气技术安全专干,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你的办公桌就在我的对面,昨天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他笑了笑又说,“我有27岁了,你呢?”“我25岁。”“那你比我小,以后叫我沈哥就行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笑道,“当然,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好,那我就叫你沈哥吧,”我瞟了一眼你在废报纸上写的毛笔字说,“你喜欢写毛笔字?”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皮,说:“写得不好,练练字。”

我站起来走到他的办公桌旁,看着他练习的毛笔字,念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你写的是楷书,一笔一画很有笔锋。我也喜欢写毛笔字,不过我练的是行书。”我拿起毛笔,在他练字的废报纸上接着写下去。他站在我的旁边,边看我写字边念:“‘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写得好!笔画错落有致很精神。”“呵呵。”我笑了,他也笑了,我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早已经相识,哪里像刚刚才认识,我们还真有点相见甚晚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们便一起上班检查设备安全,一起搞消防演练,一起出黑板报,一起写毛笔安全标语。他那时候已经结婚成家,我当时还未找女朋友,一到周末就跑到他家里去吃饭,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

乌龙山的帅哥

有一年春天,全省烟草行业到常德卷烟机械厂学习设备安全技术,乾州烟厂派我和沈德平去参加培训学习。一个周末的下午,常德卷烟机械厂为学员们举办一次舞会,机械厂的青年女工们陪我们一起跳舞,可是在几十个学员中只有我和沈德平不会跳舞,真是丑人,学员们笑我俩是湘西的乡下人不会跳舞。我们很不服气,但自己确实又不会跳舞,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到了吃夜饭的时候,桌上凳有两瓶邵阳大曲白酒,同桌的人都不喝酒,只有我和沈德平两个人喝酒,沈德平说:“他们都不喝酒,我俩一人一瓶算了。”他说着自己拿了一瓶,给我递了一瓶。同桌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看直了,要知道邵阳大曲可是高度白酒哦。我俩说干就干,自酌自饮,半斤烈酒下肚开始有了酒意,沈德平说:“梁平,我们来划拳。”“好!”

“花溜溜花溜溜,

挑担大米到吉首,

吉首爱我大米白,

我爱吉首花溜溜。

请啊,喝啊,

秦始皇的酒啊。

……

请就要请,

弟兄要好,

酒要喝啊,

……”

我们异口同声地唱起拳来,同桌的人眼睁睁的望着我们,不是同桌的人也凑过来看热闹,机械厂的青年女工们向我们投来不一样的眼光。一斤烈酒下肚,我俩都有些飘飘然,沈德平点了一支烟,又给在场的男学员一人发了一支烟,说:“我们虽然不会跳舞,但我们能喝酒,”他抽着烟,晃着脑袋,显得很得意,“是吧?”“是!”在场的人都为我们竖起了大拇指。“谁说我们不会跳舞?我们会跳!”我当时也来了酒意,开始说胡话。“是啊,我们会跳。”沈德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双手展开做出跳舞的姿势,说,“谁和我们跳舞?”大家听沈德平这么一说,都把眼光投向机械厂的青年女员工们。青年女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敢上。

“哈哈哈,不是我们不会跳,是你们不敢和我们跳。”沈德平哈哈大笑起来。

“我来!”“我来!”沈德平的笑声还未停,想不到居然有两位大胆的青年女员工走了出来。起初我们以为她们不敢上,想不到她们居然来了,但大话已经讲出去了,我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大家为我们让开一个场子,烈酒壮胆,我们趁着酒意搂起女员工胡乱地跳起舞来。掌声笑声女员工脚尖被踩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一曲下来我俩已是气喘吁吁,那两位女员工更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边放粗气边笑道:“乌龙山的帅哥,我们真的是服了你们了。”

那时电视连续剧《乌龙山剿匪记》正当流行,从此“乌龙山的帅哥”的名儿在学员中传开了。

有缘鹤盛

1999年5月1日,我和沈德平都来到湘西鹤盛原烟公司工作,当时他在生产车间,我在动力车间。几年下来,他已是公司机械设备工程师,而我还在原地踏步踏一个司炉工。一天,他来到锅炉房把我叫出来,说:“设备部还少一个电气技术员,我想推荐你去搞,可以吗?”这当然是好事,可是我想了片刻却说:“非常感谢!可是,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喜欢独来独往,喜欢做单纯的工作。我觉得我不适合于搞这个技术员,我还是就烧我的锅炉吧。况且,八小时之外,我还可以写我的小说。”他沉吟一会,点点头,笑了笑说:“那好吧,人各有各的爱好。等你的小说写成之后让我看看,我可要当你的第一个读者哦。”说完他哈哈一笑大踏步走了。望着沈德平远去的背影,我的内心十分的感动,真不愧为老弟兄!

一年后,我的中篇小说《湘西外公》发表了,我带着小说去找沈德平。我来到技术室,只见他坐在办公桌旁,正在专心致志的看图纸。

“沈兄,忙的很啊。”我走进来,把书递给他。“梁平,来来来,坐、坐。”他接过书一看,高兴地说,“发表了?要的!”他给我竖了个大姆指,顺手翻了几页,说:“用湘西方言写作,把‘怎么的’写成‘若的’,有沈从文风格,好!等我有空再好好拜读。等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喝二两酒表示庆贺。哈哈。”

时间过真快,想不到一眨眼我们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我已到党建人资部工作,沈德平经常来我办公室坐坐,写写毛笔字。

“沈兄,来,写几颗毛笔字。”

“好。”

他坐下来,戴上老花镜,慢慢地提起笔,弓起腰一笔一画地写起来。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伙子了,身子有点儿发胖,背也有点儿驼,头发已白了一半,但眉宇间的那股帅气却丝毫没有变,眼神也还是那么和善亲切。

“我今年三月份就要退休了……”

“三月份就要退休?!”我吃了一惊,“这么快。”

“呵呵,是啊。退休了到老年大学报个名,继续练毛笔字,学学太极拳。”他边写毛笔字边笑着说,“我要退休了,你这个作家是不是要给我写首诗?”

“写写,应该写,给老弟兄写首诗!”我激动地接过毛笔,稍微思索了一下,提笔写起来:

“岁月像一把锋利的錾头,

在你的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沟,

沟里流的不只是欢乐,

你的人生才称得上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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