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山河动荡,空军装备陈旧,飞行员稀缺,财政更是捉襟见肘。
空中力量堪称国防命脉,奈何日寇强横,中华积贫。
十四载蹂躏,除国力不济、贪腐横行外,空军落后尤为致命。
坊间历来有传闻:抗战初期,空军三月即几乎折损殆尽,竟因宋美龄私存军资赚利。
购机无门,国难之时,钱却静卧银行发息,是否确有其事?
宋美龄用能买1300架飞机的经费,最终买了300架,剩余的钱在哪?
有多少飞机?
抗战初期,中华大地烽烟四起,空军英烈奋勇当先,纵横天际,曾一度令日寇胆寒。
高志航、李桂丹、徐焕升、刘刚等人,以寥寥战机与敌争锋,击毁敌机、轰炸日舰奇。
盛景不长,战事三月,空军便陷入颓势,制空权悉数落入敌手。那
对于中国空军实力之谜,坊间疑问不绝:到底有多少飞机?
1934年,国民政府筹建空军,宋美龄出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委周至柔为航委会主任。
初创之时,名义上登记有500架飞机,然实际可堪一战者,仅91架。
美制霍克已成古董,意大利菲亚特更是质量低劣,飞行员戏称之为“空中活棺材”。
宋美龄上任,筹措资源发动社会捐献,发起“献机祝寿”运动,募集飞机;向财政部长孔祥熙筹款,又与外商订购两千万美元的设备,还要求引入顾问与技术人员,培养维修队伍。
至1937年抗战爆发前,空军总数勉强达600余架,作战机305架。
然此数量,与日本空军相比,犹如杯水车薪。
中国空军凭300架战机,与拥有800架作战飞机的日寇鏖战东南沿海。
南京、广德两地的轰炸机群轮番出击,重创敌舰。
战机耗损难补,人数虽可勉强补充,装备却愈加匮乏。
日军不仅数量占优,飞行员训练有素,战术高超,越战越强。
短短三月,中国空军每日折损三架。
当敌机密布苍穹,中国飞机却逐日稀少,失败早已注定。
此局,悲凉非常,尤堪后世深思。
飞机数量差距巨大
关于中国空军开战三月即飞机几乎耗尽的原因,网络上有个说法流传甚广:宋美龄将购机款存入银行赚取利息,待需要购机时却发现市面无机可买。
最早提及此事的,是1964年原国民党空军人士杨延年的回忆文章。
杨文中指出,宋美龄任航委会秘书长期间,因认为飞机更新换代极快,新机上市不过两三年便被淘汰,故购置过多无异浪费。
为此,她决定将空军经费存于香港外国银行,待战时急需再购。
由于这一决定,抗战爆发前两年,空军几乎停止新机采购,装备捉襟见肘。
更值得深思的是杨延年对空军飞机数量的质疑。
他提到,航空奖券储蓄每期500万,献机祝寿及“一县一机”运动至少可购500架,加之临时捐款与政府拨款,按理说应购机800至1000架。
然而,实际可用的作战飞机却远不足此数。
后来的说法更是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称这些资金足以购置1300至2000架飞机。
从1933年开始,航空奖券成为筹资的重要手段,累计发行30期,总额超过1亿元。
为进一步推动空军建设,南京国民政府于1933年1月通过救国飞机捐款决议,要求党政军警各级人员依薪资比例捐助。
次月,又决定动员地方力量,以各地筹款为飞机命名。
航空救国之风徐徐吹起,全国上下募款捐机。
然而,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却并非如宣传般风光。
从1933年4月至1935年9月,航空建设会筹得捐款不足300万元,购置大小飞机45架,其中河南地方早先募捐的3架亦包含在内。
公务员捐款占大头,普通民众捐款仅33万元。
原因有很多方面,比如此时日本侵略暂缓,1934年成为“九一八”以来难得的平静年,民众对形势的紧迫性尚缺乏清晰判断。
1935年起,日本对华北步步紧逼。
国民政府迫于时势,加快空军扩建步伐,民众抗日情绪日益高涨。
献机运动再度掀起高潮,尤以1936年蒋介石五十大寿为契机,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献机祝寿”活动。
此次运动至1937年底实收款项逾1334万元,按官方统计可购飞机114架。
然而,实际购机能力不过百架,部分捐款数字明显高估,宣传成分不言而喻。
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国内航空救国热潮席卷海外,华侨纷纷响应,掀起一场气壮山河的捐机运动。
旅菲侨胞深感祖国危亡之迫,迅速组织国难后援会,推选李清泉为主席,许友超为副主席。
同年11月,十九路军将领翁照垣亲赴菲律宾,号召“航空救国”。
短短数日,马尼拉成立中国航空建设协会分会,会员迅速增至4000人。
到1933年初,菲律宾各地相继成立35个航空建设分会,总计筹集捐款300万元国币,用于购置15架飞机。
这些飞机被命名为“菲律宾华侨飞机队”,并捐赠予十九路军,以支援抗战前线。
从这一实例推算,当时全国范围内的捐助总额虽有成效,但实际购机数量与网络上宣称的1300架相去甚远。
落后就要挨打
那么当时空军经费哪去了呢?
1932年1月28日,淞沪抗战骤然爆发。
这场战事距南京不过三百里,日军空袭频频,上海笼罩在硝烟与烈焰之中。
中国空军面对日军的狂轰滥炸,几无招架之力。
上海的惨重损失,给国民政府敲响警钟。
同年6月,国民政府制定《空军五年建设及防空计划》。
按照计划,五年内需组建56个航空队,共计672架飞机,包括侦察机192架、战斗机336架、轰炸机144架。
每架军用飞机及其附属装备的平均成本高达12万美元,672架飞机的预算堪称天文数字。
此外,五年计划中最关键的是建造三个航空工厂,第三年起要达到自给自足。
但面对捉襟见肘的国库,此目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933年7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被迫调整目标,推出《空军1933—1936年建设计划及防日计划》。
计划将原五年周期压缩为三年,建设规模也相应调整。
至1936年,目标改为建成48个空军队(16个团),包括驱逐机21队(315架)、侦察机9队(135架)、轰炸机18队(180架),总计飞机630架。
与此同时,计划建立高级航空学校1所、初级分校2所,培养飞行员800余人;并建设航空制造厂3座(南京、洛阳、广州)、修理厂3座(杭州、保定、西安),以及附设机械士学校,训练机械士及学徒近4000人。
预算同样惊人。
全部经费估算为46,867,852美元,折合国币约1.87亿元。
如此巨额支出,对于国民政府而言,无疑是天大的负担。
虽有航空奖券、捐机运动等筹资手段,然资金筹集速度远不及需求。
即便是压缩规模后的计划,到1936年仍未能完全兑现。
在1933年7月计划出炉仅三月后,国民政府再次推出《空军建设计划及防日计划》(1933年10月—1937年12月)。
计划提到:
建立高级航空学校1所,初级航空学校2所,以及机械学校和参谋学校各1所,以培养700名飞行员和2000余名机械士。
编成27个空军中队,包括常备作战飞机375架(驱逐机、侦察机、轰炸机),另配教练机、救护机117架,总计432架作战和辅助飞机。
建设航空制造工厂3所,修理工厂6所。
1934-1935年预算表显示,至1935年4月17日,航空委员会累计支出达1875万余元。
国民政府确实在空军建设上付诸行动。
然而,这一系列计划的执行却坎坷不断。
1933年至1937年间,除了1936年推出《防空作战计划》与《防空建筑规划疏开办法及三年建设计划》,国民政府在空军建设方面再无重大动作。
但面对日益迫近的战争威胁,拨款却逐年增加。
为应对非常局势,1937年增列国防建设专款,总额达2.22亿元,其中空军建设费用高达7000万元,远超海军的2倍。
拨款的增加并未改变目标的不断缩减。
三年的压缩周期和建设内容的减少,折射国民政府的财力捉襟见肘。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时中国缺乏自行研制和生产飞机的能力。
依赖国外采购的局面不仅耗资巨大,还受制于国际市场的价格与供应条件。
而飞行员与机械士的培训周期长、费用高,远不足以满足快速扩军的需求。
除技术短板与经费不足外,国民政府在整合地方航空力量上,同样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民国各地航空资源分散,军阀割据,地方势力彼此掣肘,中央统筹极为困难。
直到抗战全面爆发前夕,航空力量的统一才初见端倪,而这十年的过程充满了博弈与妥协。
东北军的航空力量曾是地方最为强大的存在,拥有200余架战机(其中可用于实战者160架),并配备完善的航空设施。
“九·一八”事变后,这支航空力量几乎未作抵抗便拱手让予日军,大量战机为敌所掠,用于后续的锦州轰炸,而飞行员则多辗转至北平,最终归于国民政府航空署麾下。
广东空军同样是地方上实力较为雄厚的一支力量。
由于长期受制于国民党内的派系纷争,这支队伍始终未能被中央纳入麾下。
直至1936年“两广事变”后,广东空军方才大规模归顺。
1935年,湖南省航空处响应中央“统一航空”号召,将其飞行与技术人员及装备飞往南昌,交由中央航空委员会接收。
而福建的厦门航空处与四川航空司令部,直至1937年方才划归中央。
在这十年间,国民政府对地方航空力量的整合步履蹒跚,难以迅速成型。
到1936年,全国的航空力量基本划归中央统筹,然而其实际规模却依然稀少:
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辖下14个大队,战机113架;
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空军司令部辖6个队,战机70架;
中央航空学校装备29架教练机,另有20架军官班飞机及4架摄影飞机;
广西航空学校仅有13架飞机;
晋绥军航空队10架,四川航空司令部8架;
海军系统自造飞机15架,但实际能用者仅10架,其余多为进口早期机型,陈旧不堪,仅用于教练训练。
此外,民用航空虽理论上可战时征用,但全国范围内仅有中国航空公司19架飞机、欧亚航空公司8架飞机、西南航空6架飞机,合计33架。
至1936年,全国军用与民用航空总数仅约310架,而真正可投入实战者更是寥寥无几。
从以上事实可见,国民政府确实为空军建设投入了大量资源,但效果却难称理想。
这是否意味着宋美龄就毫无责任?
从现有资料看,暂未找到她贪腐捐款、存银行吃利息的确凿证据,故而难以定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贪腐不存在,只是无确凿事例佐证,难以追究。
南京国民政府空军建设中,派系斗争贯穿始终,甚至形成了系统性内耗。
“1931年航校初创之际,代校长毛邦初、政训处处长蒋坚忍、教育长周至柔三人便各自为政,派系分立,矛盾频发。”
这种内部分裂随着空军扩建而愈演愈烈。
例如,CC系与黄埔系的争斗便是典型一例:初期,CC系占据上风,后黄埔系反客为主,成为主导派别。
1936年,两广事变后,陈济棠空军北飞投蒋,粤系空军逐渐并入中央体系,却引发新的倾轧。
粤系飞行员是否需赴杭州接受集训成为争议焦点。
粤系人员对此大为不满,丁纪徐甚至公开发文指责蒋坚忍打压粤系飞行员,文章被中外媒体广泛转载,引发轩然大波。
空军建设的另一大矛盾源于外国顾问团的介入。
蒋介石倾向德国,依赖德国军事顾问团,不仅军火采购偏向德国,连军事决策也多受德国影响。
而宋子文亲美,中央航空学校则聘用了美国顾问团。
两个顾问团理念不同,时常明争暗斗,甚至在空军建设上形成掣肘。
腐败与贪污更是空军建设中难以掩饰的问题。
从高层到基层,腐败现象几成公开秘密。
宋子文以财政部名义向美国佛利特飞机厂购置10架教练机,然而经核对价格发现,其购价与厂方报价相差20%。
最终,这笔交易不了了之。
孔祥熙以“考察实业专使”名义赴欧美购买飞霞式轰炸机20余架,结果这批飞机全部为陈旧货品,炮管磨损无法使用,最终被弃之不用。
此外,航空署从熊斌、张惠长时代起,购买飞机汽油等军用品的交易中普遍存在回佣问题。
外国供货商按比例返佣,航空署上下按级分配,这种潜规则已成为公开的贪腐链条。
工程处招标同样充满黑幕,“不行贿、不给分赃条件者,无人可能得标。”
南京国民政府的派系斗争与腐败可以说是渗透到方方面面的。
而航空工业的兴起,绝非单靠某一环节的突破便可实现。
它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轻重工业的协调发展、科学研究的持续推进,以及国家整体工业基础的支撑。
这不仅需要雄厚的资金与技术储备,更需要长期而缜密的发展计划。
落后就要挨打。
我们可以想象,中国空军建设是如何在困境中艰难起步,一步步走出贫瘠的工业环境,迈向现代化、系统化的发展道路。
如今中国的空军力量之强盛,是无数先辈在最艰难的条件下用鲜血与汗水铺就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