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观察者网》援引俄罗斯塔斯社报道称，俄罗斯海军著名的677“拉达”级潜艇首艇“圣彼得堡”号，由于长期无法形成战斗力，维护升级费用又异常高昂，正在考虑退役事宜。这艘被视为俄海军未来希望的潜艇，落到今天这个结局属实让人意外，而该型艇与中国海军的故事也确实值得一讲。

▲《观察者网》的相关报道在冷战期间，苏联海军为了保护漫长的海岸线，先后建造三型共300余艘常规动力潜艇，对外援助/出口数量则超过50艘。在巅峰时期，苏联海军保有超过120艘各型常规动力潜艇，组成了让北约畏惧不已的水下潜艇帝国。在1987年，苏联海军正式启动第四代677型潜艇的研发，到苏联解体前完成大部分技术更新，这就是后来著名的“拉达”级（“拉达”和“基洛”一样都是北约代号）。首艇“圣彼得堡”号在1997年开工，2004年下水，2010年交付海军测试，然后就暴露了大量问题。动力不足、声呐工作不正常、武器/情报系统难以使用等缺陷，使得2012年时任俄海军总司令弗拉米尔·维索茨基甚至公开表示，“圣彼得堡”号没有满足军方要求，俄海军根本就不需要“拉达”。

▲俄罗斯海军装备的“基洛”级潜艇然而当时俄罗斯相关资源都在至关重要的核潜艇身上，无力解决“拉达”存在的问题，因此只能祭出出口代替研发的老办法。2013年4月，美国“战略之页”网站刊文称，在俄罗斯重启“拉达”研制进程一个月后，中俄签订了交易4艘“拉达”的初始协议。当年8月，加拿大《汉和防务评论》引用俄罗斯鲁宾设计局（也就是红宝石设计局）高官消息，进一步对中俄协议进行解读。文章指出，中俄当时仅仅签订了初步意向协议，距离落实还有很长距离。而且潜艇最终建造时会使用一些中国先进技术，以避免俄制设备的不可靠。同时俄方最尖端的声呐、电子战和数据链技术，也不会考虑直接出口或仅出口删减版。

▲试航中的“拉达”级潜艇受早期中国海军引入多艘“基洛”成功经历，以及国产潜艇发展相对隐秘的影响，购买4艘“拉达”的消息传入国内后，赢得了大量赞扬。这与不久后国内外购苏-35S、S-400时，引发大量争议截然不同，然而后两项军贸最终顺利成行，反而是“拉达”的采购无疾而终，其中最关键因素就是“拉达”的AIP系统。2013年3月，俄方专家康斯坦丁·波格丹诺夫，曾在公开发表的《俄中联合研制“拉达”级常规潜艇》文章中，就潜艇搭载的AIP系统进行专门解读。波格丹诺夫表示，俄罗斯受苏联遗留技术影响，倾向于搭载更先进的燃料电池AIP系统，而当时中国则已初步验证了斯特林发动机AIP系统，最终究竟采用哪种技术，则取决于双方技术的进一步发展。

▲中国引入苏-35SK曾引发一系列争议到2019年3月，鲁宾设计局在官方网站上表示，“拉达”级AIP系统研发由于经费问题，实际上在2017年底就已经停止，在当时曾引起一片哗然。同年9月，圣彼得堡海军造船部造船厂总经理布扎科夫对外透露，俄海军最新采购的2艘“拉达”（即订购的第4、5艘），不会安装AIP系统。在这个常规潜艇无AIP不先进的时代，俄罗斯为自己“偏科”核潜艇的战略付出了重大代价。相比之下，中国很快在国产AIP系统上取得重大突破，外界预计到2023年初，搭载AIP系统的国产潜艇数量已有近20艘，且对巴基斯坦出口的8艘潜艇也载有AIP系统。中俄在这一领域的发展，以中国海军反超告一段落。

▲测试中的“拉达”级二号艇纵观中俄在潜艇领域的合作，中方态度和付出的代价均在水准之上，之所以出现“基洛”贸易大获成功，而“拉达”功败垂成的结局，主要责任还是在俄方。“拉达”在1993年就登上防务展对外销售，印度、阿尔及利亚等国家也都对其表现出兴趣，但只有中国在整个项目前景不明朗，甚至连俄海军都未批量使用的情况下，真正愿意采购。而俄方对双方合作开发“拉达”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力限制中国从中学习到先进技术，浑然未觉己方所谓的技术优势只存在于纸面，在没有足够资源注入的情况下并无意义。最终，中方放弃了潜艇合作项目，转而集中精力在国产039的改进之中。再也没有获得出口订单的“拉达”，则步履蹒跚地发展了10年，仅有一艘服役还需面对可能要退役的悲惨命运。

▲国内海军装备的常规动力潜艇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俄罗斯一系列军事发展计划被批准，其中就包括停滞4年之久的AIP动力系统。部分俄罗斯媒体乐观地认为，到2025年左右，俄罗斯就能解决一系列问题，使得“拉达”重回世界先进常规动力潜艇之列，但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俄罗斯在发展AIP系统时，坚持走效率更高、噪声更低的燃料电池路线，这也是苏联海军留下的原装方案。问题在于，燃料电池造价奇高且风险很大，非超强技术底蕴根本玩不转，放眼全球，目前也只有德国真正在这一领域做到成熟，连中国和日本也处于使用早期。俄罗斯技术积累严重不足，又没有相关民用产业辅助发展，想强行走通难如登天。

▲搭载锂离子燃料电池的日本海自新一代“大鲸”级潜艇很有意思的是，鲁宾设计局曾公开表示，鉴于“拉达”迟迟无法取得突破，已经向俄海军递交了数份第五代潜艇设计方案。即使再没有军事素养，也能看出这种“四代潜艇不行，那就直接上五代潜艇”理念的荒谬之处。但现实是，到2028年前后俄海军常规潜艇将后继无人，发展新潜艇的时间已经很紧张。或许，如果届时俄海军在国内得不到心仪产品，来自南方的中国潜艇会是一个不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