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亮河

01“房子”是结婚的钥匙

都说，爱情是婚姻的前提，我说，房子才是婚姻的通行证。

好不容易领到新房的钥匙了，女友终于肯和我回老家领结婚证了。可这领证前夕，按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要举办订婚宴的。

母亲只有50岁，头发白了不少。但高挑利落的母亲是一个美人胚子。对新媳妇除了个子有点矮，其它基本满意。女友小岚是一个护士，人样子还是蛮漂亮的。

我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毕业正好赶上县城医院招聘，一路过关暂将，顺利入编。

我的父亲是80年代高考落榜的农民，做了几年带教老师，娶了在学校做饭的母亲，但带教老师只有几十块的工资，父亲干脆辞了职，就去了一家机关做了20年的临时工。

父母为了我们能在县城上学，搬到了城里，每月300元房租一家四口租住在15平米的蜗居里。

姐姐那年大专毕业，还不错，被一家乡镇储蓄所录用了。姐姐结婚，姐夫贷款买了房车。我买房，姐姐给了我3万。

母亲总是打零工，到处给人家张罗做饭打扫，每个月挣1200百块钱。

父亲常年上班，没有节假日。披星戴月，平时很少能看见他，有一些文才的父亲后来去了一家民营煤矿，做了一名会计，一个月现在勉强可以挣到3000块。

我们这个小县城，一年到头，每户人家总是经常不断地“随份子”，什么孩子满月，三岁，12岁，结婚，甚至老人祝寿，乔迁，或者升学宴，还有丧事，五花八门，母亲常常怨声载道，挣得钱还不够份子钱呢！

母亲会细细地记住每一笔份子钱，年底一结算，看得让人瞠目结舌，竟然得1万多。

我一直以为，我们家没有储蓄，日子能过得下去，这实在是个奇迹。

每一对年轻的父母，当生下儿子，总会发自肺腑地感叹：“儿子真好！”殊不知，从儿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天起，就拼了命地开始为儿子攒钱。

这好像是中国普通父母一致的人生态度。也是多年的奋斗目标。

02父母给我30万，我喜忧参半

我今年28岁，小岚小我一岁。小岚还有一弟弟。我结婚买房是靠不上女友的，这是明摆着的现实。

我想贷款买一个小居室，我虽然上班刚二年，工资也就3000块。付首付还是可以的，大不了贷20年的房贷。

与父亲一说，一合计，父亲说，你们将来都是二孩，怎么也得买130平的房子，不如一步到位吧！何况小县城，房价不过4000一平的样子。

贷款20年，总共55万的房款，首付就得30万。我问父亲，你有30万吗？父亲说，钱，他来想办法。

没几天，父亲打给我30万。我惊喜万分，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家会有30万的存款。

房子还要装修，还要买家具，和小岚订婚，小岚家托介绍人要8万8的彩礼，这在我们那里，确实不算多，但我妈听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和介绍人死缠硬打，说成了4万。这下，实在不能再低了。

可房子买来总得装修吧！我从一买房，就开始节衣缩食，给小岚过生日只得自己下厨，炒几个地道的家乡菜。每月将近2000的房贷有时还得用花呗，信用卡，来回周转。

没办法，我只得和父母说，父亲开始四处张罗借钱，这时，姐姐生小孩了，母亲的临时工不得不辞了，来给姐姐带小孩。说什么让你姐雇保姆一月最少2000块，我临时工，辞了也划算。

父亲连装修带结婚礼金又给我打了10万。这下，我知道全是向亲戚朋友借的。

父母在小村庄有两孔窑洞，然而，小村里现在大部分都搬迁走了，只剩下不过有十几户人家，还是些老弱病残，他们一旦老了，去哪里栖身？

有多少父母，为了儿子的婚姻大事，一夜间沦为“负翁？”他们半百人生，一把年纪了，还得去还债，我都不敢想，他们不能有意外，更不能生病，不能旅游，不能奢侈，甚至都不能有半点轻松。

03为了娶媳妇，哪一对父母不是含辛茹苦

我和小岚在省城拍了一套婚纱照，花了5000块，这几乎还是影楼最低的价位。

婚照上，我们俩光彩照人，我兴奋地用手机发给母亲看，母亲笑了，可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噙着满满的泪花。

小岚家父母给我买了家电。又添了两万，让我买了一辆价格低廉的国产车。这好像是结婚的标志，现代年轻人结婚不就是有房有车有“贷款”吗？这太正常不过了！

母亲开始给我张罗床上用品，张罗锅碗瓢盆，把她结婚舍不得用的新棉被拆开，给我做成漂亮的床褥子，还辛辛苦苦地给我缝制了四铺四盖。

枕头，枕巾，都是去商场千挑万选买回来的。再快递给我。我明白母亲对我的深情厚意，那里藏着绵绵无尽的母爱。

结婚前夕，小岚给母亲买了一身睡衣。小岚让母亲试一试，母亲强扭不过，就在小岚的催促下开始脱掉外衣，母亲有点胖，始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从来没见过母亲内衣的样子。

当母亲露出里面的内衣时，我和小岚惊呆了，那上面竟然还打着好几块补丁，这年代，你见过还有穿补丁衣裳的人吗？

小岚从包装精美的礼盒里拿出“上海故事”的睡衣。这是一款真丝重磅桑蚕丝的面料，顶级的舒服，母亲一看吊牌价899，吓得瞠目结实“这够我吃多少白菜豆腐啊？”母亲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我和小岚面面相觑。

母亲说，我和你爸一冬天支持白菜炖豆腐。一个白菜可以吃一个礼拜。母亲说的轻描淡写，我和小岚听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也许是头一次见母亲穿着补丁内衣，当父亲满身疲惫回家时，我特意打量了一下父亲，几十年不变的棉衣外套，黑色裤子早就磨得没了上面的条纹，那双皮鞋，四周都是修鞋匠密密的针脚。

我看着这一切，拉着小岚走出了屋外，我眼睛潮潮的，小岚问我，你怎么了？我说，风吹的。

小岚，我们的婚姻，你知道包涵了多少辛酸？我那含辛茹苦的爹娘，一辈子怎么省吃俭用，怎么积攒这么多钱？

谁家父母不是这样呢？我父母不也是为了我弟弟买房，一辈子扣扣索索，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吗？

小岚似乎司空见惯了。觉得这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我成了“房奴”而我的父母成了不折不扣的“负翁”。这是我结婚带给全家的转变，不亚于一场地震。

不同的是，即使如此，做父母的依然乐此不疲：谁家能平白无故娶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哪家不是掏空了还得负债累累？

04结婚是负担，像一座大山

结婚，婚庆，还有典礼，都要用钱的。我和小岚说，我们一切从简，可小岚说，结婚怎么能没有仪式感？金钱的数额决定仪式感是否庄重。

为了所谓的“仪式感”，钻戒是必须买的，白金项链也是要有的，金手镯是母亲的传家宝，母亲几乎把全部的值钱家当全给了小岚了。毫无保留，我还看到姐姐上班给母亲买的戒指，也让母亲毫不吝惜地给了小岚。

结婚改口钱，压箱钱，拜礼钱，父亲说，虽说比起房款来，算不了什么，可仔细一算，又是好几万出去了。

我这几年只身在外，我没有多少礼金，父亲人脉广，来捧场的人很多，结婚礼金算下来，可以和婚礼花销持平。但父母背着十大几万的债务，这一点，让我觉得一点也愉快不起来。

我没有铺张浪费，我在同伴里，算是条件最差的。结婚总的买房，这房子就是一笔大支出。

父辈们一生过着简朴的生活，不怕你笑话，我妈还是结婚时和我爸去过一次北京，这30年从来没出过小县城。

我记忆里，我妈过年从来没买过新衣裳。今年，说什么，也要给我妈买一件新衣，给我爸买一双真皮皮鞋。

我不想当“啃老族”，可现实让我不得不“啃老”。我要发奋图强，赶紧挣钱，挣钱。再挣钱！

可作为小县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我除了微薄的工资，还能怎么挣到钱？！

忽然，我想，年轻本来就是畚斗的年纪，爱情也不能与物质等同。干嘛非得搭上父母的一生 加持上我们自己，全都勒紧裤腰带就为了供一套房？

父母活得太卑微了，我们也透支了后半生的幸福。疫情期间，多少人丢了饭碗，不得不忍痛割爱，含泪断供。

其实，当下的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娃，多半是“婚房”在作妖。这让男人感觉亚历山大。而天下丈母娘集体起哄，哄抬了当下的房价。

如果我们摒弃所有的世俗，有多大的力办多大的事，这样的日子多轻松，父母也不要活得低三下四，我们也不要提心吊胆，活得憋屈。

简单的生活，美好的爱情。奋斗的青春，不要因为一套房，让我们束手束脚，当我们丢了这些所谓的“仪式感”’“安全感”，我们将过一种决然不同的幸福人生。

没有捆绑，更没有压榨，全身轻松，多么开心。

我们终将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而不是在柴米油盐里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