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她挽着行李箱离开的模样，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我的心。那天黄昏，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脸上，明明是那么美，却透着冷。

“我想要的是自由，是爱情。”她说得很平静，仿佛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件旧衣服，脱下就能轻松换一件新的。

我没去挽留，也挽留不了。那些日子，她的眼神早就游离，连对女儿的耐心也消磨殆尽。我知道，她心里有人了——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有趣的男人。

后来，她带走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还偷偷转移了房产，留下债务和一纸离婚协议。那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她早已算计好，而我只能被迫签字。

60万的债务，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好几次，我都想趴在酒桌上不起来，想干脆倒下算了，可一转头，看见女儿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臂弯里——她才六岁啊，她什么也不懂，却不得不跟着我一起受罪。

我不能倒下。

她的世界塌了

三年前，我听说她结婚了。对象就是当初那个男人，听说两人办了场很风光的婚礼，朋友圈里晒得热热闹闹。那天，我带女儿去医院复查，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共同好友的动态，照片里她穿着婚纱，笑得灿烂，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我关掉手机，没再多看一眼。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见妈妈？”女儿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她有空了，我们再去找她，好不好？”

其实，我知道她不会再有时间了。她的新生活里，没有我们的位置。

可命运，总喜欢开些荒唐的玩笑。

她结婚不到一年就出事了。那天她和丈夫吵架后跑出去，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倒。当时送到医院时，她的腿已经保不住了，人虽抢救回来，却终身瘫痪。更糟糕的是，那个男人没多久就跑了。

我听说这些消息时，心里并没有快意恩仇的感觉，只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她曾是我最深爱的人，却也亲手把我推向深渊。**可现在，她成了比我还不幸的人。

她又回来了

她出现在我家门口时，我几乎没认出来。

轮椅上的她，瘦得脱了形，脸色灰败，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神采。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泪，声音颤抖：“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我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女儿的作业本，愣了好几秒。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她当年离开时的决绝，她转移财产时的冷漠，她婚礼照片里的幸福……

可最终，我还是把她让了进来。

她坐在客厅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女儿站在我身旁，怯怯地看着她：“妈妈？”

她听见女儿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妈妈不好……对不起……”

女儿愣了一下，慢慢走过去，伸手抱住了她。

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是恨吗？是释怀吗？我不知道。只有一点很清楚，我已经没办法像女儿那样轻易原谅她了。

我该怎么办？

她来找我的目的很简单——复婚。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她低声说，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认命，“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没有收入，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只有你和孩子……”

她说这些话时，眼里有泪，但我分不清那是悔恨还是恐惧。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你先住几天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晚上，我坐在书房里，翻着这些年的账本。还清债务用了整整七年，我几乎把能做的兼职都做了个遍，日子才刚刚好转。女儿已经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她成绩优秀，性格开朗，未来还有无数可能。

可她呢？她还能给这个家带来什么？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的确觉得难过，可这种难过，并不足以让我忘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她可以不爱我，但她怎么能对孩子也那么狠？

她的未来，我的选择

第二天早上，我告诉她：“复婚不可能了，但我可以帮你联系康复中心，也可以帮你申请一些社会救助。如果你愿意，周末我可以带女儿来看你。”

她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些许愤怒：“你就这么无情吗？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

我打断她：“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可以帮你，但不是以丈夫的身份。”

她没有再说什么。

那天中午，她让人推着她离开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正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我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有些债，可以还清；有些伤，却永远留在心里。

我不恨她了，可我也没办法再爱她。

感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命题。有时，爱与恨之间不过是一线之隔。从前的我，或许会因为念旧而妥协，但现在的我，更懂得珍惜自己和孩子的生活。

愿我们都在复杂的人生里，学会放下，也学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