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然而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言,“婚姻是一堵围墙,外面的人想进来,而里面的人想出去”,即使知道可能会被埋葬,但人们还是会前仆后继地步入婚姻。
27岁的胡因梦也借着爱情的胆赌了一把。
胡因梦第一次见到李敖是在友人的饭局上,她学生时代就非常仰慕李敖,甚至曾将李敖的成名作《传统下的独白》插在牛仔裤后,以示自己很潮。
粉丝见到偶像,可想而知胡因梦当时有多么的雀跃欢喜。
“那时候太幼稚了,没有活出自己,没有自己的价值,自己虽然也写一些东西,但还没有发展出自己对世界的看法,所以对他(李敖)那些鞭辟入里的批判相当崇拜。”
李敖也为胡因梦的美貌所吸引,尽管有着18岁的年龄差,李敖还是在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就向胡因梦告白了。
就这样,图“才”的胡因梦和图“色”的李敖走到了一起。
此时,若两人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让关系更进一步,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要知道,刚刚爱上一个人时,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喜欢并不是爱情的常态,只是爱情的初始亢奋态。
此时,你若问一个女人她在欢喜什么、在雀跃什么、在伤心什么、在痛苦什么,答案往往只有一个字——“他”。
而且,在恋爱初期往往会忽视对方的缺点,甚至她/他做错事的样子在你眼里都是迷人的,但时间久了,待激情退去就会开始在意对方的缺点,才会思考对方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你若只爱她/他的精彩,那你不是真正的爱她/他,只有当你像理解自己的疲惫一样理解她/他的疲惫时,一份长久爱情才真正摆在了你的面前。
然而,胡因梦还没来得及发现李敖的缺点,还没来得及思考往后余生,同居11天后在两人都还不太了解彼此时就匆匆地步入了婚姻的礼堂。
他们在客厅里,由《中国时报》主编和作家孟绝子证婚,胡因梦穿着睡衣嫁给了李敖。
显然,这样的婚姻很难长久。
婚后两人也曾拥有过一段甜蜜时光,胡因梦曾这样描述他们婚后最开始的生活,“每天只要我睁开眼睛,床头一定会有一沓整齐叠好的报纸、一块面包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这样的美好没有维持多久,胡因梦发现李敖的日常生活非常枯燥,每天都躲在书房里阅读写作,而且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发飙。这让她很崩溃。
另外,胡因梦还意识到,李敖是一个多疑、防卫心很强的人,女人之于他只是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曾说就连在做爱时,李敖都会仰望天花板上那面镜子,很认真地在欣赏他的‘骑术’,似乎仅仅把她当成战利品,而不是爱人,更不可能像她一样希望对方能与自己灵肉合一。
与此同时,李敖对胡因梦也开始厌烦起来。
婚前,他喜欢看胡因梦光脚丫,笑称自己有“恋足癖”;婚后,胡因梦裸足在客厅走,他会暴跳如雷,说她很脏。
甚至胡因梦给他熬排骨汤步骤错了也会激怒他:“你这个没常识的蠢蛋!”
很难想象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胡因梦,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会有多难过,当她开始认真思考两人的关系时,对这段婚姻又还剩多少期待。
“当时我对李敖过度崇拜,把他看得太高了⋯人在充满着期望与投射时,有些重要的小细节,就会用立可白粉饰掉了。”
进入婚姻以后,两个人就要一起面对很多事情,在琐碎的杂事中必然会有摩擦,积累一些累矛盾,终于有一天不想再迁就了,就会开始计较,此时对方已不再是你时时刻刻最重要的东西了。
这其实才是爱情的常态。很多人放弃爱情,对婚姻失望,选择离婚,主要原因就是要求爱情一直亢奋,不接受它的常态。
胡因梦最初爱上的李敖是博文广知、侃侃而谈的才子,但如今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冷漠残忍、暴躁爱发脾气,褪去激情后才发现他不是自己曾经迷恋的那个人,这种失落的杀伤力是很大的。
可以说,胡因梦和李敖相爱的原因也是他们离婚的原因:我爱你,因为你是英雄,结婚后发现你不是;我爱你,因为你是女神,结婚后发现你不是。
结束115天短暂的婚姻两人,并没有从这段关系里潇洒地离场,双方都成了彼此插入身体的一根刺。往后30年,李敖不厌其烦地在访谈、节目,甚至是自己的著作中揶揄胡因梦,“当我发现美人便秘,与常人无异的时候,我就丧失了兴趣。”
同一屋檐下哪有真正的美人!李敖的这种说法足以可见,他追求的、迷恋的不过是自己心里的幻象,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离婚后的胡因梦像被扒了一层皮,体重仅剩44公斤,瘦到肋骨一条条清晰可见。
这段开始热烈结束破败的关系让胡因梦重新认识了自己,“拥有失败的婚姻后,我才学习如何发展自己,召唤自己内在的潜力,必须得下功夫,因为美女很容易不下功夫。”
与此同时,胡因梦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娱乐圈的声色犬马,反而对哲学、心理学这些灵性和理论的东西感兴趣,转而开始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其中,如今她在哲学、心理学及神秘学领域颇有建树。
对于李敖多年来对自己的嘲笑,胡因梦只是淡淡地对记者说,“他这样不断地羞辱我,对我是一个很好的磨练。”
经过多年的学习,胡因梦也彻底明白了婚姻的真相,她也因此决定不再嫁。多年后,曾经那个将李敖的作品揣在裤兜奉为经典的胡因梦,甚至分析起了李敖:
“仇恨的背后永远有相反的情绪,他对于我的羞辱,背后似乎是难以忘怀,或者仍然在恐惧些什么。”
“等到我自己深入真理以后,我发现我的前夫是一个思想家,但不是一个智者。”
经过40年的修炼,胡因梦发现,她的前夫李敖其实很丑,还很普通。
文/妞卜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