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我28岁,依旧孑然一身。每当村里谁家办喜事,我都不敢露面,生怕听到那些刺耳的嘲讽:“长顺,人家娶媳妇,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有本事自己娶一个回来!”是啊,我何尝不想?可家里的情况,让我望而却步。
我家兄弟六个,我排行老幺。大哥二哥结婚时,彩礼尚能承受,但到了三哥四哥,彩礼钱水涨船高,为了给他们娶媳妇,父亲累死累活,最终在四哥结婚前几个月,因意外事故撒手人寰,留下一笔微薄的赔偿金。四嫂趁机加码彩礼,几乎掏空了赔偿金,五哥也匆匆结婚,带走了剩下的钱。我与年迈多病的母亲相依为命,守着几间破旧的土坯房,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
母亲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四处托人说媒,却次次无果而终。23岁那年,母亲也离我而去,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五个哥哥各自成家,对我的婚事漠不关心,只有大哥偶尔过问,却也碍于大嫂的压力,无能为力。我成了村里的边缘人,四处漂泊,靠帮人打零工混口饭吃。
我像个流浪狗一样,走到哪儿都不受待见。和同龄人打招呼,他们爱答不理;去哥哥家串门,他们也视而不见。我变得自卑,敏感,不愿与人交流。直到有一天,本家叔叔的一番话点醒了我:“长顺,你还年轻,有力气,不该自暴自弃。种好地,赚到钱,自然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叔叔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开始反思自己,决定重新开始。我赊来种子化肥,请哥哥们帮忙种地,又把破败的房子和院子修整干净。村里人看到我的改变,纷纷感叹:“孙长顺这是转性了?”我也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几年下来,我不仅还清了外债,还攒下了一些积蓄,买了台二手拖拉机,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我感激本家叔叔的指点,逢年过节都会去看望他。1987年的冬天,前院的赵大娘突然到访,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她问我:“长顺,想不想娶媳妇?”
我既渴望又自卑,心想谁愿意嫁给我呢?赵大娘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住在隔壁村,27岁还没嫁人,就是有点狐臭。我犹豫了,但想到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答应去看看。第二天,我带着礼物去了女孩家。
女孩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只是身上的狐臭味确实浓烈。我坐在几米外都能闻到,心里有些打鼓。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娶她。结婚那天,村里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长顺这是饥不择食啊!”我笑笑,没有反驳。
妻子虽然有狐臭,但为人勤快能干,在地里干活比我还麻利。婚后第二年,她就生了一对龙凤胎,这让我在村里扬眉吐气。第七年,我们找到一位老中医,治好了妻子的狐臭。没了狐臭的妻子更加自信开朗,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如今,我们结婚快40年了,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和妻子走在乡间小路上,大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回想当年,我确实有些犹豫,但如今看来,我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她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福星。
我常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鼓起勇气娶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我没有听从本家叔叔的建议,又会过着怎样的人生?也许,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奇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却可能改变我们的一生。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