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 16358/j. issn. 1009-1300. 20220166
1 引 言
1987 年，美苏两国签署了中导条约，苏联销毁了全部战役战术导弹。在中导条约限制下，为重新拥有新型的战役战术导弹，1988年，苏联启动了伊斯坎德尔导弹的研制计划［1］，并于1999年莫斯科航展上进行了首次展示。经过 6 年的研制测试，导弹于2006年装备部队。
伊斯坎德尔战役战术导弹系统是苏联解体后俄军列装的首个也是唯一一型新式战术导弹。包括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两种类型［2］。导弹具有命中精度高、毁伤能力强、突防性能好等优点，其装备发展备受各国关注。
自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宣布开始对乌克兰实施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伊斯坎德尔战役战术导弹得到了大规模应用，精准定点打击乌军纵深的战略性目标，实现了战役战术打击和战略性震慑效果。本文通过分析伊斯坎德尔导弹在俄乌冲突中的战场使用情况，深入研究了其技术指标和作战性能。
2 伊斯坎德尔导弹的系统构成、部署及类型
2. 1 导弹系统构成及部署
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包括自行式发射车、运输装填车、指挥参谋车、技术维护车、信息准备站和生活保障车，以及一套包含教学训练工具在内的武器库装备［3］。
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的组织结构建立在连级，一个导弹连配备两辆发射车，每辆发射车装载两枚导弹。两个导弹连构成一个导弹营，三个导弹营构成一个导弹旅 （图1）。目前，俄罗斯一共拥有 13 个伊斯坎德尔导弹旅和 1 个独立营，分布在其欧亚领土上。
每个伊斯坎德尔导弹旅配备 51 辆战车，除12辆发射车外，还包括12辆运输装填车，11辆指挥参谋车，14 辆生活保障车 （用于人员野外住宿），1 辆技术维护车以及 1 个信息准备站点。一个伊斯坎德尔导弹旅的一次齐射，可实现24枚导弹齐发。
俄罗斯在欧洲领土部署了8个伊斯坎德尔导弹旅和1个导弹营，如图2所示［4］。
除欧洲领土外，俄罗斯在西伯利亚和远东也部署了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如图3所示［4］。
俄罗斯几乎整个陆地边界都被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覆盖。随着俄乌冲突背后地缘政治的急剧变化，芬兰放弃中立谋求加入北约，俄罗斯在芬兰方向势必加强军事部署。除本土外，预计俄罗斯还将在白俄罗斯部署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
2. 2 导弹类型
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伊斯坎德尔-M、伊斯坎德尔-K 和伊斯坎德尔-E ［5］。伊斯坎德尔-M 为弹道导弹类型，最远射程可达500 km。伊斯坎德尔-K为巡航导弹类型 （如R-500），最远射程为 2000 km，二者的发射车上均装有 2 枚导弹。伊斯坎德尔-E 则为简化的出口版本，最远射程不超过 280 km，每辆发射车上配装一枚导弹。
伊斯坎德尔-M导弹飞行高度达到100 km，触及太空，可发生剧烈机动。伊斯坎德尔-K导弹飞行的高度低，距地面 6~10 m，可绕开地形。二者飞行线路差异如图4所示。
伊斯坎德尔-M 和伊斯坎德尔-K 导弹系统可共用导弹发射车、制导系统及集束弹头，其一大重要优势就是两型导弹可以利用同一种发射车发射（图5），即刻用两型导弹打击目标。
3 作战能力设计
俄伊斯坎德尔导弹的主要用途是摧毁防空和反导系统的重要目标，其打击目标主要包括防空反导系统、指挥所和通信中心、机场上停放的飞机和直升机、仓库和桥梁等重要基础设施、行军纵队及装备储存区等军队和装备密集处、其他战役战术导弹系统、多管火箭系统和远程火炮和舰船等（图6）。
伊斯坎德尔导弹既可携带常规弹头打击敌方纵深的小型目标和区域目标，也可携带核弹头作为区域遏制武器进行战略威慑。
3. 1 技术指标
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战术应用广泛，最重要的特点是射程远和快速部署。导弹系统从行军进入战备状态需要 16 min，而从高度准备状态进入战备状态不超过4 min，发射间隔为1 min。
3. 2 多样化弹头
伊斯坎德尔被设计为核常兼备中短程导弹，弹头呈现多样化，可携带集束、穿破和高爆等常规弹头［5］，实现对地下掩体目标、地面有生力量、装甲目标、弹药和燃料库及建筑物等多种目标的有效毁伤和杀伤，大大拓宽该型武器的应用场景。其中，集束弹药的杀伤面积因类型而异，约为15000 m2。也可换装当量达 50 kt 的核弹头，变为战术核导弹，成为一种理想的非对称遏制武器，对欧洲形成震慑。
3. 3 准弹道高超机动
伊斯坎德尔导弹融合了多项技术，兼具倾斜准弹道发射、高超声速和高机动技术。伊斯坎德尔-M 被称为准弹道导弹，在发射时不离开大气层，在飞行中具有宽泛的能力，可实现直接制导。准弹道导弹与常规弹道导弹的区别是作用半径较短，可以用于地区冲突。
在飞行中，伊斯坎德尔导弹可在高度和方向上实现机动，机动主要发生在飞行初始段、主飞行段和飞行末段。在爬升段利用气动舵进行密集机动，摆脱敌人的打击。在主飞行段，大约50 km高度，导弹通过气体喷射方向舵进行多次长时机动，使得萨德反导系统 （THAAD） 难以实施拦截。在最后的下降段，气动舵再次与高超声速相结合使用。
3. 4 诱饵突防
伊斯坎德尔导弹能够躲避当前美国的防空反导系统。据美 《纽约时报》 2022 年 3 月 15 日报道［6］，俄罗斯从边境的机动发射车向乌克兰发射的伊斯坎德尔-M弹道导弹带有诱饵，这也打破了俄以前只在洲际弹道导弹上装配诱饵的惯例。
当伊斯坎德尔导弹成为防空目标时，其突防系统将被激活，在导弹判定自身处于被拦截危险中之后启动，释放诱饵。伊斯坎德尔-M 系统的每枚导弹可以至少携带 6 个诱饵来迷惑敌人的防空系统雷达，并向热寻的导弹提供虚假数据。
伊斯坎德尔-M 的诱饵 （图 7） 大约有 31 cm长，形状像一个带有橙色尾翼的白色飞镖。每个诱饵均装有电子设备，产生无线电信号来干扰试图找到导弹的敌方雷达，并包含一个吸引拦截导弹的热源。据判断，伊斯坎德尔的突防装置有两种对抗措施：干扰器干扰雷达频率发射器和热源迷惑红外制导导弹。另外，诱饵壳体本身可以作为诱饵，在仪器构成上类似真正的导弹，产生较强的雷达信号。
4 作战性能分析
伊斯坎德尔导弹成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上依赖的主力精确制导导弹，发挥了探路先锋和精准打击敌人后方纵深的作用，减少了地面部队的作战任务，也是该型导弹在实战中的首次大规模应用。
2 月 24 日开战当日，俄罗斯向乌克兰机场等军事目标发射了63枚伊斯坎德尔导弹和12枚口径导弹，由此拉开俄乌战的序幕。在之后的战事中，伊斯坎德尔导弹频频亮相，突破乌军的 S-300 系列和山毛榉防空系统［7］，定向摧毁包括乌指挥所、军事通信设施、机场、武器弹药库、雇佣兵基地、圆点-U弹道导弹发射装置等在内的点目标，发挥出高效突破和精确打击的优势。
4. 1 强生存能力
在乌克兰战场上，伊斯坎德尔系统表现出较强的生存能力和环境适应性，可沿着设定轨迹在尽可能低的高度飞行，能绕过地形，不被乌方防空系统发现。发射车可在任何天气下正常使用，能够穿越沼泽地带和荒野，且导弹系统本身只需4 min即可部署完毕，能够快速进入战备状态和快速改变位置实现快速发射，不易被跟踪拦截。导弹发射间隔小，可对重点目标实施连续攻击。如3月1日，俄军短时间连续发射3枚伊斯坎德尔-M导弹 （图8） 摧毁切尔尼戈夫地区的乌军“北方”司令部、通信团总部和燃料库。
4. 2 精准打击能力
精确性高是伊斯坎德尔导弹的一大主要性能优势。在一次发射后，弹药命中指定点的偏差为1 m。在本次俄乌冲突中， 俄军使用伊斯坎德尔导弹精准摧毁乌克兰深处的指挥所、武器库及军事基地等。如 3 月 25 日，利用伊斯坎德尔导弹的高爆穿甲弹头摧毁位于切尔尼戈夫地区“乌克兰”酒店的外国雇佣军基地，60m长的建筑几乎被完全摧毁，用时少于5 min ［8］；
4月17日，利用伊斯坎德尔-M摧毁乌军机械化旅指挥所，摧毁乌军4个武器库和3个集散地。
4. 3 多弹道组合打击
伊斯坎德尔-M导弹为弹道式飞行，火力投送速度快，通过高超声速机动飞行实现突防，主要特点是飞行速度快、飞行高度高、具有较强弹道机动能力。伊斯坎德尔-K导弹为巡航式飞行，火力投送距离更远，主要是飞行速度慢、飞行高度低、射程能力远。这两种类型导弹在乌克兰战场上互为补充，实现对不同目标的打击和不同防空能力的火力投送和突防作战，显著提高了武器系统的综合作战能力。
4. 4 高突防能力
随着反导技术的发展，战术导弹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以提升其突防能力，如弹道机动突防、隐身突防、诱饵突防等。伊斯坎德尔-M导弹采用大气层内高空机动飞行模式，对于防御方而言，一方面高机动飞行弹道的路线难以预测；另一方面其高超声速飞行快速抵达，滑翔飞行至目标区上空附近时弹道下压攻击，大大压缩了防御方防空反应时间。另外，俄罗斯在导弹上还增加了至少6 枚欺骗诱饵，可以实现对雷达和红外探测器的干扰，对防御方的地面探测雷达及拦截导弹末制导导引头都产生了良好的欺骗效应，极大增加了防御方目标探测和跟踪的难度。综合分析表明，该导弹即便面对爱国者防空导弹拦截时仍有较高突防能力。实际战争应用也表明了这一点，到目前为止，乌克兰战争中还尚未有伊斯坎德尔弹道类型导弹被击落的报道。
伊斯坎德尔-K 导弹采用低空巡航飞行模式，其很低的飞行高度使对方地面防空雷达难以远距离探测，并通过航迹规划躲避对方探测拦截圈的覆盖范围。
综合上述分析和乌克兰战争应用情况，伊斯坎德尔-M导弹突防能力强，可以实现对敌重要战术战役目标的突袭；伊斯坎德尔-K导弹射程能力更远，在敌方防御火力受到一定压制的情况下，可用于对敌后方目标的大纵深打击。
5 结束语
此次俄乌冲突中，伊斯坎德尔导弹发挥出重要的战术打击和战略威慑作用。为适应新军事战略下多域战对陆军精确打击能力的需求［9］，美国将愈发坚定在退出中导条约后发展新型中远程弹道导弹的战略意图，加快“精确打击导弹”项目的研发进程。世界各国也将进一步认识到战术弹道导弹在区域冲突中的优势，从而引发新一轮精确制导战术导弹的研发热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