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夜间听到楼下传来哭声,楼下的人却说,他和妻子早睡了

老鄂讲故事 2022-07-22 22:41:09

01

深夜,我正坐在电脑前翻看我和阿灵的婚纱照时,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声,来自身体的下方。

我开始以为,是楼下的男人在哭。

我就继续翻看我和阿灵的婚纱照。

那个声音哭几声停一会儿,接着再哭,幽幽咽咽的,极度悲伤。

我的心情本来极好,明天我将要和相恋了三年的阿灵举行婚礼,可这样的好心情,被这个哭声破坏了。

楼下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小夫妻。

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的感情极好,虽已结婚多年,他们仍保持着小情侣的新鲜和激情,我经常能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出双入对的情景,经常能透过楼板听到他们恩爱的声音,从未听到过他们吵架,他们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我很羡慕他们,心想,如果我和阿灵结婚多年仍是这个样子就好了。

今天下午,我还在楼门口遇到过楼下的那个男人。当时,他正站在楼门口抽着烟,我问:“大哥,没上班?”

他说:“今天你嫂子要参加同学聚会,非要拉上我,我请了个假陪她。”

那么此时,是什么事情导致他哭得如此伤心呢?

我觉得,做为邻居,有必要去劝劝他们。

02

走到楼下他家门口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耸起耳朵,听到里面传出微微的鼾声。

他们睡了?

那哭声是从哪里来的?

我又接着下了一层楼,听到里面的人也都睡了。

我感到一丝害怕,头皮发起了麻,赶快逃回家。

幻觉吗?我想,应该是幻觉。

冲了杯咖啡,舒了口气,我接着坐在电脑前看照片。

哭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我不淡定了,一惊而起,呆呆地望着脚下的楼板。

直射的顶灯把我和椅子的影子揉成难看的一团。

那个声音停止了,可仔细辨听,并没停止,只是由呜咽变成了抽泣,其实还是很清晰的。

我蹲下来,那个声音果然大了起来。

那么,也就是说,声音确实来自于楼下。

可楼下的两口子已经睡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得证实一下,否则彻夜难安。

我又到了楼下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男人的呼噜声大了起来,女人发出两声梦呓,然后是窸窸窣窣的,想是扯被子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拍了几下门。

半天,听到里面的男人问:“谁啊?”

我说:“我,楼下的,大哥,打扰一下。”

等了半天,室内脚步声渐近,门打开了,那个男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咂着嘴问:“有什么事吗?”

“我老听到你家有哭声,过来看看是怎么了?”

“哭声?没有啊,我们早睡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电视也没开,哪来的哭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屋里瞅了一眼,电视机果然是黑屏。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接着睡吧。”

我抱歉地笑了笑,就往楼上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我的影子被楼梯切割成了诡异的塔状,随着我前进的脚步一上一下地蠕动着。

我刚走到家门口,哭声再度响起,这次比之前几次声音更大,我不用怎么分辨就确定是来自下面。

这是楼道,下面仍是楼道,空无一人。

我的浑身像被电了一下,正要开门,坏了,刚才出门走得急,我只穿了身睡衣,钥匙忘带了。

我暗骂了一句该死,想打电话求助,可手机也没拿。

而那个哭声,骤然大了起来,几乎是嚎啕了,像是在抱怨着我的粗心。

我恐惧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声控灯熄灭了,那个哭声戛然而止。

黑暗增加了恐怖气氛。

声控灯是延时的,到了一定时间,没有声音便自动熄灭,我还以为又是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浑身的毛孔都透着凉意,猛跺了几下脚,好在声控灯又亮了起来。

然而,声控灯一亮,哭声又响了起来。

我一口气跑下了楼,跑出了单元门。

哭声消失了。

03

小区里没灯,已是深夜了,楼房像古代的城堡似的静穆在夜色中,没有一家的灯是亮着。

我不敢久留,提起脚步快步出了小区。

小区外的小巷里也没灯,黑黢黢的,让我的恐惧又放大几分。

好在那个哭声不来骚扰了。

出了小巷,上了大街,正好有辆出租车驶了过来,我招了招手,出租车停了下来。

我拉开后门钻进车里,说:“花田公寓。”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回头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疑惑,问:“怎么半夜穿着睡衣出门?”

我解释:“楼下吵架,我下去劝了劝,把钥匙和手机锁在家里了。我现在去女朋友那里。”

司机调侃:“我还以为是去哪个女人家里被人家男人撞到了呢,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到了花田公寓门口,我下了车。

一路跑到阿灵所住单元的门口,拉了拉门,拉不动,锁着,我只得按门铃。

半天,阿灵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懒懒地传出来,带着点愠怒。

“谁呀?”

“阿灵,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把钥匙和手机锁在家里了。”

“你半夜三更干什么去了?”阿灵立刻警觉起来。

“我去了一趟楼下……”

“你去楼下干嘛?”阿灵多疑的性格被调动了起来,“我早发现你和楼下的那个女人不正常了,一见面两人就眉来眼去的,张口闭口嫂子长嫂子短的,是不是你去人家过夜,半夜人家老公突然回来了?”

她的猜测竟和那个出租车司机如出一辙。

“你先开门,我上去再跟你解释。”我一边着急地说,一边回头四处张望,我总感觉哪个黑暗的角落里会突然窜出一个东西来。

嗒的一声,楼门锁开了。

04

我开楼门的声音把楼道里的声控灯震亮了,有了亮光,恐惧的氛围缓减了几分。

乘电梯直达阿灵所在的楼层,在我敲门的时候,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哭声,好在阿灵及时开了门。

“阿灵,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灵就嗅出我身上的香味。

“你洗澡了?”又嗅了嗅,“还没少用浴液。”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我有些生气。

阿灵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不言语了。

我把我的恐怖经历说了一遍,可是阿灵并没表示出多大的惊讶,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的脸上堆满了冷笑,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分明在说:“别装了,我什么都猜到了。”

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喊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听,现在那个声音还在。”

是的,自从我离开我的住处,那个哭声就消失了,而到了阿灵的住处时,那个声音就又出现了,仍是来自于脚下。

就在我和阿灵争辩的时候,那个哭声始终没有断过,它就像一个孩子,面对着父母吵架,而无助地,伤心地哭着。

“切!”阿灵牙缝间挤出一个字,仍是满脸冷笑地看着我。

“你听不见?”

我承认我的听觉异常,但此时这个哭声,已大到任何人都能听到,我不相信她听不到。

阿灵又看了我一会儿,说:“你的想像力越来越丰富了,不当作家真是可惜。”

“阿灵,”我大声喊道,“这是真的!你仔细听,哭得很大声,歇斯底里的。”

“你为什么总要说谎?”阿灵的语气很郑重,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知道一个谎言要用多少谎言来掩盖吗?”

“我没有说谎,”我争辩道,“我从来没骗过你,你知道的。”

阿灵嘁地一声。

06

我坐在沙发上。

奇怪,我一往沙发上坐,那个哭声就消失了,坐了半天再没响起。

终于消停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

阿灵闷闷地思索着,大概终于没能找到突破口,便起身接了杯温水递给我,然后问:“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

正渴了,我接过杯子一口喝完,摇摇头:“听不到了。”

阿灵嘿嘿地一笑,她的脸就像二八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也正是我对她欲罢不能的地方。

她有时对我的拷问就像是故意刁难,而当证实我没有骗她时,她就立刻绽放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向我道歉,一门心思对我好,但只要有个疑点得不到证实,就会寝室难安。

“还喝吗?”她又问。

我摇摇头,放下怀子。

她绕过茶几,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按住我的肩头,带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笑,说:“别生气了,这次我相信你。我忽然想起有人说过,女人在结婚前,因为激动而容易产生幻觉。我还没产生呢,你就产生了,说明你比我都激动。”

她变了脸,我倒有些转不过弯来了,故意说:“可我确实是被楼下的男人赶出来的。”

她得意地一笑:“要真是那样,他就住在咱家楼下,很快便能证实了。”

“明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你不想在婚前查明真相吗?”

我倒真有这个打算,要是她继续无理取闹,我就拉着她敲开楼下的门,让他们给我证实一下。

“举行了婚礼又怎么样?你以为那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门儿都没有!”阿灵仍是笑着,双手顺着我的胳膊滑到我的手掌,往起拽我,“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可不想顶着两个黑眼圈参加婚礼。”

我真拿她没办法。

我站了起来,跟她往卧室走。

在往卧室走的时候,我隐约又听到那个哭声。

不过当睡下灭了灯,那个声音再没来骚扰。

我想,或许真如阿灵所说,我是因为太激动了,而产生了幻觉吧。

但愿如此。

07

第二天,来帮忙的亲朋好友们早早地来了,见我们两个在一起,便取笑:“这两个粘的,连一晚上都分不开。”

大家吵闹不堪,我也就没能再捕捉到那个哭声。

果然是我的幻觉。

但我又奇怪,为什么幻觉是个哭声呢?

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我望望阿灵,她笑得灿烂如花,我极力把脑中的胡思乱想排挤出去。

伴郎是我的哥们儿大伟,伴娘是阿灵的闺蜜小苇,大伟和小苇也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我们四个有十分好,无论是聚会还是旅游,都经常在一起。

我们约定,谁先结婚,另两个就是伴郎伴娘。

我们抢先了一步,大伟郁闷地说:“以后谁做我们的伴郎伴娘呀?”

我笑着说:“你们再培养吧。”

一切按部就班。

到了酒店,大厅里全是人,乱哄哄的,直到主持人开始讲话,下面才静了下来。

我和阿灵站在舞台正中,我的左侧是大伟,他今天打扮得十分精神,他的眼睛时而瞟一眼阿灵右侧的小苇。

小苇也是目光流转,仿佛接收到了他的爱意。

我暗笑他们,这是我和阿灵的婚礼,你们尊重一下我们好吗?

主持人讲的都是套用的台词,没什么新意。

阿灵曾让我自己写套新词,我写完后,她看罢皱皱眉头,说:“还是用人家的吧。”

经过无数段爱情检验出来的陈词滥调看来还是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正当主持人说得自得其乐时,我在噪杂声中又听到了哭声。

很不协调。

08

我想,我的情绪不能受到影响,否则阿灵会看出来的,也扫了大家的兴。

于是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主持人的讲话上,可是我越集中精力,那个哭声就越清晰。

而且,不是一个人在哭,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我用力地摆了摆头,双手捂了捂耳朵。

“怎么了?”阿灵看出了我的不同异常,低声问,“又听到了?”

我点点头。

阿灵握着我的手的手用了点力,大概想给我点精神援助。

那两个哭声越来大,在我听来,已经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仿佛满大厅都在回响。

我往台下环顾了一圈,见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多数人把目光投在台上,认真地听着主持人的陈词滥调。

显然,他们并没听到那两个哭声。

而在我的耳朵里,其他的噪杂都在降低分贝,那两个哭声更加突显出来。

而且,他们居然在说话!

09

我侧耳细听——

女声:“怎么办呀?他们一结婚,就是我们无尽灾难的开始!”

男声:“能怎么办,认命吧,他们只管他们自己,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呀?”

女声:“我们能一起死吗?”

男声:“要能死就好了,可我们的生死是和他们绑定在一起的。”

我大吃一惊,更吃惊的是,说话的男声赫然就是我的声音,而女声竟然是小苇的声音。

我的浑身骤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我转头去看小苇,她站在阿灵的右侧,靠后一点,我看不到她的脸。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阿灵关切地问。

我感觉到我的额头上有虫子在往下爬动,想是汗流了下来。

我咽了口口水,惶恐地回望着阿灵,没说话,是不敢说,这绝对不是幻觉。

阿灵向主持人打了个手势,嘴唇动了几下,意思是说我不舒服。

主持人便快速结束了她的陈词滥调,向台下宣布:“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象征着誓死不渝的爱情的钻戒,请大家保持庄重,静默,我们共同来见证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我迫不及待想结束婚礼,没等主持人说完,便拿出戒指,单膝跪地,面向阿灵。

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都眼巴巴地望着我,每张脸上都挂着笑容。

主持人把话筒伸到我的嘴边,等着我的表白和宣誓。

10

“阿灵,我亲爱的……”

我刚开了口,就听到那两个声音同时喊:“不!”

声音很大,来自舞台的木质地板下,震得我不由颤抖了一下。

主持人赶忙打圆场:“我们的新郎今天异常地激动,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来,亲友们,为我们的新郎鼓掌加油!”

台下掌声雷动。

我希望掌声越大越好,那样就可以盖住那两个声音,而使我的表白和宣誓能顺利完成。

可是,仿佛空气中有个降噪的装置似的,把杂音都滤掉了,我仍能清楚地听到那两个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不要”,我根本说不下去。

大伟往近靠了靠,低声说:“哥们儿你咋了,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啊!”

我没回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上我的影子。

因为我是半跪着的姿势,加上灯光从各个角度打来,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我的影子正好和小苇的影子紧挨着,脸贴着脸,而且我看到它们的嘴唇微微动着,不知是不是灯光的作用。

“杀了他们!”女声狠狠地说,“死了也比无爱的婚姻强。”

“我们无法做到的,”男声无奈地说,“他们死了,我们也就死了;他们不死,我们却无法让他们死,谁让我们只是个影子呢?”

女声说:“未必不能。我让阿灵的影子干扰阿灵,阿灵的性情不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吗?虽然还没收到太大的作用,但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成功!誓死也要捍卫我们的爱情!”

“对,誓死捍卫我们的爱情!”

我明白了,我和阿灵相爱,由于我们四人经常在一起,我的影子却和小苇的影子相爱了。

它们无力阻止我和阿灵在一起,就不眠不休地哭泣,因为我的听觉异常,就听到了。

现在,它们又要密谋害死我和阿灵,应该还有小苇,和我们同归于尽以达到殉情的目的。

我迟迟不开口,阿灵不安了起来,台下也出现了骚动,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

大伟不停地催促我,小苇也不住地给我使眼色,可我拿着戒指,却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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