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本文情节存在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指纹机闪过刺眼的红光，我抬头看向那个朴实的中年男子，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妻子挽着他的手臂。
"李队长，你确定吗？他真的是那个人？"我低声询问电话那头的声音。雪花静静飘落，窗外一片苍白。
"刘明，别让他走，我马上到。"他们夫妻对视一眼，汤可敬的目光深处隐藏着什么。
"妻子，我可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关于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他紧握妻子的手，嗓音干涩，"有些记忆，一旦苏醒，就再也无法假装遗忘。"
01
年后上班第一天，窗外飘着小雪，办公室里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我是小县城户政科的工作人员刘明，负责办理身份证业务。上午十点，一对夫妻推门而入，抖落身上的雪花。
"您好，我们来补办身份证。"女人声音温柔，长得秀气，梳着整齐的马尾辫，穿着朴素而干净。
男人安静地站在一旁，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有些粗糙，眼神温和，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请出示户口本。"
女人递上一本略显陈旧的户口本，轻声介绍："我是汤可爱，这是我丈夫汤可敬。"
我翻开户口本，发现汤可敬的信息栏里没有身份证号码。
"您之前没有办过身份证吗？"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汤可敬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一直在家乡生活，做些小买卖，平时也用不上。这次要去城里帮女儿安排住宿，听说要用身份证，就来补办了。"
我点点头，开始录入信息。先是汤可爱，一切顺利。轮到汤可敬时，我让他将手指放在指纹采集器上。
"请按一下食指。"
汤可敬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在了蓝光闪烁的指纹采集器上。
屏幕上显示"指纹录入中"，接着是"匹配比对中"——这是常规程序，系统会自动与公安网数据库进行比对，避免重复办证或核实身份。
突然，一串红色字体跳了出来：
"警告：指纹匹配命案现场指纹，请立即联系刑侦部门！"
我心跳骤然加速，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系统显示这枚指纹与22年前一桩未破的灭门案现场指纹高度吻合，匹配度高达98.7%。
我强作镇定，装作系统卡顿，告诉他们："不好意思，系统有点问题，请稍等。"
汤可敬和汤可爱对视一眼，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我迅速发出警报，不到十分钟，刑侦大队的李队长带着两名警员赶到。
"汤可敬先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李队长平静地说。
汤可敬显得困惑不安："我做错什么了吗？"
汤可爱急忙抓住丈夫的手："怎么回事？我丈夫是好人！"
李队长示意两名警员上前："只是例行调查，请配合。"
就这样，汤可敬被带走了，留下汤可爱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汤可爱红着眼睛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您丈夫的指纹与22年前一桩未破的刑事案件现场指纹匹配。"
汤可爱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这不可能！22年前他还是个少年，刚被我父亲救回家！"
02
在刑侦大队的问询室里，李队长坐在汤可敬对面，桌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档案。
"汤可敬，或者我应该叫你范志强？"李队长翻开档案，淡淡地说。
汤可敬脸上露出真诚的困惑："我不认识什么范志强，我是汤可敬。"
"22年前，在距离这里一千多公里的青山县，赵家一家四口被残忍杀害，现场留下的指纹与你的完全吻合。"李队长推过一份卷宗，上面是一组血腥的现场照片，"凶手是赵家女婿范志强，案发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可敬看着照片，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我从未去过青山县，也不认识这个赵家。"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指纹？"李队长逼问。
"我不知道。"汤可敬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困惑。
此时，另一名警员带着汤可爱进来。她一看见丈夫，立刻哭着扑过去："可敬，他们说什么？"
李队长示意汤可爱坐下："请您介绍一下汤可敬的情况。"
汤可爱擦干眼泪，开始讲述："22年前，我父亲汤大胆在山上打猎时，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少年，就是可敬。他全身是伤，高烧不退，醒来后对过去的事完全不记得了。我父亲收养了他，给他取名汤可敬。我们一起长大，后来结婚了。他一直是个善良踏实的人，从不惹事。"
李队长质疑道："他没有身份证，没有过去的记忆，你们就这样接受了？"
汤可爱坚定地说："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很多人都没有身份证。父亲认为他是个可怜的孤儿，想给他一个家。"
李队长继续追问："这22年里，他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汤可爱摇头："没有，他是个很好的丈夫。他在家做卤菜生意，尤其擅长做猪头肉，是我们村里的招牌。"
"猪头肉？"李队长若有所思地翻阅案卷，"有趣，范志强在案发前是青山县有名的厨师，也以卤猪头肉闻名。"
汤可敬激动地站起来："这只是巧合！我可能从小就有这个手艺！"
"或者说，这是你记忆中唯一没有忘记的技能。"李队长冷静地说，"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在此期间，汤可敬，你不能离开县城。"
回到家中，汤可爱和汤可敬坐在简陋的客厅里，沉默不语。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汤可爱小心翼翼地问。
汤可敬抱住妻子："我只记得醒来看到你和叔叔的脸，之前的事情就像一片浓雾，怎么也想不起来。"
汤可爱靠在丈夫肩上："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汤可敬轻轻抚摸妻子的头发："我也希望我不是。"
那一晚，汤可敬噩梦连连，梦中有尖叫，有血，还有一双看不清面容的手在引导他逃跑。
次日清晨，李队长带着几名警员来到汤家。
"我们需要汤可敬协助调查，跟我们回青山县一趟。"李队长说。
汤可爱坚持要一同前往，李队长考虑再三，同意了。
03
前往青山县的路上，汤可敬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偶尔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汤可爱握着丈夫的手，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李队长坐在前排，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汤可敬的表情。他已经从青山县调来了更多关于赵家灭门案的资料。
赵家经营着当地最大的餐馆，女儿赵美丽嫁给了厨师范志强。案发前，范志强与岳父母关系紧张，据说是因为彩礼问题。案发当晚，邻居听到争吵声，次日清晨发现赵家四口惨死家中，而范志强不见踪影。
"根据旧案记录，你和岳父母因为彩礼问题经常争吵，是这样吗？"李队长问道。
汤可敬摇头："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赵家，也不是什么范志强。"
车队终于抵达青山县。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县城，青石板路，老式的木结构房屋，时光仿佛停留在二十年前。
李队长带着他们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赵家老宅。房子已经荒废，门窗破损，院墙爬满了藤蔓。
"这里就是二十二年前赵家灭门案的现场。"李队长说。
汤可敬走进院子，表情渐渐变得紧张。他缓慢地移动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引导。
"这里原来有一棵老梨树。"汤可敬喃喃自语。
李队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怎么知道？"
汤可敬愣住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他继续走进屋内，在看到厨房的那一刻，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可敬！"汤可爱惊叫着跑过去。
汤可敬痛苦地喘息着，额头冒出冷汗，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又清醒。
"我记得这里，"他声音嘶哑，"菜刀架在左边，水缸在右边，灶台上有个缺口。"
李队长递给他一杯水："你是范志强，对吗？"
在妻子惊恐的目光中，汤可敬——或者说范志强——缓缓点头："我是范志强，但我不是凶手。"
汤可爱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范志强握住妻子的手："可爱，听我解释。我确实是范志强，但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我养父范建。"
"范建？档案里没有这个人。"李队长皱眉。
范志强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范建收养了我，让我改姓范。他是个厨师，教我做菜，尤其是卤猪头肉。他安排我到赵家餐馆工作，后来我和赵美丽相爱结婚。"
"杀人动机呢？"李队长追问。
"范建一直觉得赵家瞧不起他，给的彩礼太少。案发那晚，他来找我，说要和赵家谈谈。我不在家，回来后发现满屋子的血。范建告诉我是他干的，要嫁祸给我，逼我逃跑。我太害怕了，就逃了。在逃跑途中，我被人打伤，失去了记忆，后来被汤大胆救了。"
李队长命令手下立即调查范建的下落。很快得到消息，范建依然在青山县生活，开了一家小饭馆。
警方立即前往范建的饭馆。范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到警察时明显慌乱。
"范志强活着？"当听说警方找到了范志强时，范建脸色大变。
经过严密审讯，范建最终承认了杀人罪行："我一直恨赵家看不起我，给的彩礼太少，还总是羞辱我。那天我喝多了，和他们吵起来，就拿刀杀了他们。"
"那你为什么要嫁祸给范志强？"李队长问。
"他是我收养的，本来就该听我的。我让他逃，他就应该逃，谁让他回来揭穿我？"范建恶狠狠地说。
范建被逮捕，案件看似告一段落。汤可敬——现在确认是范志强——和汤可爱坐在警局外的长椅上，沉默不语。
"你现在想起所有事了吗？"汤可爱小声问。
范志强摇头："只是片段，很多事情还是记不清。"
汤可爱眼中噙着泪水："那你还记得我们的感情吗？"
范志强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我记得每一天，从我在汤家醒来的那一刻起。可爱，我爱你，这不会改变。"
两人相拥而泣。
04
案件似乎就此结束，但李队长心中仍有疑虑。范建的供词太过简单，动机也显得单薄。就因为彩礼少，就灭人满门？
李队长决定再次审问范建。
"你杀赵家，真的只是因为彩礼？"李队长直视范建的眼睛。
范建垂下眼帘："不然呢？穷人家的孩子娶了富家女，受气是常事。"
"赵家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痛恨至此？"
范建沉默良久，突然冷笑："赵家做了什么？他们毁了我的一生！赵家的餐馆是偷了我的祖传秘方发家的，他们还诬陷我偷窃，让我坐了三年牢！"
李队长追问："那范志强呢？他是你的养子，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范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确实收养了他，教他做菜。我本想让他帮我报仇，却没想到他爱上了赵美丽，甚至要和赵家和解。他背叛了我！"
"所以你杀了赵家，又想杀他灭口？"
范建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走进来："李队长，我们在范建家中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范建长达二十年的仇恨与报复计划。更令人惊讶的是，里面提到了范志强的真实身世——他并非孤儿，而是范建从小偷来的孩子！
范建愤怒地大叫："那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无权查看！"
李队长继续翻阅日记，脸色越来越凝重："范建，你不仅杀了赵家四口，还杀过其他人。日记里记载了至少三起命案。"
范建狂笑起来："现在知道了又怎样？我已经老了，死刑或者无期，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范建被押送回看守所，等待更严密的审讯和调查。
汤可爱和范志强得知这一消息，心情复杂。
"可敬，你还是想做汤可敬，还是重新做范志强？"汤可爱小心翼翼地问。
范志强沉思良久："在我心里，我已经是汤可敬了。范志强的人生早已结束，和那个满是血腥的夜晚一起消失了。"
两人决定回到汤家村，继续他们平静的生活。李队长答应帮他们处理户籍和身份问题，让汤可敬合法地存在。
然而，案件并没有就此结束。李队长在整理范建的资料时，发现了更多疑点。
范建的日记中，时常提到一个名叫"老刀"的人，似乎是他的同伙。而在审讯中，范建从未提及此人。
更令李队长困惑的是，赵家灭门案现场留下的一些证据与范建的供词不符。比如，法医鉴定显示，行凶者应该是个左撇子，而范建是右撇子；现场有些指纹无法解释，不属于赵家任何人，也不是范建或范志强的。
李队长决定再次找范志强谈话。
"范志强，还是汤可敬？你怎么希望我称呼你？"李队长问道。
"汤可敬吧，那个名字伴随了我二十二年。"汤可敬平静地回答。
"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需要你的帮助。"李队长展示了那些疑点，"你确定案发当晚没有看到其他人吗？"
汤可敬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我记得...有个人，被范建称为'老刀'，经常来找他。那晚我好像也看到他了。"
"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
汤可敬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很高，声音很粗。"
李队长决定扩大调查范围，寻找这个神秘的"老刀"。同时，他也对汤可敬的记忆恢复程度产生了怀疑。
如此干净利落的失忆，又如此迅速的恢复，不太符合常理。汤可敬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他真的是无辜的，还是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李队长命令手下继续监视汤可敬，看他是否有异常行为。
同时，范建在看守所内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变得沉默寡言，拒绝进一步交代案情，只是冷笑着说："真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个偶然的发现给案件带来了转机。
青山县的一位老居民认出了汤可敬的照片，声称二十二年前确实见过这个年轻人，但不是在赵家餐馆，而是在一家名为"建安饭店"的小馆子里。
"建安饭店"正是范建开的饭店。
"那个年轻人很少露面，经常被锁在后厨。有一次我听到他在哭，范建在打他。"老人回忆道。
这一证词与范建声称范志强是自愿跟随他学艺的说法相矛盾。李队长开始怀疑，范志强可能是范建的囚徒，而非养子。
同时，警方还在范建家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里面有铁链和干涸的血迹，证明这里曾经关押过人。
所有这些发现都表明，案件远比想象的复杂。汤可敬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共犯？范建真的是唯一的凶手吗？"老刀"又是谁？
李队长决定亲自前往汤家村，再次调查汤可敬的背景。
05
李队长驱车数小时，抵达了偏远的汤家村。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房屋稀疏分布在山坡上，袅袅炊烟升起，宛如一幅水墨画。
村里的老人们对二十二年前汤大胆救助汤可敬的事情记忆犹新。
"那天下着大雨，汤大胆背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浑身是伤，高烧不退。"一位老婆婆回忆道，"我们都以为他活不成了，谁知道硬是挺过来了。只是醒来后，他对以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得了。"
"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李队长问道。
老婆婆思索片刻："倒也没有，就是胆子特别小，听到响声就会吓一跳。噢，还有一点奇怪，他特别怕刀，看到菜刀就会发抖。"
这一信息引起了李队长的注意。害怕刀具，很可能是因为目睹了持刀行凶的场景。
李队长又拜访了村医，当年就是村医救治了汤可敬。
"那孩子伤得很重，头部有钝器伤，后背有刀伤，而且全身有多处烧伤，像是被开水烫的。"村医回忆道，"从伤势来看，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伤害他，甚至是想杀他。"
李队长查看了村医保存的简陋病例记录，照片上的少年满脸是伤，瘦弱不堪，眼中满是恐惧。这与范建描述的"忘恩负义的养子"形象截然不同。
接着，李队长找到了汤可爱。她正在院子里晾晒被子，看到李队长时明显紧张起来。
"我丈夫没做坏事。"她率先开口。
李队长安抚她："我们在调查真相，如果他是无辜的，最终会水落石出。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他刚来时的情况。"
汤可爱泡了茶，慢慢讲述："他刚来时几乎不说话，整夜噩梦，经常惊醒。父亲让我照顾他，我们慢慢熟悉起来。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尤其是厨艺。"
"他做的菜方子是他自创的，还是从别处学来的？"
汤可爱想了想："他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但我觉得可能是他潜意识里记得的。有一次我问他从哪里学的，他犯了头疼，说不记得了。"
李队长注意到一个关键点：如果汤可敬确实是范志强，那么他的厨艺应该是从范建那里学来的。但范建在审讯中从未提到过他的厨艺，只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养子"。
同时，村里人普遍认为汤可敬是个善良老实的人，这与范建描述的"心狠手辣"的范志强形象相差甚远。
调查重新回到范建身上。在进一步审讯中，范建的供词出现了更多矛盾。他声称范志强是他一手带大的，但却说不出范志强的生日、性格特点等基本信息。
李队长决定用一个谎言测试范建："我们已经找到了'老刀'，他把一切都交代了。"
范建明显慌乱起来："胡说！老刀早就死了！你们不可能找到他！"
这一反应证实了"老刀"的存在。李队长继续追问："那么，范志强的真实身份呢？他真的是你的养子吗？"
范建沉默良久，突然狂笑起来："你们想知道真相？好啊，我告诉你们！范志强是我买来的！我从人贩子那里买来了几个孩子，专门用来训练做我的帮手！他只是其中之一，表现最好的一个！"
这一供词震惊了所有人。范建不仅是一个杀人犯，还经营着人口买卖，强迫儿童为他工作。
"其他孩子呢？"李队长厉声问道。
"死了，都死了。"范建冷漠地说，"只有范志强逃走了，我本想杀了他，可惜没成功。"
这一供词与汤可敬被发现时的伤势相符。范建不是要嫁祸给他，而是真的想杀他灭口！
李队长立即组织警力，对范建的房产进行了彻底搜查。在他位于郊外的一处老宅地下室里，警方发现了多具儿童遗骸，最小的可能只有七八岁。
案件的性质变得更加恶劣。范建不仅仅是一个杀人犯，而是一个长期虐待、杀害儿童的连环杀手！
这些发现让李队长对汤可敬的处境有了新的理解。他不是共犯，而是受害者，是唯一逃出魔掌的幸存者。
当李队长再次见到汤可敬时，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了："我们找到了更多证据，证明你是范建的受害者，而非同伙。"
汤可敬松了一口气，但眼中仍有挥之不去的阴霾："那为什么我的指纹会在赵家现场？"
李队长解释道："根据我们的推测，范建可能强迫你触摸了凶器或死者，故意留下你的指纹。或者，你确实在场，但是被迫的。"
汤可敬痛苦地闭上眼睛："我想起一些片段了。范建逼我看他杀人，还把刀强塞在我手里，让我留下指纹。我吓坏了，趁他不注意时逃跑了。他追上来，用刀砍我，还泼热水烫我。我昏倒在山里，后来被汤大胆救了。"
这个解释与所有已知事实相符。李队长决定，汤可敬——或者说范志强——将以证人身份出庭，而非嫌疑人。
但是案件仍有未解之谜。"老刀"的身份依然是个谜团，他是否参与了赵家灭门案？范建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同伙？更重要的是，范建为何对赵家如此仇恨，仅仅是因为生意竞争吗？
为了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李队长决定继续深入调查。
在赵家的老宅中，警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面藏有一个保险箱。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保险箱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文件。
照片中是年轻时的赵家夫妇与一名陌生男子的合影，看起来关系亲密。翻到照片背面，写着"志健、志刚、美兰，1980"。
"志健？志刚？"李队长感到困惑，"赵家夫妇叫赵国强和张美兰，这两个名字是谁？"
文件中有一份合伙协议，显示三人共同创办了最初的赵家餐馆。李队长立即调取了该男子的资料，结果显示此人名叫范志健，是范建的亲弟弟，早在二十五年前就被报告失踪了。
"范志健、范志刚..."李队长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范志强...这名字也太巧了！"
李队长立即赶回看守所，再次审问范建。
"范志健是谁？"李队长将照片拍在桌上。
范建脸色骤变，沉默许久后冷笑："终于被你们发现了。志健是我弟弟，赵国强原名范志刚，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三人本是一起创业的伙伴，后来他们合伙把我踢出去，还偷走了我的秘方，改姓赵，另起炉灶。"
"所以你买通了'老刀'，杀了他们全家？"
范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赵国强不仅抢走了我的生意，还诬陷我偷窃，让我坐牢。更过分的是，他绑架了我儿子范小强。我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没能找回我的儿子！"
李队长愣住了："等等，你有亲生儿子？"
"当然！我怎么可能没有儿子？我儿子出生不久就被志刚抱走了，说是帮我照顾，结果他全家人失踪了，我再也找不到我儿子了！"范建激动地说，眼中闪着泪光。
"你确定范志强不是你儿子？"李队长试探性地问。
范建突然愣住了，眼神变得复杂："不...不可能...我儿子出生时有个胎记，在右肩胛骨上，形状像个梅花。"
李队长决定立即安排医生检查汤可敬的右肩。同时，他派人调查"老刀"的真实身份。
06
汤可敬坐在医院检查室里，医生仔细查看他的右肩胛骨。
"确实有个胎记，形状像梅花。"医生确认道。
汤可敬脸色煞白："这...这意味着什么？"
李队长深吸一口气："从生物学上来说，你可能是范建的亲生儿子范小强。"
汤可爱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李队长解释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范建有个儿子名叫范小强，婴儿时期被范志刚——也就是后来的赵国强——带走了。范建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儿子，他买来那些孩子，可能是想找一个替代品。"
"不...不可能！"汤可敬激动地跳起来，"那个恶魔不可能是我父亲！我宁愿相信自己是被拐卖的孩子，也不愿相信我和那个魔鬼有血缘关系！"
李队长示意他冷静："我们会做DNA检测，这需要时间。在此之前，一切只是推测。"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匆匆跑来："李队长，我们找到'老刀'了！"
"老刀"本名李大山，曾是青山县的屠夫，也是范建的远房亲戚。他承认当年协助范建杀害了赵家一家，但坚称范建才是主谋，他只是帮忙善后。
"范建说是赵国强绑架了他儿子，这是真的吗？"李队长问道。
李大山沉默片刻："赵国强确实带走了范小强，但不是绑架。当时范建虐待妻子和儿子，赵国强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带走他的。"
"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赵国强一家后来搬走了。十多年后他们突然回来开了餐馆，但从未提起过那个孩子。"
这一证词使案情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汤可敬真的是范小强，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赵家餐馆？赵国强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又把他送回给范建？
同时，DNA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汤可敬与范建确实有血缘关系，是亲子关系的概率高达99.9999%。
汤可敬得知这一结果后，呆坐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想和他见一面。"
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范建看到汤可敬时，老泪纵横："真的是你...我的儿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汤可敬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是你儿子，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为什么要逼我看你杀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范建愣住了："什么？我从未...不，不是这样的！你从小被赵国强带走，我找了你十几年！后来我在赵家餐馆看到了你，你已经长大了，认赵国强做了养父，改名叫赵志强。我气疯了，想带你走，却被赵国强发现..."
"那晚你逼我摸那把刀，然后追杀我，这是怎么回事？"汤可敬逼问道。
范建脸上露出困惑："不，那晚我只是想带你走，但你拒绝了。赵国强和我发生了争执，老刀冲动杀了人。你看到后想逃，我追你是想解释，但你摔下山崖，我以为你死了..."
两个人的记忆完全不同，这让调查陷入了死胡同。到底谁在说谎？
李队长决定寻求专业帮助，邀请了一位著名的心理学教授刘教授对汤可敬进行催眠治疗，希望能够还原那晚的真相。
在昏暗的房间里，刘教授轻声引导着汤可敬："请回到那个晚上，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汤可敬紧闭着眼睛，身体开始颤抖："我在厨房...赵爸爸和一个老人在吵架...那个老人说'把我儿子还给我'...赵爸爸说'你没资格做父亲'...那个老人突然拿起菜刀..."
"然后呢？"刘教授轻声问道。
"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冲进来，抓住赵爸爸...老人把刀递给我，说'儿子，为父亲报仇'...我不敢，刀掉在地上...他们杀了所有人，血...好多血..."
"你为什么逃跑？"
"那个老人说...'你已经是帮凶了，警察会抓你的，我们必须一起逃'...但我看到他眼中的狠厉，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我趁机逃跑，他在后面追我，用刀砍我..."
汤可敬的回忆与范建的说法截然不同。刘教授注意到汤可敬在催眠状态下的反应非常真实，不像是编造的记忆。
但在同样的催眠状态下，范建也表现出了记忆的真实性。他坚称自己只是想带儿子离开，是赵国强先动手，"老刀"才失手杀人的。
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真相"，李队长决定再次寻找物证。
在深入调查中，警方找到了当年赵家邻居的证词。一位老妇人回忆道："那晚我听到赵家有争吵声，透过窗户，看到赵先生和一个陌生男子扭打在一起，还有个年轻人站在旁边，似乎很害怕。突然又冲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刀。我吓坏了，赶紧报警，但警察来时已经晚了。"
这一证词与汤可敬的记忆更加吻合。
继续调查，警方在范建家中找到了更多可疑物证，包括一本详细记录如何清洗犯罪现场的笔记，以及多套用于伪装的假发和胡须。这些证据表明，范建对犯罪的准备非常充分，不像是一时冲动。
但令人困惑的是，如果范建真的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扯进来？为什么要逼他成为帮凶？
李队长再次审问李大山，逼他说出更多细节。
"范建当年是怎么对待他儿子的？"李队长直视李大山的眼睛。
李大山叹了口气："范建不仅虐待妻子，还经常打儿子。后来妻子病死了，他把全部怨恨都发泄在儿子身上。赵国强心疼孩子，就带走了他。"
"那为什么范建找到儿子后，又要伤害他？"
李大山沉默片刻："因为范建已经疯了。他找了十几年，幻想着儿子怎样怎样思念他，结果发现儿子完全认赵国强当父亲。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决定如果得不到儿子的爱，那就毁掉他。"
这一证词终于解释了范建行为的矛盾性。他并非想把儿子当帮凶，而是想一起毁灭。
07
案件真相逐渐明朗，但汤可敬——现在确认是范小强——的心理状态却越发复杂。他既无法接受自己是杀人魔王的儿子，又无法否认自己体内流淌着范建的血液。
"我该怎么办？"他无助地问李队长，"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李队长拍拍他的肩膀："无论你是汤可敬、范志强还是范小强，你现在的身份都是你自己塑造的。重要的是你现在的为人，而不是你的出身。"
汤可爱始终站在丈夫身边："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善良、踏实的汤可敬。我们可以一起回汤家村，重新开始。"
就在案件即将结案时，一个意外发现再次扰乱了所有人的认知。
警方在整理赵家老宅证物时，发现了一封藏在墙缝里的信。信是赵美丽写给母亲的，上面写道：
"妈，我怀疑志强不是爸从范建那里救出来的孩子。有一次他发高烧，说梦话提到了'李伯伯'，还有什么'交易'。我问爸这是怎么回事，爸支支吾吾不肯说。我担心背后有什么秘密..."
这封信让李队长再次怀疑起整个案件的前提——汤可敬真的是范小强吗？尽管DNA显示他们是亲子关系，但这背后似乎还有更复杂的故事。
"'李伯伯'很可能就是'老刀'李大山。"李队长喃喃自语，"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李队长决定再次深入调查李大山的背景，结果发现这个曾经的屠夫还有一重身份——人贩子。二十多年前，青山县周边曾发生过多起儿童失踪案，而这些案件的调查曾指向李大山，只是因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李队长心中：如果范小强并没有被赵国强带走，而是在范建的虐待下死亡了呢？而赵国强为了安抚范建，从李大山那里买了一个孩子来冒充范小强呢？
这个猜测可以解释为什么赵美丽会怀疑丈夫的身份，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赵国强会冒险收留一个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孩子。
但是，如果汤可敬不是范小强，那他是谁？为什么DNA检测显示他与范建有血缘关系？
李队长命令技术人员重新检查DNA样本，确保没有被调包。同时，他再次审问李大山。
"之前你说赵国强带走了范小强，是为了保护他。这是真的吗？"李队长锐利地问道。
李大山避开他的目光："是...是真的..."
"那为什么赵美丽会怀疑丈夫的身份？为什么他会在梦中提到你和什么交易？"
李大山额头冒出冷汗："我不知道..."
"说实话！否则我们会以包庇杀人犯的罪名起诉你，你会和范建一样被判处死刑！"
李大山终于崩溃了："当年范小强确实被赵国强带走了，但不久后就病死了！赵国强害怕范建报复，就让我找个孩子来替代...我从一个偏远山村拐来了一个小男孩，交给赵国强..."
"那个孩子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范建同村一个叫范老四的儿子。他们长得很像，所以才选中了他..."
这一供词解释了为什么DNA检测显示汤可敬与范建有血缘关系——他们确实是亲戚，只是不是父子关系。
为了确认这一点，警方又对范建村里的族谱进行了调查，发现范老四确实是范建的堂兄，而且范老四的儿子在二十五年前失踪了，名叫范小志。
当李队长将这一发现告诉汤可敬时，他反而感到一丝释然："所以我不是范建的儿子，只是他的侄子。"
"不仅如此，"李队长补充道，"根据村里老人的回忆，范老四是个善良的农民，全村人都很尊敬他。"
这一消息让汤可敬感到一丝安慰。尽管他的人生依然充满了欺骗和悲剧，但至少他不是一个恶魔的儿子。
案件的脉络终于清晰：范建因为赵国强带走儿子而怀恨在心。他不知道儿子已经死亡，一直在寻找。后来他发现赵国强竟然用一个假的"范小强"蒙骗自己，更加愤怒，决定报复。在李大山的帮助下，他杀害了赵家一家。而那个冒充范小强的范小志（也就是现在的汤可敬）目睹了这一切，成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所以范建必须杀他灭口。
不过，仍有几个细节困扰着李队长。如果汤可敬是范小志，那为什么范建会说他右肩有梅花状胎记？为什么这个标志恰好也出现在汤可敬身上？
为了解决这个疑问，李队长再次审问了范建。
"范小强右肩的胎记，是梅花形状的，对吗？"李队长问道。
范建点点头："是的，那是我们范家男丁的标志。我有，我父亲有，我儿子也有。"
"你堂兄范老四呢？他也有吗？"
范建愣了一下："有...范老四也有，他儿子应该也有。我们范家的男丁都有这个胎记。"
这解释了为什么汤可敬身上会有这个胎记。作为范家的男丁，无论是范小强还是范小志，都会有这个家族标志。
接下来的调查重点转向了范老四家族。警方找到了范老四的妻子，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妇人。当她看到汤可敬的照片时，老泪纵横："这是我儿子小志！他小时候走丢了，我们找了好多年..."
DNA检测进一步确认，汤可敬确实是范老四的亲生儿子范小志。
08
案件的真相终于大白：
二十五年前，范建虐待妻子和儿子范小强，赵国强（当时叫范志刚）出于同情，带走了范小强。不久后，范小强因病去世。赵国强害怕范建报复，委托李大山寻找替代品。李大山绑架了范建堂兄的儿子范小志，交给赵国强冒充范小强。
范小志从小在赵家长大，被当作范小强抚养，改名为赵志强。范建得知赵国强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后，一直在寻找。多年后，他终于在赵家餐馆发现了"范小强"，却不知道这已经是替身。
范建发现真相后，愤怒至极，在李大山的帮助下灭了赵家满门。"范小强"（实为范小志）目睹了这一切，成为唯一的见证者，范建试图杀他灭口，但他侥幸逃脱，被汤大胆救下，成为了汤可敬。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错误的开始：范建的虐待导致赵国强带走范小强，而范小强的死亡和被替换，最终酿成了这场悲剧。
范建和李大山被判处死刑。汤可敬得知自己是范小志后，决定前往范老四家探望自己年迈的母亲。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汤可敬和汤可爱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站在村口，泪流满面地张开双臂："小志，我的小志..."
汤可敬跪在老人面前，泪如雨下："妈..."
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汤可敬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既不是汤可敬，也不是范志强，而是范小志。但他选择继续用汤可敬这个名字生活，因为这是汤大胆给他的重生机会。
汤可敬带着妻子汤可爱，回到汤家村，继续经营他们的卤菜店。他定期回范家村看望母亲，两边都是他的家人。
李队长调任到其他城市工作，但他和汤可敬保持着联系，成为了朋友。
一年后，范建和李大山的刑罚执行完毕。在临刑前，范建请求见汤可敬最后一面。
汤可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去了。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范建已经憔悴不堪，但眼神依然锐利。
"我知道你不是我儿子，"范建直视汤可敬的眼睛，"但你是我侄子，也是范家的血脉。"
汤可敬平静地问："你找我来，有什么遗言要说？"
范建沉默片刻："我儿子范小强真的死了吗？"
"根据所有证据，是的。"
范建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对不起我的儿子，也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只想告诉你，你父亲范老四是个好人，你要珍惜这份血脉。"
汤可敬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
范建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赵国强不仅仅是因为同情才带走我儿子的。真相是，他爱上了我妻子，两人早有私情。我发现后，打了妻子。赵国强趁机带走了我儿子，还带走了我妻子。我妻子后来病死了，儿子也死了。这才是我恨他的真正原因。"
汤可敬震惊地看着范建："你说的是真的？"
"临死之人，不会再说谎。"范建苦笑，"我恨赵国强，但我更恨自己。如果当初我能善待妻子和儿子，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离开看守所，汤可敬心情复杂。范建的忏悔不能抹去他的罪行，但至少让这个故事有了完整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