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低贱的亡国公主,被送到他的宫中被众人欺负,可当我离开,有人传闻当今圣上为爱疯魔

吃葡萄不吐西瓜皮 2023-08-02 18:57:02

第1章 月檀有香

凌楚来芳琅殿的时候,我正在调香。

他从后头环住我的腰,凌冽的酒气刺入我鼻尖:「这次制的是什么香?」

「月檀香。」我没有停下制香的动作,任他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离。

「头一回制?」他问。

我点了头,应道:「嗯。」

其实不然,西凉女子擅制香,上到皇家,下至市井,女子皆以制出独一无二的香为荣,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月檀香。

离开西凉,这已经是第三年,三年没制过月檀香,直到今岁朝贡,西凉进献了大量月檀香料。

黎朝宫中只我懂制香,凌楚便派人都送到了我殿内。

因而,今日确是他第一次见到月檀香。

檀香并不催情,酒精亦不会惹人心醉。

可凌楚还是粗暴地把我打横抱起,上了床榻。

我知道,他每次来芳琅殿,都是遇着了不顺心的事,比如西凉又暗中与南齐部落勾结,蠢蠢欲动,或是她喜欢的闵贵妃同他闹脾气,将他拒之门外。

于是,我成了出气筒,他发泄的工具。

次次如此。

当然,对他而言,这是我身为敌国公主,唯一的用处。

第2章 往事如烟

夜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凌楚还在我身边睡着。

他睡眠很浅,平日我翻身幅度稍微大一些,他就会从身后抱住我,今日我起了身,却没见他有动静。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披了件薄衣裳,走到窗边的香炉前,月檀香还未燃尽。

在我们西凉,月檀香是专为情郎制的香,女子若是相中男子,只需把他请到家里,点上一支亲手调制的月檀香,心意自然明了,而男子若也喜欢这女子,临走时,就问她要一支月檀香,揣在怀里。

我瞧着冉冉升起的月檀香,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夜极力配合凌楚,大概是因为月檀香让我想起往事,想起了穆然。

时间不过流逝了三年,往事如同袅袅烟雾在我眼前晃悠,而我只是望一望,就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第3章 红豆相思

我叫陆襄,西凉国的五公主,出生时母妃难产而亡,又因眉心一颗红痣,被星命师定为不祥灾星,说我会给国家带来祸端。

我的父王,西凉国国主,笃信星命,当即下令送我出宫。

我是在将军府,也就是穆然家中长大的。

因无人庇护,将军府的人将我当成烫手的山芋,随意扔在院中,将养着不丢掉性命就好。

穆然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他教我诗书,带我同他的姊妹一起学制香,将他父亲从江南带回的桂花糕揣在怀里,夜深了偷偷拿给我吃。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十四岁那年,他第一回上了战场,特地赶在我生辰前回来。

正是春花浪漫的时候,他骑马带我到樊闽山,送给我一个香包,香包里不是香料,是黎朝的红豆,他教了我一句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说黎朝的女子都会给喜欢的男子读诗,这首最好听。

他说黎朝不似西凉荒芜,那里风景如画,有温婉的雨,潺潺的河,各种各样的花,等我们成婚了,便带我去玩。

他说完就低头吻住我,浅尝即止,是十四岁最初的心动。

我羞红了脸,往他怀里扔下新制成的月檀香,仓促跑开了。

不同的女子制成的月檀香有不同的味道,穆然说,我的月檀香,是西凉最烈的酒,让他心醉。

第4章 以人易物

我嫁来黎朝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年,但三年来,天下还没有比这更大的笑话。

据说,那一日,黎朝军队已越过了樊闽山,势如破竹,有直取西凉王城之意。

西凉王不得已前去议和,哪知黎朝圣上对各种条件不置可否,只幽幽说了句:要想保西凉三年太平,拿你亲生女儿来换,如何?

分明是一句侮辱人的戏言,可父王同意了。

于是君无戏言。

小黄门来传圣旨时,正是我同穆然成婚的第二日,我脸色煞白地往宫里冲:「我要见父王,我要见穆然。」

宫门守卫拦住我,我就不顾一切往城墙上撞,我说如果见不到父王,便一头撞死在宫门外,他们就只能另寻和亲之人。

于是,父王放我进了宫,那是我十五年来,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进宫,也是最后一次。

我跪求他:「父王,我已与穆然成亲,如何能再嫁敌国圣上,入黎宫为妃,请父王收回成命。」

父王冷冷地看着我:「你与穆然大婚时他便上了战场,你们还未洞房,算不得成亲。」

他又说:「你是西凉公主,子民的依靠,如今只需你入黎朝,便能换得三年太平,你没资格不去。」

我觉得可笑,我从未享受过作为公主的半分尊荣,如今却要我承担公主最重的职责。

父王有七个女儿,可他只舍得把我当成礼物送出去,哪怕我已经成亲。

我不再央求,而是质问他:「父王可有一日把我当过女儿?」

父王恼羞成怒,拾起一盏琉璃杯重重扔向我头上的伤口:「混账,不祥之人,就是你给西凉带来的祸端。」

鲜血与泪水交织在我脸上,我强忍住疼痛:「我要见穆然。」

「穆然受了伤,要在宫中静养,等你去了黎朝,他自然能回去,这是他写的休书。」

父王把那张白绢扔到我面前,我认出来,是穆然亲笔。

我不信穆然会心甘情愿写下休书,他们是拿我威胁穆然,又拿穆然威胁了我。

穆将军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口人齐齐跪在我面前,求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穆然一命时,我没有退路。

因为穆然,也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是我的夫君啊。

我怎么忍心,弃他不顾。

第5章 烈酒如火

我再醒来的时候,月檀香已经燃尽,凌楚也去上朝了。

苏嬷嬷告诉我,西凉的使臣来朝,圣上设了晚宴,让我一同前去。

我觉得奇怪,和亲之事后,世人皆把我当成祸国妖妃,若是没有我,西凉早已是黎朝的国土。

大臣见了我,连身叹息:「这买卖做的真不划算。」

后宫妃嫔鄙夷地瞧我:「这等姿容,甚至入宫前嫁过人,也配跟我们一同伺候圣上。」

连宫女嬷嬷,也没给过我好脸色。

上到宫廷,下至民间,提起我这西凉的和亲公主,恨不得人人诛之。

按理说,这种场合,怎么着也不该让我参加。

直到我看见穆然。

他坐在右侧的尊座上,身形消瘦,面容枯槁,与三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判若两人。

凌楚让我坐在他腿上,让我为他斟酒,换了平常,这事我大可以厚着脸皮做了,如果有必要,还能顺便摆出搔首弄姿的样子,也算不枉担了祸国妖妃的虚名。

可当着穆然的面,实在影响发挥,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极力讨好的样子。

凌楚言辞之中尽是挑衅,他说:「穆将军,三年之约将到,这次,西凉想拿什么来换?」

穆然脸色苍白:「陛下说笑了,黎朝与西凉分国而治,向来和气安邦,何谈交换?」

「哦?是吗?」凌楚玩味地勾起我的下颚:「陆昭仪,你认为呢?」

我赔着笑:「妾不懂朝事。」

他饮下一杯酒,扬起嘴角:「朝事自然不必懂,美人懂床榻之事就够了。」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嘲弄的笑声。

难堪吗?所幸我已经在这环境中生活了三年,习以为常了,也就不觉得。

难堪的是西凉。

我隔着人影去看穆然,他神色并无异常,可我知道他已经气急了。

他生气的时候,总是来来回回,自顾自地做同一件事。

比如现在,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他说:「黎朝的酒如火一般,比西凉的更烈,更香醇。」

第6章 祸乱宫闱

凌楚兴致颇好,连带着我,也被他灌了不少酒。

酒是苦涩的,并不香醇。

将退席时,穆然突然起身,他说:「圣上,我们国主近来思念女儿,忧思成疾,还望能让公主回国一趟。」

谁都知道是借口,我是西凉认定的祸端,父王只怕宁愿我死在外面。

不过我希望酒精真能摧人意志,凌楚能一时兴起答应了,那样,我便能和穆然逃离是非之地,长相厮守。

凌楚却放下酒杯,冷冷瞧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太过凌厉,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我急忙移开视线。

他终于冷笑一声,说:「穆将军喜欢送礼,孤可没有回礼的习惯,公主入我黎朝为妃,就是我黎朝的人,她又不是玩物,你们想舍就舍?想要就要?」

郑重的样子让我觉得,他的女儿或爱人,一定很幸福,一定不会被当成工具,随意抛弃。

可我是来和亲的,人人将我当玩物,只他没有吗?

他说过,我是一件贡品,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他想怎样就怎样。

可笑至极!

冷不丁,皇后不怀好意地问:「听闻,穆将军曾与陆昭仪拜过堂,如今异国相见,想必有满腹的话要说?」

人人都等着看笑话。

我所幸破罐子破摔:「是,不如妾为将军斟一杯酒。」

凌楚没拦我,任我走到穆然面前。

「大胆贱妾,竟敢祸乱宫闱。」

如我所料,皇后突然怒吼,因为方才斟酒时,我故意行了个黎国夫妻间常见的礼。

我笑问:「何为贱妾?何为祸乱宫闱?」

皇后疾言厉色:「不知死活,一女同侍二夫,即为祸乱宫闱。」

我又问:「那二夫又当如何?」

殿内忽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指向的,不仅只有穆然。

一直以来,黎朝人都认为,西凉用我换得三年太平是莫大的屈辱,可实际上,对他们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言,何尝不是呢。

我就是要提醒他们,在这场游戏里,笑话不止一个。

第7章 一诺千金

事实证明,口出狂言这事,只有喝醉酒时干得出来。

酒醒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后悔了,因为凌楚又禁了我的足。

要说禁足,三年来已经不计其数,无论我犯了什么错,或是别的妃嫔犯了错,甚至凌楚心情不好了,我都要被禁足。

不过,我唯一受过的处罚也只有禁足,比如这次,公然侮辱圣上的名头,够我死好几回的,到头来还是禁足。

外头都传,是我制的香迷了凌楚的心窍。

实在是谣传,他对我,总是话不投机,疾言厉色,没有几分温存在。

我想了很久,最后觉得大概因为黎朝是个极重承诺的地方,听说他们有句话叫做“一诺千金”,将承诺看得比黄金还重,所以说好三年,就一定会等三年,三年过后,再取我的性命。

否则,当初西凉把我这个成过亲的公主嫁过来,凌楚就能找到由头,发兵攻打西凉。

虽然三年之内性命无虞,但因为禁足,我吃过不少苦头,最直接的就是吃饭问题。

送来的饭菜,要么是嗖的,要么只有一碗汤水,要么索性不送。

只有苏嬷嬷可怜我,偶尔拿来干净的吃食。

为了少受点苦,活着逃出去,我学会了讨好凌楚,只要他来芳琅殿,宫女嬷嬷们总不会对我太过分。

第8章 捉摸不定

凌楚是戌时来芳琅殿的,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苏嬷嬷出宫采买未归,我已经饿了一天。

见了他,我识趣地跪下:「妾知错了,圣上恕罪。」

他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我:「何罪?」

「妾不该酒后失言,胡言乱语,有损圣上清誉。」

凌楚慢慢弓下身子,用宽大的手掌包裹着我的脸颊,我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量,抬头去看他。

他的眼睛同三年前没有分别,充斥着常人没有的肃杀和狠厉。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妾心里,只有圣上一人。」

信手拈来的谎话,我说得毫不费力。

他大概不信,甩开我,背过身,极轻地叹了口气,让我想起初来黎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捏住我的下巴,冷冷地说了一句:「可怜。」

说完之后,也是背过身,极轻地叹了口气,给人悲悯的错觉。

我缠上他的身子,想讨他欢心,在我们的关系中,我主动的次数很少,但每次主动,他都免不了要同我欢好。

这次却没有,他只在芳琅殿用了膳,就离开了。

实在捉摸不定,不过我吃饱喝足,乐得轻松。

第9章 乌沉之香

闵贵妃被废的消息传出时,我还在禁足。

她是太傅的女儿,凌楚最喜欢的女人,据说凌楚还是太子的时候,寻便天下珍宝,只为博她一笑。

每每来芳琅殿,他总是说:「要不是婉婉使性子,我才不会来这里。」

闵贵妃确实很会使性子。

她身子不爽,说是闻了我制的香,我被禁足。

她跟我穿了同样颜色的衣裳,她不开心,我被禁足。

她在我殿内搜出了娃娃,说是诅咒人的巫蛊娃娃,我又被禁足......

虽然她总是看我不顺眼,但我不讨厌她。

相反,我很羡慕她,羡慕她可以和爱的人厮守,活得恣意洒脱。

世事难料,我曾经以为凌楚是真的喜欢闵贵妃,可如今她被废,母家被抄,只怕往日情真都是编织好的幻梦,终究做了王权的牺牲品。

我又觉得她可怜,和我一样可怜。

夜里,凌楚来了芳琅殿,脸上瞧不见伤情的神色。

床榻之上,他反而兴致高昂,极尽折磨。

半梦半醒时,他从后头环抱住我,问:「点的香和上次的不同?」

「嗯,」我应着,「这是乌沉香。」

他饶是认真:「过于清雅,不如上次的香。」

「黎朝的花木素雅,制不出那样浓郁的香。」

「要什么花木香料,派人采来便是。」

我想了一想,说:「不用这么麻烦,都城的市集就卖各种香料,不如圣上与我同去一趟。」

凌楚沉默着,半晌,才淡淡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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