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千金，被人故意掉包，受虐十多年。
被亲生父母找到时，我在帮好心的老师家种菜。
手上脚上全是泥巴。
他们看到这样的我，满脸嫌弃：“泥腿子，这就是我们贺家的女儿，丢人。”
1
“你就是小草？”男人盯着我的手脚，满脸嫌弃，“怎么像个泥腿子？”
旁边的妇人神色一凝，遮住脸上的嫌弃，把头扭向一边：“快去洗洗，太脏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泥，抬眼看着他们：“这是农家小院，最多的就是瓜果蔬菜，你们要是嫌弃脏，可以离开。”
男人皱眉：“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自己愿意堕落，跟泥腿子混在一起，别丢我贺家的脸面。”
我同学王树林看不下去了，要找他们算账。
一把被我拦住，我盯着男人：“你一口一个泥腿子，请问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你，吃的米面粮油， 肉奶蛋，甚至你身上穿的衣服，脚上蹬着鞋子，那个没有经过我们泥腿子的双手，现在成大老板，忘记了我们这些泥腿子了，往上数几代，又有几个达官贵人，还不都是泥腿子。”
我的一席话，让男人脸色骤变。
一旁的年轻男子贺金鹏冷嗤一声：“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你知道我们是谁啊，我们可是你的亲人，特意来接你回去的，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我的亲生父母啊？”我盯着年轻贺家人看了一眼：“我就是不受上天眷顾的野草骨头，要是不牙尖嘴利，厉害一点儿，你们今天得抱着骨灰盒回去。
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站出来：“妈妈，妹妹还在生气，不是有意的说话难听的，你们别怪妹妹。”
我冷着脸看过去：“你就是李翠花和王大柱的亲生女儿吧，这张脸可和他们真像，一样令人作呕，接我回去，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妹妹……”女孩儿仿佛受到了惊吓，害怕地躲在贺金鹏身后。
“婉婉别怕，哥哥在呢。”贺金鹏瞪着我，关切把人护在身后：“你别想打婉婉的注意，她不会回去。”
我看向贺父和贺母：“你们也是这样打算的？”
2
贺母一脸愧疚看着我：“草儿，婉娩是无辜的，再说她有那样的亲生父母，我们怎么舍得让她回去。你放心，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会弥补你的。”
贺父理所当然：“她是我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也是我们贺家的门面，怎们能回去。”
贺金鹏也说：“你回贺家我们不会亏待你。
贺婉娩在此探出头，面容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讨好：“妹妹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东西，你回去后，我会把东西都给你。”
我不屑：“谁稀罕你的东西，再说那些是你的东西吗，别拿我们家的东西充大度。”
贺婉娩垂眸，泪珠滚落，忍着哭声道：“妹妹，我，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千万别生气，爸爸妈妈知道你这里就赶过来了，都没好好休息，你就别使性子了，跟我们回去吧。”
她温婉大方，处处为父母着想，和她一比，显得我任性不懂事，累的父母不得休息。
好一朵白莲花，真不愧是豪门培养出来的。
果然贺父皱眉，看向我时越来越失望。
贺母也是微微蹙眉，对我少了一分耐心：“你放心，我们会补偿你。我们养了婉婉十几年，不舍得她回去，把她送走的话就不要说了。”
王老师和师母听见动静，从后院出来，看见贺家人，笑着问“你们是草儿的亲生父母吧，快请屋里坐，喝杯茶。”
我笑着对师母摆手：“咱们泥腿子的茶，他们高贵的身躯喝不惯，您就别浪费东西了。”
贺母面容尴尬，笑着道：“我们是来接小草回家的。”
王老师把我的书包拿出来：“你们接人可以，可要好好对待，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李翠花两口子不是人，动不动就打草儿，还不让草儿上学，非让草儿嫁给光棍儿。草儿聪明，干完活就跑我家来看会书，就这样在班里还名列前茅呢骂，可聪明了。”
我明白王老师的意思，想让贺家人高看我一眼。
贺父盯着烂书包，更是满脸不喜：“既然找到你了，咱们就回去吧。”
我摊了摊手：“就这样回去？”
贺母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的脏污：“是不妥，到了超市，给你买机身新衣服，不能丢了贺家的脸面。”
3
明晃晃的嫌弃，我一点不伤心，只是生理上的亲人，不存在感情，我和他们也不亲近，道：“我想您误会了，李翠花夫妻故意调换孩子，这是犯法的，难道不用报警，还有，我从小在老师家蹭饭，你们不给点好处，越是有钱越抠门吗？”
王老师和师娘连连摆手：“不用，我们帮你不是为了报酬，就是心疼你。”
贺家四口，脸色阴沉的可怕，我一点不在乎，见他们沉默不语，再次提醒：“怎么，不想给还是没有，没关系，多了不嫌多，少了也不嫌少。”
贺家人真没现金，几人凑了凑，凑了一万多块钱。
我拿在手里，数都没数直接塞给师母。
师母说什么都不要。我变了脸，肃穆道：“师母这是觉得少？”
“你这孩子。”师母无法，把钱收了起来，进屋帮我收拾欢喜衣服，用方便袋装了递给我，“路上好换洗，拿着吧。”
我扛着书包，提着衣服，坐上了贺家的车，放下车窗玻璃，和他们道别。
王树林跑过来，趴在车窗上，嬉皮笑脸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我妈喜欢你，让她收你做女儿，也比在人家家受气强。”
贺母尴尬，笑着解释：“你们放心，草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然他他受委屈的。”
我看了她一眼，视线放在贺婉婉身上：“那可不一定。”
车走到半路，路过一家大型超市。
贺母让司机停下车，笑着道：“草儿，你的衣服又脏又破的，还是别穿了，妈妈给你买新的去。”
说着要把师母给的衣服扔了，我拿过来紧紧搂在怀里，警惕看着她：“不许扔，这是师母对我的心意，礼轻情意重。”
几人尴尬，想劝我扔了衣服。
我直接堵住了他们的话：“难道我不想穿漂亮精致的衣服吗，我也是女孩子，有正常的审美观。看见别人穿新衣服，我也羡慕，也有拥有一件，可条件不允许。李翠花从不给我买衣服，就连地摊货也不给我买，我的衣服都是邻居给的。她们不敢给我太好的衣服，因为会被李翠花拿走，给娘家侄女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好啊，不会被人看上，能保得住。”
4
贺父，贺母愧疚，再次承诺补偿我。
我不以为然：“补偿，有些事补偿不了，缺失了就是缺失了，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弥补。”
贺婉婉哭得伤心，道：“妹妹，都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吧。”
贺金鹏把人搂在怀里：“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我冷笑；“看来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让你们家大宝贝疙瘩受委屈了。”
贺金鹏受不了我的阴阳怪气，大声呵斥：“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总是带刺，事情都过去了，你有必要揪着不放吗，这些事婉婉的父母做的，我们也承诺补偿你，你还想怎么样。”
贺父也叹息：“这不是婉婉的错，当年她也是奶娃娃。”
贺母帮腔，笑着道：“草儿，你爸爸和哥哥说得对，这不是婉婉的错，你别针对她。”
“我是不该针对她，可她那张脸太像李翠花和王大柱，我实在忍不住。”我冷着一张脸，“别人的父母都知道为女儿打算，只有我父母让我大度，原谅凶手的女儿，易地而处，你们自己能做到吗？”
逼仄的汽车内，所有人陷入沉默，纷纷思索着我的话。
平心而论，他们做不到。
我讥讽开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和你们的婉婉走不到一起，你们别再劝我。”
到贺家，贺父吩咐保姆做饭，又吩咐保镖去买衣服。贺金鹏和贺婉婉回房休息。
贺母带着我去卫生间洗澡，看到我身上的伤势，她差点哭出来，直骂李翠花不是人。
我淡然安慰她：“都过去了，这下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贺婉婉了吧。”
这时门响了，是保姆，说保镖买了衣服回来，给我送过来。
我不管是不是没洗，拿过来直接换上，穿上衣服后，觉得有点儿大，恍然道：“这是贺婉婉的衣服吧。”
虽然没有拆牌子，但这是贺婉婉的尺寸，她比我胖。
保姆就在门外，笑着解释道：“商场没有二小姐的尺码，保镖就买了大小姐的尺码。”
我冷笑，原来下人也会看碟下菜啊。
我直接脱下来，扔在地上，换上师母准备的衣服，衣服看着破，但是干净，穿上心里舒坦。
贺母见了，叹息一声，不再劝我和贺婉婉和平相处。
5
晚饭，餐桌上。
我盯着牛排，有些愣神，抬眸看向贺婉婉，应该是她的手笔吧。
明知我没吃过，还让保姆做牛排。
贺母见是牛排，也有些愣，不自觉嘀咕一句：“怎么是牛排。”
显然，她也想到了我的过往。
贺婉婉满脸歉意，眼眶微红，要哭不哭的：“妈，我想着牛排高档，妹妹平时吃不上，就想让妹妹尝尝。”
贺金鹏拉出椅子，扶着贺婉婉坐下：“雪儿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坐下吃饭吧，苦儿回来了，是该适应咱们家的生活。”贺父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我坐下，“过段时间要有一个宴会，我会请老师来教你礼仪，你要认真学。”
我点了点头，坐下拿起刀叉看了看。
贺婉婉笑着道：“妹妹，你还不会用吧，我可以教你，或者让阿姨帮你切好，你直接叉着吃。”
我放下刀叉，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不用了。”双手拿起牛排，直接咬了一口，笑看向众人，“这样多方便，不用麻烦别人。”
贺母皱眉，想说我几句，碍于愧疚，最后什么也没说。
贺父最重脸面，眉头紧皱，低声呵斥：“没规矩，像什么样子。”
我却一点不在意，笑着问：“不就是吃顿饭吗，干嘛像办丧事一样规矩多。”又咬了一口，快速嚼着。
别说，厨师手艺不错，比街边的小摊好吃多了。
贺父撂下刀叉，瞪我一眼，见我吃得津津有味，也想起了我的过往，撂下一句“你们吃吧，我还有事。”转身走了。
贺金鹏却不惯着我，厉声问：“你说谁办丧事呢。”
“没说你啊，干吗着急解释，做了亏心事啊。”我眨了眨眼睛，无辜的双眸看着他。
他还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了他，自顾自说起来：“过惯了穷日子，也只有在人家白事儿的时候才能吃顿饱的。”
贺婉婉莹莹哭起来，对贺母道：“妈，你们把我送走吧，我不想给妹妹添堵。”
我吃下最后一口牛扒，喝了口果汁，满意点头：“算你有自知之明。”
贺金鹏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声道：“王小草，你够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站起来，抽出使劲擦了擦手：“难道你能做主，怕是早了点。”
贺母也吃不下了，站起来过去哄贺婉婉：“雪儿别哭，我们不会送你走。”
我觉得无趣，问贺母：“晚上我住哪里，你们不会没给我收拾房间吧。”
“你的房间还在装修，你先住一楼客房。”贺金鹏道。
我挑眉：“我不是客人，不想住在客房。”
贺金鹏怕我闹腾，主动把房间让了出来，我懒得住他的房间，更不想住贺婉婉的房间，觉得恶心，于是提出出去住。
“什么时候装修好了，我什么时候再回来，房子都没准备好，干嘛接我回来。”
6
我执意出去住，贺母不放心我，要跟我一起。
她是真愧疚，想补偿我，我能感觉出来，但她更看重的还是贺婉婉。
躺在高档酒店的床上，我发出一声感叹：“这是我睡过的最软的床，贺夫人，你对贺婉婉为什么那么好？”
好到让我这个亲生女儿嫉妒。
从小到大，我从未享受过母爱，在李翠花和王大柱的毒打谩骂中长大，我性子执拗，爱钻牛角尖。
看着贺母对贺婉婉温柔，我有些嫉妒。
明明是我的妈妈，为什么对贺婉婉这个恶人的女儿好。
贺母躺在另一张床上，脸上扶着面膜，听见我主动提起贺婉婉，脸上不自觉露出母性的光辉。
这是面对我时没有的。
我更嫉妒贺婉婉，凭什么占了我的身份，还能享受我所期盼的母爱。
“婉婉很讨喜，从小就疼人，我看着她长大，她从那么一点点，到学会走路，学会叫妈妈，再到现在的人人夸赞的名门千金，承载我们太多的期望，从没让我们失望过。”
这些话是贺母发自内心的，我能听得出来。
屋内陷入寂静，针落可闻。
贺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描补：“草儿，你放心，我也会对你好的，你是我亲生女儿，我不会亏待你。”
我没接话，道了句：“夫人，睡吧。”
拉上被子，蒙上头。
我竟红了眼，想来是嫉妒贺婉婉红了眼。
嫉妒她有母亲，而我没有。
亲生母亲就在眼前，真心疼爱的不是我，而我依然是山野间风吹雨打的野草，一如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