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青州微笑、中国大陆唯一的殿试状元卷真迹、最完美的有字汉代玉璧、元代青花……一大批堪称瑰宝的艺术品,都位于山东一座县级博物馆之中,2008年首批83家“国家一级博物馆”中,这里也是唯一上榜的一家县级博物馆,人们常说这里是中国最牛最美的县级博物馆,如果你去过之后就会觉得,完全没毛病啊,别说县级,就是放在省级博物馆里排位,也能排在前面。
这是县级博物馆?没错,青州市,山东省潍坊市下辖的县级市,总面积1561平方公里,常住人口96.4万人,现在的青州就是普通大小普通人口的县城级别。
虽然现代只是县级市,但古代的青州可是古九州之一,青州之名,始见《尚书·禹贡》:“海岱惟青州”,当时渤海以南、泰山以北的广阔地带,都是青州,青州囊括了大半个胶东半岛。“信美东方第一州”,足可见青州在古代的地位之重。
历史如此厚重之地,你也就能明白为什么青州博物馆能成为第一批“国家一级博物馆”,青州博物馆为什么能被誉为中国最牛县级博物馆了。
青州博物馆最出名的是什么?必须是“青州微笑”,所谓“青州微笑”是以青州龙兴寺遗址出土造像为代表的一批青州风格佛教造像,有学者称是“改写东方艺术史的杰作”。
青州龙兴寺遗址位于范公亭南街,遗址早已回填,如今是一个街边公园,要不是一块遗址碑,走过路过也不会注意。这里出土的佛教造像如今大多陈列于青州博物馆和山东博物馆,可以说是中国最美的一批佛像。
时间回到1996年,那一年青州龙兴寺遗址发掘出600余尊各类佛教造像,时间横跨从北魏永安年间到北宋初年500余年,尤以北魏、东魏、北齐3个朝代最多,造像大多面含微笑、静谧慈悲。这批造像一经出土,立时轰动了海内外考古学界,被列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后来成为20世纪中国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一。
这些千年前的佛像,有的双目低垂,似沉思冥想中有所悟;有的憨直淳朴,像初生儿的笑容一般真率温暖,丹凤眼、大耳垂、挺直的鼻梁、微扬的嘴角……这就是让世界为之惊艳的“青州微笑”,也有学者将此类造像称之为“青州风格”。
“青州风格”并非一成不变。时代不同,“青州风格”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貌。北魏到东魏时期,一佛二菩萨的背屏造像在古青州地区蔚为流行。背屏通常做成尖拱形,意指佛陀身放光焰。焰光之中,但见“秀骨清像”“褒衣博带”的佛、菩萨微微含笑、静静伫立。他们的身旁有口衔莲花的翔龙盘桓围绕,彰显祥瑞氛围。
东魏到北齐初,随着统治者推翻汉化、提倡鲜卑化的政治转向,“青州风格”也发生了变化:背屏造型变成了以单体圆雕为主;形体上追求健硕饱满;面相上推崇方圆丰润;服饰上,繁复的褒衣博带样式渐渐退出了主舞台,简约的“薄衣透体”“曹衣出水”大放光彩。
但无论哪个时代的造像,青州微笑的魅力都穿越时空,直击人的心灵,站在佛像面前,无论你是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人,看到的都是无语绝伦的美,感受到的都是静谧与慈悲,大概这就是造像的魅力、宗教艺术的魅力。
这尊被誉为“东方维纳斯”的东魏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堪称是青州风格的代表之一,通高两米,长裙曳于莲台,身形俊逸清朗,面容圆润,眉眼含笑,嘴角微翘,微笑仿佛就在前一秒,但残损的双臂又告诉你,这美好其实已经穿越了一千多年的风云变幻。
而像这样充满残缺美的造像还不止一尊,由于历经千年的岁月侵蚀,完好无缺的造像几乎没有,但虽然不完美,哪怕是头像缺失,依然给人一种震撼心灵的美感。
青州博物馆用了一整层楼来展示“青州微笑”,这是青州博物馆的精华所在,也是国内博物馆最震撼人心的常设展览之一。
除了“青州微笑——龙兴寺遗址出土佛教造像艺术展”外,青州博物馆还有“有邻衡王府——衡王府历史文化专题厅”、“汉梦华章——香山汉墓陪葬坑出土文物展”、“瓷韫风华——馆藏瓷器及标本展”、“石载千秋——青州石刻展厅”、“文心丹青——馆藏书画作品展”、“信美东方第一州——青州历史陈列”等6个基本陈列。感觉就是这座县城博物馆好东西太多,实在展不过来。
短时间内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有几件珍品不能错过,例如这件2000多年前的东汉“宜子孙”玉璧,堪称是目前可见的有字汉代玉璧中最完美之一,造型、完整度都绝佳,篆书“宜子孙”传达着中国人世代延续的美好愿望:香火旺盛,子孙平安。
还有这份被称为“海内外孤本”的明代状元卷——赵秉忠殿试状元卷。青州自古文脉鼎盛,历史上出过6名状元。博物馆里这张状元卷是目前中国大陆唯一现存的明代殿试状元卷,整张卷子长约3米,全文2460字,无一涂改和错别字,小楷堪比印刷,卷首还有明万历皇帝朱笔御题的“第一甲第一名”六个大字。
青州博物馆好东西实在太多,不是一篇文章能写完的,随便拿出一个基本陈列来,就足够超越大多数县级博物馆,被誉为最牛县级博物馆真的是毫不夸张。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想要在青州博物馆里待上一整天,凝视着那些摄人心魄、多元融合的造像,品味着那些静谧和谐、温润柔和的细腻表情,与那些微笑对视,感谢千年前那些不知名的艺术家们,在朝代更迭的动荡中,依然塑造出这么美好的事物,这份宁静穿越千年传递给我们,这些微笑直击每一名游客的心灵。青州的微笑,穿越千年时空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