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怀孕后陈子期回来的次数越来少。
我挺着肚子洗衣做饭照顾他卧床八旬的老母亲。
半夜,肚子突然见红,鲜血染红了床单。
我哭着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带我去医院。
电话那端却传来他的辱骂声,“大半夜能不能别打扰我,我现在很忙!”
我疼得额头直冒细汗,身子发软,却听到他身旁传出女人软糯的撒娇声,“讨厌,轻点~”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只剩下一阵‘嘟嘟’声。
再次醒来,我感受不到胎动。
打开手机,页面却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我的老公正抱着他的秘书在办公桌上激情四射!
01
换做以往,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时,我会立刻冲去公司抓小三。
可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我早就没有了任何波澜。
仿佛我的心连同死去的孩子一起葬送了。
我伸手缓缓搭在小腹上,这个孩子,我曾多次幻想他生下来后的样子,可能眼睛像我,鼻子像他爸爸。
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我还特意准备了两套衣服,事到如今竟一件也用不上。
我喜欢了陈子期整整十年,追逐了他十年,所以在他向我求婚当晚我哭得泣不成声。
我以为我们终于能修成正果,没想到,求婚后他约了约他的兄弟在书房喝闷酒。
他朋友说,“你确定你不等颜颜回来?随便娶一个女人回家?”
他口中的颜颜我知道,是陈子期大学时的女朋友,也是他的白月光。
而我,只是他兄弟口中那个‘随便’的女人。
那天,我愣愣的站在书房外很久,我在等陈子期的回答。
我希望他说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我是他爱的人。
可我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那个答案,只听见书房里传来冷冰冰的三个字,“无所谓。”
只要不是姜颜,是谁都无所谓。
我想,这大概就是陈子期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无所谓,但乔鸢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追了你十年,她对你的感情谁都看得出来,你跟她结婚要是颜颜回来,怎么甩得掉?”
我心一凉。
原来还没结婚,陈子期就已经在想着怎么摆脱我。
我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我不甘心,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认定一个人就不管不顾,即便陈子期不爱我,我也要嫁给他。
只要我一如既往的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忘了姜颜。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不仅天真还蠢。
试图用婚姻去感动一个压根就不爱你的人,就是在自讨苦吃。
陈子期的心比磐石还要硬,任凭我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去半步。
我独自办好出院手续,刚回到家就看到陈子期坐在沙发,看到我回来,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训斥,“今天干什么去了?卫生间这么多脏衣服都没洗?”
我没出声,但凡他的目光稍稍在我脸上多停顿几秒,都能看出来我煞白的唇色。
“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不是和你说了,我有事,你在闹什么?”
以往,他每次回到家,我都会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甚是还有可口的饭菜。
只想每次他从公司回来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但现在,我这个居家保姆当够了。
我对他的爱已经被消磨得不足以支撑我无条件的付出了。
我缓了口气,掐紧指尖,开口,“子期,我们退婚吧!”
###02
陈子期只是向我求过婚,但我们没有领证,也没有婚宴。
我们这段感情既没有被大众所知,也没有被法律认可。
以前我总是会缠着陈子期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只是被他一次次的冷暴力给埋没了。
后来我不再求了,就这样没名没分跟他过了五年。
直到今年我查出来怀孕,我以为他至少会给我肚子里孩子一个名分。
但姜颜回来了这件事又不了了之。
在陈子期的心里,没有人能比姜颜更重要。
听到我说出退婚,他脸色立刻黑了,“乔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了。”
“就因为我在公司加班没回来陪你就要退婚?”
“我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你帮不上我就算了,连体谅都不会吗?”
体谅?
我还不够体谅吗?
订婚的这五年,他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家里所有事情从来都没惹他烦心过。
从来不多问不该问的,甚至利用爸爸的人脉帮他拓展公司业务。
我还要怎么体谅他?
见我红了眼眶,陈子期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对耳钉丢在茶几上,“给你的,就当昨天晚上我没有回来给你的补偿。”
我盯着那对连包装盒都没有的耳钉,陈子期大概不知道,这对耳环我见姜颜戴过。
把她用过不要的东西捡回来施舍我。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想到我离世的孩子,心里突然一阵轻松,我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冥冥注定,或许他知道他爸爸对我不好,他并不想来到这个不幸的家庭。
我强忍着痛,一把抓起面前的耳钉,丢在他脸上,“陈子期你当我是什么?姜颜不要的垃圾你就往我这里送?”
陈子期瞪大眼睛看着我,怒吼,“乔鸢!我给你脸了,你到底在闹什么?”
“是!昨天晚上是姜颜陪我加班的?那怎么了?她是我的秘书和我一起加班不是很正常吗?”
“当时开会时间很紧,我挂了你电话,事后她还贴心的挑选礼物让我带给你。”
“你能不能也学学,而不是整天在家疑神疑鬼,像个泼妇一样!”
陈子期一般很少跟我生气,冲着我吼,他只会冷暴力。
在他这里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也是惯用的伎俩。
也就在面对姜颜的事,他从来不忍,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不好。
“既然你觉得姜颜那么好,那我走了正好给她腾位置岂不是正好?”
见我如此坚持,陈子期烦躁的踢了一脚面前的茶几,“你确定要退婚?”
我点头,一刻都不相等。
“乔鸢!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跟在我屁股后面求我跟你在一起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退婚?”
“再说了,你肚子里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离开我,还有谁要你?”
###03
在陈子期眼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个拖油瓶?
真是可笑。
看着他决绝转身的背影,疼得半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乔鸢啊乔鸢!
这十年,你活的真像个笑话。
‘砰’得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我知道陈子期这是在提醒我,他生气了。
追他十年,在一起五年,他一直如此。
然后等着我屁颠屁颠的去求他和好。
但这一次我不会了。
我扶着沙发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去主卧将东西收拾好,头也不回的离开。
忽得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女孩撞到我的侧肩,我顿住了步伐,她站定后,连连道歉。
我说了句没事。
她又向我鞠了一躬表示歉意,转身奔向身后男朋友的怀里。
我第一次见陈子期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奔向我。
当时我正上高中,回家途中被一群女生拦在学校的小树林里。
这几个女生时常霸凌我让我向家里要钱给她们补贴。
在没遇到陈子期之前,我经历了长达两年的霸凌。
后来,我在那片小树林里遇见了他,他不仅帮我教训了那几个女生,更是将她们的行为告到了校董会。
这一眼后就是我追逐他的十年。
从那时起,我就默默的开始关注他,报考他同一所大学。
我的每一步,都有陈子期的影子。
我努力三年,从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变成了他的朋友。
我看着他大学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直到遇到姜颜,我知道,他沦陷了。
他对姜颜真的很不一样,他会为了姜颜克服恐高陪她蹦极,吃辣的胃疼的火锅。
后来姜颜出国,他又消沉了好几个月,几乎每天借酒消愁。
那大概是陈子期最消沉的一段日子吧。
我就没见过他清醒。
也就是那之后,陈子期和我求了婚。
当时我不是不知道他还没有忘记姜颜,可我还是想赌一把,我赌我会感动他。
我赌陈子期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好,爱上我。
我们恋爱的那四年,陈子期除了没给我一纸承诺,其他都给到我了,他对我还算细心,处处照顾我,就在我以为我真的感动了他。
他快要爱山我的时候,姜颜回国了。
从她回国开始,陈子期开始频繁的失联,冷暴力。
姜颜的出现用一次次现实打我的脸,让我觉得我和陈子期那四年就是一个笑话。
从那时起我就想离开了,可上天又给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怀孕了。
我觉得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是来挽救我和陈子期的感情,孩子想让我为这段感情再努力最后一次。
我开始和陈子期坦诚布公,我希望他能和姜颜保持距离,但他做不到。
在他的眼里,孩子甚至不如姜颜一根手指头。
只要姜颜哼医生,他就能弃我和孩子于不顾。
甚至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他连原因也不问,回到家后就知道一味的指责我。
这场以身入局的十年赌约我输了。
幸好,还能及时止损!
###04
从家里搬出来后,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所以找了个离医院还算近的酒店。
方便后续的复查。
在医院刚挂好号迎面就碰上了姜颜。
她看到我后,小跑过来笑着和我打招呼,“乔鸢姐,怎么只见你一个?子期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冷眼看着她,知道她开口的炫耀,并不打算理会。
但姜颜一直不依不挠的跟在我身后,最后自己说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拦在前面挡住了我的路,“真是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子期是陪我来医院的,怎么会问出这么糊涂的话?”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本来只是轻微的头疼,有点小感冒而已,我说不用来医院,子期偏不听,生怕疼了我,赶紧就带我来了医院。”
姜颜在我面前炫耀的意味明显,我掀起眼皮看着她,“说够了?”
“姐姐生气了?”
姜颜盯着我的肚子,一只手轻轻在我的小腹上,“乔鸢姐还是不要气了,气倒自己就算了,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气没了,就更不受子期的待见了。”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闪过一丝刺痛,猛地甩开她的手。
姜颜装模作样的倒在地上,巧的是,陈子期在这时候出现了。
他见到我就开始怒吼,“乔鸢,你在干什么?”
陈子期立刻弯腰将地上的姜颜扶起,只见他抱在怀里的人眼眶通红,看起来就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子期,你别怪她,我想乔鸢姐姐肯定不是故意将我推倒的。”
“你什么都不用说。”
陈子期轻声安慰,“我刚刚全都看见了,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二人毫无顾忌的在我面前浓情似蜜,我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乔鸢你到底在干什么,一边离家出走一边监视我?你难道还想欲擒故纵让我低头来跟你认错吗?”
“你现在已经为人母了,却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就不是只推颜颜那么简单了?”
“真是为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个善妒的母亲感到失望!”
我掐紧指尖。
有我这样的母亲而感到失望?
真是可笑!
我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有了。
陈子期甚至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在嫉妒姜颜。
“监视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监视的?”
“我看到两条狗都巴不得绕道走,我凑上去做什么?踩狗屎吗?”
“你!”
我没听陈子期在后面说了什么,转身就要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陈子期拉住了手腕,“我让你走了吗?”
“给颜颜道歉。”
我给姜颜道歉?
简直是做梦!
刚刚我打开她放在我肚子上的手压根就没用多少力气,根本不可能摔倒。
就是看到陈子期过来故意倒给陈子期看的。
既然她喜欢博取可怜,那就让她装到底。
我径直走到姜颜身边,猛地将她推到在地,这次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刚刚你站得远应该看不真切,这次看清楚了吗?我推的。”
陈子期一脸震惊,反应过来后‘啪’的一声,一巴掌直接打在我的侧脸。
自小产后,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陈子期又用了全部的力气。
我踉跄了几下,想扶墙,还没来得及伸手就猛然倒在地上。
一抹鲜红浸湿了我的裤子。
陈子期看着红色的血液好像越流越多,大声的喊,“医生,医生!快来医生,这里有一个孕妇见红了。”
很快一大群医生蜂拥而至,“医生快救救孩子!”
为首的医生真是当初我流产的主治医师。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子期,“你是这位的什么人。”
“我是孩子的父亲,”
“乔女士没告诉你吗?她几天之前就流产了。”
陈子期往后一倒,眼眶瞬间就红了,颤颤巍巍的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