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二年的灵武行宫,唐肃宗李亨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长叹。叛军已占据河北粮仓,长安陷落带来的不仅是山河破碎,更是帝国财政体系的崩溃。此时,一个名叫第五琦的中年官员踏着关中秋雨入宫,他将用非常手段重铸大唐的钱脉。
当第五琦在延英殿展开江淮地图时,满朝文武都不曾想到,这个明经出身的转运使竟要再造汉武盐铁之政。他提出的"飞钱法"让江淮物资源源不断输往前线:蜀锦经长江入汉水,吴盐沿运河抵洛阳,甚至连岭南的象牙都成了军资抵押品。
最令人咋舌的是他创造的"虚拟国库"——各地富商将钱存入官府,凭票据异地支取,这比欧洲汇票制度早了整整九百年。
乾元元年的海陵盐场,第五琦设立的监院士兵林立。他把每斗盐价从十文抬至百文,官方抽取的盐利竟养活了十万朔方军。长安东西两市,私盐贩子的尸体悬挂在旗杆上警示众人。
当郭子仪在香积寺大捷的捷报传来时,没人注意到捷报背面写着"本月收盐税八十万贯"——这个数字相当于天宝年间全年盐税的三倍。
广德元年的春耕时节,关中老农王五对着税吏哭喊:"十五税一已是极限,十税一要饿死人了!"第五琦推行的"什一税"引发流民潮,最终迫使唐代宗下罪己诏。但鲜有人知,彼时吐蕃大军正逼近长安,神策军每日耗粮千石。这个背负骂名的财政大臣,在宦官鱼朝恩府中醉酒时曾吐真言:"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骂名我来担。"
历史给了第五琦矛盾的评判:他救活了平叛战争的经济命脉,却扼住了百姓的咽喉;他重铸了帝国财政体系,却败坏了士林清誉。当刘晏接替他继续改革盐政时,保留了榷盐制却摒弃了酷烈手段——这或许是对第五琦最残酷的肯定:乱世重典虽遭唾弃,却为中兴留下了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