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巧玉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巧云，今年五十岁，在圩口镇开了一家小杂货店。这个小店是我的全部家当，虽然不大，但胜在地段不错，每天能赚个温饱。说起来，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可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一个让我心神不宁的电话。表姐的女儿要来看我，说是从省城考上了大学，特意来看我这个姨。这个消息让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手里的活计总是出错，找钱都能算错。

要说这事，还得从1989年说起。那一年，我刚满三十岁，在镇上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还算安稳。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妈突然查出了大病，需要动手术。医生说，手术费加上住院费，至少要五千块。

五千块啊！这在1989年可不是个小数目。我记得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七八十块，让我拿出五千块，简直比登天还难。我四处借钱，可是亲戚朋友都推三阻四的。也是，谁家有这么一大笔闲钱呢？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县城的表姐林秀梅。说起表姐，那可真是个好人。她比我大三岁，从小就对我特别照顾。记得小时候，她有块糖都要掰一半给我。表姐嫁到县城后，日子过得还算殷实，她丈夫是个老实人，在建筑工地做工头。

那天，我硬着头皮去找表姐。记得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了县城。表姐家在一条老巷子里，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巧云？你怎么来了？"表姐见到我很高兴，赶紧把我让进屋。她还是那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屋子里飘着一股饭菜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我坐在她家的竹椅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表姐看出我的不对劲："巧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们是亲姐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一下子就哭了。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表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妈要是不做手术，怕是......"我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表姐听完，二话不说就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叠整整齐齐的钱。"五千块都在这了，你先拿去用。"

我愣住了："表姐，这...这是你们的全部积蓄吧？"

表姐笑了笑："没事，反正我们也没啥大用处。你先拿去，等你妈手术好了再还我也不迟。"

那一刻，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这五千块对表姐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这可能是他们好几年的积蓄。可表姐却二话不说就借给了我。

拿到钱的第二天，我就把妈送进了医院。手术很成功，可是术后又查出了并发症，需要继续治疗。这一来二去，钱又不够了。我本来说好三个月后还钱给表姐，可这下是真的还不上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那会儿我谈了个对象，是隔壁镇上的小伙子，在服装厂做工。可当他知道我怀孕后，竟然一声不吭地跑了，再也找不到人。

我一个人在店里哭了整整一夜。不知道该怎么办，妈还在医院，钱还不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在这时，表姐来看我了。

那天晚上，我和表姐聊了很久。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她和姐夫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生育了。

然后，她提出了一个建议，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后给她抚养。

"巧云，这样对大家都好。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再说，你还年轻，总会遇到好人家的。这孩子就当是我的，你也不用还我钱了。"表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知道表姐说的是实话。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件多么难堪的事啊。可是要我把自己的骨肉给别人，这让我如何舍得？但是看着表姐期待的眼神，想着她这些年对我的好，我最终点了头。

1990年春天，我在乡下一个小诊所生下了女儿。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婴，刚出生就很白净。我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自己会后悔。表姐给她取名叫林小雨，说是盼了很久才盼来的甘露。

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圩口镇，去了外地打工。直到五年前，我才重新回到这里开了这家小店。这二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去看过女儿，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我和表姐约定好的，这个秘密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可是今天，我的女儿要来了。电话里，她说表姐去世前给她留了一封信，告诉了她所有的真相。

我坐在店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二十年，我经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有勇气自己把女儿养大，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太阳渐渐西斜，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一会儿见到女儿，该说些什么。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了我的店门口。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长得很像年轻时的我，尤其是那双杏眼，简直一模一样。

"请问......"她怯生生地开口。

"小雨......"我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

她猛地抬头看着我："姨，其实......我是你的女儿！"

我们相拥而泣。二十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泪水。我知道，这个拥抱来得太迟了，可是总比永远没有好。

女儿告诉我，表姐去世前写了一封长信，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信中说，这二十年来，表姐一直很愧疚。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想要个孩子，就让我和女儿分离了这么久。

"妈，表姐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但是她经常会偷偷哭，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女儿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搂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表姐为我付出了太多，不仅给了我五千块救我母亲的命，还把我的女儿抚养成人。可是我呢？这些年连个电话都不敢打，生怕道出真相。

夜深了，女儿要回学校了。临走前，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表姐留给你的。"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借条，是当年我写的。背面写着：巧云，这二十年，我何尝不是在还债？我替你照顾女儿，你替我圆了做母亲的梦。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表姐啊表姐，这人情债，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女儿坐上了回省城的车，说寒假一定回来看我。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我站在路边久久不愿离去。

天上下起了小雨，就像当年表姐给女儿取名时说的那样：这是老天送来的甘露。我仰起脸，任凭雨水打湿了面庞。这二十年，我欠表姐太多，欠女儿太多。往事如烟，早已不能重来。但至少，我还有未来的日子可以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