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酒酿小丸子
“你说我们压根儿没感情,所以要离婚是吧?”
周昱修长的手指在我耳垂后揉捏着。
对上他幽幽的目光,我嗫嚅着开口:“瞎说……外面谣言不可信……”
他的动作越发激烈,面上却还是一副清冷的表情,感受快到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朝我耳畔吹气
“那周太太作为造谣者,能否来解释现在我们是在……做恨,对吗?”
我两眼一闭,清隽儒雅的周昱是在哪儿学的野路子!
1、
“真的要离婚?人家周公子可是个香饽饽,你还不要!”
齐溶溶戏谑地把酒杯从我手中夺走。
“本来就是迫于我爸的淫威才和周昱结婚,搞了将近三年这种也没借上,人倒是更憔悴了,果然婚姻就是坟墓啊……你可别着道。”
一圈一圈转着左手上左徵远送的时来运转戒指,我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出这句哲理性满满的感叹。
前面盘腿而坐的人瞥了我一眼。
“你看看你,婚戒就没见你戴过天天戴竹马送的……也不对啊,周总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不像是不行的样子……”
谁知道周昱自从三年前结婚那晚趁醉酒把我一把捞过去自顾自地办事,第二天清早就直接飞去法国坐镇分公司后,床笫之趣留下的印象全是醉蒙蒙的疼。
“我又不喜欢周昱,当初嫁给他还不是为了降降老爷子的高血压,本想着周昱这个小职员入赘后我就可以放开了玩,谁知道最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来的周公子……我及时止损还不行吗。”
亲眼看到在京城机场来接周昱的车挂着白底车牌后我才知道周昱的周,在京城是钟鸣鼎食的象征。
“确实,虽然你结婚动机本就不纯,但周公子当年入职你家W.EB集团的原因至今还是个谜,俩人都好不到哪儿去。”
齐溶溶直起身,颇有些高昂地发挥着狗头军师的作用,我和她从学生时代走到现在,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秒就要开始蛐蛐周昱了。
“没事儿姐妹,大声蛐蛐,反正我要离婚了哈哈哈哈!从此我又可以过上幸福生活!”
话音未落,却听门锁一响,门口站着的男子一脸寒霜……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就是来形容这一刻的……
齐溶溶翻脸比翻书还快,肚子被捅了捅,“啊呀,瑟瑟你老公来了!”
先前脸上得意忘形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才买的新居,她上周才搬进来,周昱是怎么知道的!居然还有钥匙!什么世道!
周昱换上了那副招牌的笑容走进屋子,朝齐溶溶打招呼,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齐溶溶立马点头哈腰地挪到门口,向我比了个合十的手势后跑了……
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周昱已经走到我身边。冷白皮的肤色衬得他斯文隽雅,浑浊不清的夜色下也看得分明。
只要不是瞎子都瞧得出来。
周昱生来一副美人面。一双笑起来像藏纳了万千星辰的眼睛,薄而红润的嘴唇,鼻梁高挺,唇角上翘的弧度都像精心设计过,端的是温和儒雅。
单从长相风度上论,这位的确是男人中的顶级货色。
但这不是她在乎的,男人只有被挂到墙上才会老实,所以这一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她又不喜欢周昱。
她只需要他足够拿得出手,她只要获得他的优良基因。
我还在一遍遍地剖析自己的心理路程,周昱显然不知道我这一番考量,他问:“去给我放水洗澡好不好?”
这厮是显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周先生,我半个月来说我要离婚,你现在让我给你放水洗澡这合适吗?”
“离婚只是你单方面的诉求,我可没答应,你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他水色无边的眸子凝视着我,随之慢慢浮起一缕桃花笑,“还是说你想和我共浴?”
哼了一声,一把推远周昱,在安全距离里大喊,“共浴个头!”
我闻清瑟屡屡破防都是因为周昱!
周昱只当我在无理取闹,揉揉我的发顶后,边解衬衫皮带,一边去浴室洗澡了。
自从周昱半年前从法国回来后,在生意场上越发如鱼得水,她这位好丈夫,有的是手段和耐心,不论是对集团,还是对她……
有些郁闷地打开手机,给老爷子打电话过去。
“是不是你把舅舅给我买的新居的钥匙给了周昱?”
不等电话那头说话,我先发制人地批判一番。
“瑟瑟啊,爸爸希望你和小周好好过日子,哎哟我最近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猜怎么着,隔壁王家老头的孙子喊了我一声姥爷,那瞬间是身心舒畅……”
得,又绕到这个话题了。
“先停一下,我最近看到一老漂亮的镯子,那成色绝对好,只是囊中羞涩,老板能不能行行好扔几个子儿给我……”
“什么时候让我升级我再给你拨款”
“免谈。”
“……”
2、
挂掉电话才惊觉因为孩子的事绕来绕去,钥匙的事没问清楚,钱也没要到!
浴室传来周昱的声音,“瑟瑟帮我拿条浴巾。”
“没有!”一咬牙坐在沙发上,最讨厌周昱这幅云淡风轻的嘴脸,门儿清他明明不喜欢屈尊降贵当闻家的上门女婿,还要装作和自己恩爱。
“那我就这么出来了!”
不要脸!真想让那些被周昱一副风高月霁表皮欺骗了的人来瞧瞧。
算了,他不要脸我还要脸!
气鼓鼓地回到卧室拿了一条新浴巾,扭开浴室门,被热气一熏,险些两腿发软,慌乱地把浴巾扔过去后就跑了出来。
周昱的气息似乎还在氤氲着耳后,来带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完了……要长针眼了。
胡乱地洗漱后立马跳上床把自己裹得像个蛹,听到浴室门响后头也缩了起来。
当时托舅舅买这套公寓时着重强调“自己一个人住”,留下一间主卧和客卧后其他空间都改成休闲娱乐区了……眼下最着急的是,客卧放着宝贝包包和首饰们,根本无法睡人。
不对,我这么想不就是默认今晚周昱留宿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在被子里热得不行,双手把被子扯下来,发现周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站着。
“啊啊啊!你个暴露狂!”
周昱明显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裹得好好的浴巾有些无奈地摇头。
“你说说,我哪儿暴露了?”
“周先生,你胸有点大啊,感觉还是邦邦硬……”
周昱一脸黑线:“……”
眼看他上前两步,我立马往里缩了缩。
“君子动口别动手,我就感叹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向您这样的,放外面我谈也谈不上,点也点不起啊!”
“不是要闹离婚吗?微信发一句’周昱我要离婚’再加个玫瑰就以为一步到位了?这么敷衍我的吗,闻清瑟?”
他不吃装疯卖傻这套,我也顺势扯开被子,半个月来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件事。
“是这样的周昱,我承认,当时嫁给你是图你没背景好拿捏也不否认你很优秀,样样拿得出手让我在a市很有面子……”顺道满足一下我爸让我成家的愿望。我心里默默编排着,抬眸确定周昱情绪还保持在正常范围内,我继续说下去,“婚姻嘛,讲求你情我愿,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咱们就算挥霍时间蹉跎青春也不能就固定一个搭档啊,适当换一换也是好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说到最后越来越心虚,怎么感觉自己有种渣女的潜质。
周昱坐在床边,眼神深不可测,“那你当年说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嫁算什么?
“算演戏……吧?谁叫当时吕妍阴阳我是母单。”我嗫嚅着,“你不也演得挺好,普通小职员的家里居然直达天庭!我才是受骗者好吧,你自己心中拿我当白月光替身我还没说什么呢!”
说到前面周昱都端得不显山露水的模样,到了“白月光”就有点情绪波动了。
“白月光?哪来的白月光?什么时候你又成了白月光替身?”
“少来,结婚那个晚上你喝多了,抱着我说‘真像啊,都没什么变化’ 怎么,只顾自己爽忘了演是吧?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我呢,也很开明,替身就替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我喋喋不休余韵未歇的嘴,周昱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闻清瑟,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很正经地看着他。
一板一眼地说:“周昱,还是穿条裤子吧。”
明明底下撑起一片天,面上还可以装得这么冷淡严肃。
“收拾完请离开,别打扰我休息!”
半年来在婚房一直和周昱分房睡,对这种生理现象可以说是完全没经验,天知道我明天要长多少针眼……
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得有些粉红,微翘的发梢还断断续续地滴着水珠,之后是倏地放大的美人面。
齐溶溶早在几年前就说周昱看起来很会do,包让他老婆身心愉悦。当时什么评价来着?好像我也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赞同。
“笨蛋,别走神,该换气了。”
唇上软软的感觉霎时消失,对上周昱情欲高昂的眼睛,“秀色可餐”四个字明晃晃地写着,我下意识地砸砸嘴。
他也在看我,右手抚上我的脖颈,“他们说a市最漂亮的当属于吕二小姐,怎么没人告诉我闻大小姐也是赛天仙的美貌呢?”
“吕妍才没我漂亮!夸我别拉上她!”这厮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吕妍是见面就掐架的老冤家。
刚刚还情浓意浓的粉红泡泡被我这么煞风景地削了一半,周昱又好笑又无奈地低头说:“嗯,我们瑟瑟是独一份的好看。”
说罢,原先虚虚搂在腰间的大手收紧,喷薄的呼吸昭示着来势凶猛的吻。
我下意识别开头,周昱软而薄的唇烙在了我的脖子上,“不……不行”
“不愿意的话,那你帮帮我……”
3、
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周昱的身影了。
窗外天光大亮,摸索着穿上拖鞋去浴室洗漱,迷迷糊糊间发现电动牙刷没电了,手动刷牙的时候手酸痛得很,像是干了什么重活似的。
明明家里也没重活给我干……
电光火石间我看清脖子上几簇痕迹,才想起来昨晚干的荒唐事……
周昱的……握着是挺重的
浴缸的水起起伏伏,接连不断地外溢,周昱从浴缸中抬起来,摄魂般的声音忽远忽近:“瑟瑟,那这样舒服吗?”
从加州伯克利大学统计学毕业的周昱像对待一道难以攻克的数学题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过“埋头做题”加上“手把手指导”这个路子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理智轻易地溃不成军。
到最后周昱轻声说“不离婚好不好”时,仅存的意识让我难耐地摇头,白光乍现前只听见周昱满是情动的耳语,“你看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糗大了,我闻清瑟的心理防线也就只有那么点了。
手机合乎时宜地打断内心的小九九,“左徴远”三个大字在来电现实中蹦哒着。
“喂干嘛?”
“我新开的餐馆,你闻清瑟不赏脸来给点专家意见,我好意思开着嘛我?我把地址发你,下午早点来。”
“行,还是兄弟心中有我,我速速就来!”
一看时间才注意到,这一觉睡到了快下午一点,都怪周昱这个狐狸精!
气呼呼地洗漱,气呼呼地给脖子上的痕迹刷几层粉后换上loewe新款黑色小裙子,风风火火地拉开卧室门准备赴约。
“这么着急你去哪儿?”
一转身才发现周昱跟个大变活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看着报表,“桌上有蛋黄酥和牛奶,你吃一点。”
我望去,是我爱吃的老城那边老字号家的蛋黄酥,来回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他也真是够折腾的,叫个外卖多好。
顺手拿起一个后才回周昱的话。
“左徴远,约我吃饭。”
周昱修养极好,很少会把人晾着不说话,在没有得到回应时我还有些惊诧地盯着他。
“他还没结婚呐?”
“他身边女朋友不断好吧!再说要结婚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我和他就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没两样……”
周昱扫了眼我左手上的戒指,不动声色地盖下眼睑,专注地看着电子屏。
“路上注意安全。”
我应了声后拉开门准备出去,临行前颇有些正经地说了声:“周总记得回去,您这尊大佛到这儿实在太憋屈了。”
谁料周昱薄唇轻启,“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吓得我够呛,几乎是摔门就跑,这周昱怎么变得这么放浪形骸了?
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最后拐进闹市区左徴远开的餐馆。
修得倒是气派,就是没名儿,未篆刻的乌金木匾额闪闪地挂着,倒有些古朴的意趣。
走进包厢才看见好几个老熟人,吕妍和冯玥仪这两个从小吵到大的邻居兼死对头双胞胎似的粘在一起,说不准正在蛐蛐她。冯玥仪的老公叶晋年也在场,正和左徴远聊得欢。
“哟,咱闻大小姐来了,您的到来让小店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着调的声音从左徴远口中传来一点违和也没有,我径直坐下,“她俩怎么来了?”
“怎么,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冯玥仪喝口茶,揶揄着看过来。
又是这招,要不是中间隔着左徴远,估计我就要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