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在中国大地上,老百姓还心有余悸地背负着十年“文化革命”的思想包袱,迎面撞上《一无所有》的呐喊,崔健和刘元等人,带领一批人,率先冲破思想的禁锢,奔向自由和热烈的宇宙。
1990年,崔健和刘元在成都带着“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被当代青年推上神坛。2024年,跨越了34年的约定,地址还是在成都,还是那些歌,还有那些人,但是刘元却爽约了。
党媒正名 怎会“一无所有”
1977年,人们刚从“极左”的思想禁锢中走出来,老百姓的文化生活急需吸收阳光、正能量的养分,在北京田间地头里,随处可以听到《九九艳阳天》、《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红色背景的曲目。
但更多的老百姓,仍心有余悸,因为就在一年前,这些曲目还在“封禁”中,就连这样正能量的艺术作品,都会被视为“毒草”,可见当时对于音乐人和艺术家的创作环境,是何等严酷。
直到1983年,中央电视台隆重推出大型文艺类演出节目,那是第一届的央视春晚,党媒率先背书,为优秀的文艺作品和艺术瑰宝正式正名。
那一年,李谷一带着经典曲目《乡恋》和观众重逢,台下观众热泪盈眶;
那一年,邓丽君的《甜蜜蜜》不再被称为靡靡之音,她成为爱情的主旋律;
那一年,崔健和刘元开始筹建“七合板”乐队,《一无所有》正蓄势待发。
歌名虽然叫《一无所有》,但歌曲一经问世,就被党媒亲自正名。
1988年7月19日,人民日报破天荒拿出八分之一版面,刊登崔健的“七合板”乐队以及《一无所有》的整首歌内容。
当年的人民日报有且只有八个版面,拿出八分之一,可谓是把“一字千金”的面子,给了《一无所有》。
摇滚乐从此有了正大光明的似锦前程。
什么都吹 就不吹牛
刘元作为崔健乐队里的萨克斯手,演奏出了国际水平,并被誉为中国爵士乐教父级别的人物。
然而刘元并不是靠吹萨克斯出道,他在接触萨克斯之前,受父亲影响,吹了近十年的唢呐。
刘元和整个乐队一样,蹚出这一条繁花似锦的道路,其实并不容易。刘元的不容易一是来自于父亲的压力。
当年刘元父亲刘凤桐已经是相当有名的唢呐手,其中《百鸟朝凤》就是刘凤桐的经典代表曲目。所谓“唢呐一响,黄金万两”,则代表了唢呐这个乐器在民间音乐艺术史上的地位。
刘元在加入崔健乐队前,几乎一直都在吹奏唢呐。1978年刘元在国外参加演出时,自己唯一的唢呐乐器被偷走,导致他错失了一次演出机会,但却让他无意中在比利时的街头,与橱窗内的萨克斯结缘。
但当时国外进口的一把萨克斯,几乎是刘元一家两年的生活费,刘元根本消费不起。
但是那次的结缘,却让刘元从此对萨克斯魂牵梦萦,从国外回来后,刘元存了很久的钱,又从父亲和姐姐那里,借了几百块,这才拥有了刘元的第一把萨克斯。
吹唢呐刘元和父亲几乎都是科班出身,但是对于萨克斯周围几乎没有人学过,刘元就靠自学,从曲库中自己琢磨研究。
乐器各有不同,但是音乐是相通的,谁能想到,“中国爵士乐”教父级的刘元,萨克斯完全出自自学。
而除了会吹奏唢呐、萨克斯外,笛子、萧等乐器,刘元也能信手拈来,乐队中队友常拿此开涮:刘元啥都能吹。
刘元义正词严:我不吹牛。
终身成就 当之无愧
刘元除了参与崔健乐队的演出活动,自己还经营一家CD Café,大概这里才是刘元真正的“爵士天堂”。
这个远渡重洋过来的“舶来品”,刚来到中国时,并不为普通百姓所接纳,就像是崔健的乐队,初登舞台时照样重重受阻一样。
但刘元坚持在中国把“爵士”这颗梦想的种子,种下去,所有新鲜的事务都要给受众接纳的时间,在刘元的坚持下,中国的爵士乐有了自己的一片森林。
1989年三联书局出版了《爵士乐》一书,小规模印制,小范围出售,喜欢的人如痴如醉如梦初醒,如刘元;不喜欢的人一头雾水,如路人甲乙。
时至今日,爵士乐在中国拥有的粉丝战队,仍然呈现泾渭分明两极分化的态势,但刘元仍在坚持。
2005年还在《明星在线》做主持人的大鹏,邀请刘元参加节目,刘元直言不愧:中国的爵士乐正在或将长期处在起步阶段,这一时期或将持续五十年。
但刘元的这话,却已经过去了快20年,中国的爵士乐仍在不温不火中。在北京隐蔽在巷子最深处的静吧中,爵士乐队的舞台周围仍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听众,不多,但是真的喜欢。
或许真的被刘元一语成谶,刘元不是对爵士乐悲观,恰恰是因为笃信这种艺术的魅力,但却能够保持独立清醒。
就像当年的霹雳舞、咖啡或者红酒文化的浸入,任何一种小众生命力的艺术生根发芽,都需要给它更长的时间,或许当越来越多的人感受过爵士乐的魅力后,在润物细无声中,新的艺术种子就已经在酝酿开花。
所有的音乐其实都有一个定义,或大气磅礴的民俗音乐,或低语浅唱的流行曲调,但爵士乐似乎从不被定义,它既有自由,又有规范,像精神的跳脱,又如生命的厚重。
爵士早已不是“一无所有”的昨天,它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向前迈进,正如刘元所愿,一路走好!也愿刘元在天堂“继续撒点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