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七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狼群已经饿了三天。今晚，它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一个落单的老牧民，两条牧羊犬，还有一大群肥美的绵羊。这简直是天赐的美餐。

狼群的领头已经按捺不住，它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

这本该是个平常的夏夜，林山拿着羊鞭，跟在羊群后面往回赶。

羊群走得很慢，像一团团滚动的白云，在草甸上蠕动着。

这是新疆最好的季节。青草齐膝，野花遍地，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青草的清香。

但此刻，林山却有些心神不宁。

天快黑了。离牧场还有四五里地。往常这时候，他早就赶着羊群回去了。

"蠢羊！快走快走！"林山抖了抖手里的鞭子，冲着磨蹭的羊群喊道。

两条牧羊犬机灵地跑过来，大黄和小黑，是他养了七八年的老搭档。

它们一个负责把落单的羊赶回群里，一个负责在前面领路，配合得天衣无缝。

突然，大黄的耳朵竖了起来。它停下脚步，紧盯着远处的一片灌木丛。

小黑也警觉地停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这叫声林山再熟悉不过，每次它们这样，准是闻到了狼的气味。

果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吼，那声音格外渗人。

羊群顿时骚动起来，咩咩叫着挤作一团。

"该死的狼!"林山心中暗骂。左右看看，四周都是开阔地，只有东面有一片低矮的山坡。

那里有些乱石和灌木，好歹能做个依托。

林山赶着羊群往山坡方向移动。两条狗一前一后地护着。

狼吼声越来越近，此起彼伏。显然，这不是一只孤狼的夜袭。

林山心里明白，往年夏天，草原上的野兔野鼠多，狼一般不会冒险来袭击羊群。

今年不同，草原上的小动物不知怎么少了许多，连狐狸都很少见到。狼群，怕是饿极了。

"呜...呜..."又是一声狼吼，这回是从侧面传来的。林山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是要包抄了！

羊群也感觉到了危险，惊慌地往山坡上挤。大黄和小黑焦躁地来回奔跑，冲着草丛"汪汪"狂吠。

月光下，七八只灰影子从草丛中窜出来。它们呈扇形散开，渐渐围拢过来。

领头的是只体型特别大的狼。背上的毛竖得老高，眼睛闪着绿光，死死盯着羊群。

林山心里暗暗叫苦。他只带了一根羊鞭和一把弯刀。这要是在白天还好说，晚上这光线，这么多狼，怕是够呛。

大黄和小黑已经顾不上维持羊群秩序。它们站在林山身前，龇着牙冲着狼群低吼。

那架势，像是在说："有我们在，你们休想伤害主人!"

狼群犹豫了，它们认出了这两条牧羊犬。在草原上，一条训练有素的牧羊犬足以和三四只狼周旋。何况这还是两条。

但饥饿让狼群铤而走险。突然，两只狼从侧面猛冲过来，显然是想把羊群冲散。

大黄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和其中一只狼撞在一起，顿时扭打成一团。

小黑也不示弱，冲向另一只狼。它虽然体型小些，但动作灵活，一口就咬住了那只狼的后腿。

狼吃痛，回头就要反击，却被小黑一个闪身躲过。

林山挥舞着羊鞭，大声吼叫着驱赶。林山知道，关键是不能让羊群乱。一旦羊群慌乱四散，那就全完了。

正在危急时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爹！"

是林山的小儿子！他见天色已晚，父亲还没回来，就骑马出来找了。

小儿子远远看到这边的情况，一边大喊，一边抽出腰间的猎枪。"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虽然没打中狼，但这一枪却让狼群乱了阵脚。它们最怕的就是枪声。

领头的大狼嗷地一声，掉头就跑。其他狼见状，也纷纷后撤。

和大黄纠缠的那只狼挨了一口狠的，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等小儿子纵马赶到时，狼群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大黄和小黑还警惕地盯着黑暗，不时发出低吼。

"阿爹，你没事吧?"小儿子翻身下马，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林山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摸了摸两条狗的头，"多亏了这两个小家伙。"

大黄和小黑亲昵地蹭着主人的手，尾巴摇得欢快极了。

它们身上有些小伤，但都不要紧。这对它们来说，是一场光荣的战斗。

父子俩赶着羊群往回走。小儿子骑在马上，手里的枪始终没放下。

大黄和小黑虽然累得直喘气，但依然尽职尽责地护送着羊群。

远远地，营地的篝火已经望得见了。忽然，夜风中又传来一声狼嗥，但这次远得很，像是不甘心的抱怨。

"你们这些畜生，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吧!"林山嘿嘿笑着。

大黄得意地"汪"了一声，小黑也跟着叫了起来。夜色中，它们的叫声响亮而欢快，在草原上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