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两名办案人员静静地看着前方，像两尊沉默的铸像。

犯人低着头，对指头燃尽的香烟传来的烧灼感浑然不觉。

半晌后，他突然抬头，鲜血眼球中布满血丝。

“那两个女娃娃吃起来非常鲜美。”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男人舔了舔嘴唇。

“大的那个，骨头硬，被我用来熬高汤。小的那个肉嫩，切成片铺在面上，客人吃了都夸我厨艺好。”

1

2006年7月8日，上午10点

汉中市，大河坎镇，新时代广场

这天，张大爷和平常一样出门遛狗，听说镇里新建的小广场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人少空气还好，正好去那里转转。

可张大爷才沿着河岸走了没多远，便闻到一股十分怪异的恶臭。

他心想这广场还没修好呢，怎么会有人往这里丢垃圾？

带着好奇，张大爷走进了足有膝盖高的草丛，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差点儿把他吓个半死。

因为他看到了一颗已经破败腐烂的人头，人头上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他……

接到报警电话后，当地警方迅速赶到事发地点，并在河岸边拉起了警戒线。

然而，整个现场除了那颗头颅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警方将头颅带了回去，经法医鉴定，死者是一个年轻女孩，年龄在18岁左右。

面部完好，没有开创性伤口，颅骨也没有钝器击打或者利器穿刺的迹象。

但同时，法医也得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女孩的头颅是被整颗切下来的，皮肉创口非常整齐，气管没有撕裂，颈椎是在椎骨之间的缝隙处断开的，骨骼表面连磕碰都没有。

如果是普通人进行肢解，会因为手法生疏或者心里压力，要么皮肉断裂处会参差不齐，要么骨骼会遭受斧锤类的工具砍砸，导致骨骼表面破损。

而这凶手明显不是普通人。至少对女孩进行分尸的凶手，具备相当熟练的肢解手法。

法医的尸检报告让办案人员心理压力骤然增大。

大河坎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什么大案子，突然间出现这么专业的凶杀碎尸案。

这要传出去，少不了闹得人心惶惶。

到时候警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而警方眼下最重要的工作还是确定尸源，只有知道死者是谁，才能继续摸清案件的具体情况。

但现在除了腐烂的头颅外，什么线索都没有。

办案人员最先想到的就是关于本地失踪案的警情卷宗。

但查阅之后，走失的不是老人就是厌学的愣头青，根本没有18岁左右的女孩。

案情通报会上，负责本案的刑警队李队长决定。

用最笨的办法，地毯式排查走访，挨家挨户地查！

2

2006年7月10日，下午5点。

汉中市，大河坎镇，迎宾路

做清洁工的老刘推着运输垃圾的三轮车，走到迎宾路76号和菜市场之间的公厕，把打扫工具放到三轮车上，想要去方便一下。

在公厕里，老刘看到了一堆奇怪的垃圾袋，整齐地堆叠在公厕墙边，数了数，居然有14个。

老刘疑惑不已，菜市场门口就有联排的铁皮垃圾箱，怎么会有人把垃圾丢在公厕里呢。

他气愤的上前想将垃圾给提出去，可结果一上手，便发现了不对。

这几个垃圾袋沉甸甸的，就像他平时在菜市场买完猪肉提着回家的手感一样。

他忍不住朝袋子里打量了一眼，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时，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恶臭。

难不成有人为了戏弄他，在里面装了一坨屎不成？

老刘当时心里是又气又好奇，索性直接打开仔细查看，越看老刘脸色越难看。

因为里面装着的竟是一坨坨发臭的生肉。

带着疑惑，老刘把其他的垃圾袋逐个打开。

无一例外，14个垃圾袋里面装着的，全是这种有些发臭的生肉。

他随便翻动几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因为其中有块肉上还连着皮，那皮越看越像人的皮肤。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前两天镇里的人都在传言在小广场上发现了人头，这些垃圾难道是……

老刘的腿直接给吓软了，他颤巍巍的扶墙走出公厕。

想喊，却喊不出来，急的满头是汗。缓了许久，他才朝着路过的行人叫道。

“快！快报警！杀人啦！”

没多久，再度接到报警电话的李队长便带着办案人员赶到了迎宾路。

这个时候公厕外面已经围满了乌泱泱的人群，李队长二话不说，便带头把14个垃圾袋全都搬到了车上，并送到了法医那里进行检测。

结果正如所有人料想的那般。

14个垃圾袋里，无一例外，全是人肉，而且经过检验比对，这些肉块正属于那个被完整割下头颅的女孩。

但是当法医拿着头颅和肉块进行拼接时，却不能拼出完整的人体。

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大一部分躯体，仍然被凶手藏匿，或者丢到了别的地方。

法医的意见，比较倾向于尸体的剩余部分仍然被凶手藏匿。

因为这些装在垃圾袋中的尸块不是自然腐化，而是有着冷冻之后再解冻的特征，从而让尸块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糜烂效果。

以此也可以推断出，凶手有冷柜，或者有条件使用冷库。

凭借着这条仅有的线索，警方立刻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会上，办案人员提出了几点猜测。

凶手具备肢解尸体的专业手法。

凶手运输14个垃圾袋，必然会驾驶交通工具，至少是货斗比较大的三轮车。

以发现头颅的小广场和发现尸块的公厕做两个圆心，然后以三轮车能够行驶的路程为半径，画两个圆，那么这两个圆形的交集区域，大概率能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甚至可以推测出，在两个圆形交集的区域内，有冷柜冷库的屠夫，高度具备作案嫌疑。

警方根据这个方向，在该区域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

可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大河坎镇卖肉的不少，但乡镇上卖的大部分都是现场屠宰的鲜肉，能用冰柜冰库的就那么几家，摸排之后发现他们全都不具备作案条件。

正当警方考虑是不是要调整一下排查目标的时候。

他们接到了第三通报案电话。

一个自称陈二胖的小伙子，说他在一家面馆吃面时，吃出了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