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的爷爷在沙俄时期有匹马车,农忙时种田,农闲的时候拉粮食和特产去六十里外的城市贩卖,然后购买一车锅碗瓢盆等生活物资回到镇里出售,镇里的人要什么,都可以向谢尔盖的爷爷提前预定,过段时间就会帮忙买回来,当然也赚了一点点运费和辛苦费,同时也收购粮食、各种特产去城里出售。
经过多年苦心经营,谢尔盖的爷爷有了一定的积蓄。镇里地主的小儿子带着手下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大家人又青黄不接了,他的哥哥们接济太多次了,已经不管了,他无奈找到谢尔盖的爷爷借粮,爷爷与他签订借贷契约和抵押合同,6%的利息,借两千斤收获后还2120斤。明年之前没有还粮食就拿东边的两亩耕地抵债,并到城里过户地契。很明显,小地主又运气不好输光了,还不上粮食,只能过户田地。十几年过去后,小地主没有田地了,只剩祖宅,而谢尔盖的爷爷有了五六十亩耕地,农忙请人种植帮忙。
沙俄倒台了,资产阶级上台,他的生意更好做了,好景不长很快苏维埃上台了,禁止了做买卖,还被扣上了一个富农的帽子,马车、余粮等物品被无偿收走。实际上这点耕地在苏联只能算平均耕地面积,苏联有十亿多亩耕地,一亿多人口,只是他太忙了,请过他人干活,就成了富农,否则只能算中农。还好狡兔三窟藏了粮,顺利度过第一次大饥荒。而原来地主家的小儿子逍遥快活半辈子,用完了家产,反而被苏维埃评为了贫农。在农业集体化的时候,由于地主家的小儿子读过书,又是贫农成分好,成了农场的主要负责人,第二次饥荒谢尔盖的爷爷奶奶就没有熬过去,饿死了,幸好谢尔盖的父母和刚出生的谢尔盖活了下来。
苏联第三次大饥荒时,谢尔盖的父母也都饿死了,存粮快吃完了,新粮还没收获,他们为了让未成年的谢尔盖活下去,舍不得吃仅剩的存粮,而是煮野菜吃,谢尔盖则喝粮食粥,后来野菜也没了,夫妻吃错了野草,上吐下泻,肚子疼得要命,没有单位的批条,镇里的医院不给住院,夫妻每人给了一片止泻药,只能拼命回家躺着,承诺下个月给俄医30斤粮食,开了一些草药,煎着吃,又碰到流行感冒,发高烧,父亲先扛不住,昏迷了一天一夜,虚弱的父亲第二天就没气了。
谢尔盖家里只有藏有小钩子,而锄头之类工具都被迫交给农场了,为了埋父亲,谢尔盖和病重的母亲到处借锄头都借不到,因为他们家是富农身份,中农、贫农不敢借给他家,母子俩只好跪在农场农具室门口,苦苦哀求,其他负责人劝地主家的小儿子帮帮他,终于借到了锄头,并被扣了一天工分,埋了父亲,几天后母亲也去世了,为了节省体力,翻开旧坟墓,把父母合葬在了一起,实际上三十年代爷爷奶奶为了父母和孙子活下来,也是把粮留给了儿子儿媳和孙子。
十六七岁的谢尔盖埋完父母后,仅剩的余粮也吃完了,为了不被饿死,半夜两三点钟去田里偷自己农场种的集体粮食,前好几次有惊无险,没有被农场民兵抓到现行,都被谢尔盖逃跑了。
再过两天农场就收获粮食,不出意外谢尔盖的工分可以分到一百多斤,加上父母的工分一共有五百多斤粮食,上次偷粮还是三天前,好几顿没吃了,饿的实在难受,又去偷,结果体力不支没有跑赢民兵,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第二天中午开批斗大会,又被方圆十几公里的几百人羞辱了一番,满头满脸都是唾沫,扭送到劳改营,定了六年劳改,收获粮食后,谢尔盖家五百多斤粮食都被农场几位负责人吞了。
刑满时,谢尔盖拒绝出狱,表示这里有吃有喝,有工作,可以为社会作贡献,除了床挤了一点,过得比家里好多了,我不回去了,请让我住在劳改营里一辈子。监狱觉得多一个青壮年劳动力,每年可以多种几十亩土豆也是好事,对外宣称谢尔盖多次霸凌殴打伊万,加三年刑期,快刑满又企图越狱,加五年,快刑满又不服管教,又加五年……
直到苏联解体后,该劳改营取消了劳改制度,实行现代监狱制度,六十多岁的谢尔盖才被强制出狱,从西伯利亚劳改营赶回了乌克兰老家,路途颠簸,到村里住在一间猪圈里,又积劳成疾,没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