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俞嘉信上任公司ceo的当天,就宣布跟我解除婚约,一时间我成了港城的笑柄。
再见面,我疏离地叫他一声俞先生,然后,满眼笑意地走向他身后的沈宿。
1.
俞嘉信穿着定制的灰色三件式西服站在台上,英俊潇洒,意气风发。
今天是他上任俞氏,成为港城最年轻百亿总裁的日子。
台下的女士们是整个港城上流社会金字塔尖尖上的那些人,个个眼高于顶,但此刻,她们看俞嘉信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疯狂的热度。
没有女人能不爱上一个不到三十岁就能闪耀华尔街的英俊青年,更何况他还是港城首富家的太子爷。
身边的朋友充满暧昧地怂恿我:“禾苗,身为未婚妻,此刻你难道不该上台献上一个香吻,把这发布会推上高潮吗?”
我看向台上,黯然摇头,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我这边看过一眼。
但最终这场发布会还是如愿以偿的迎来了高潮,不是因为我那未送出去的吻,而是因为在俞嘉信发表完上任感言后,当众宣布他要跟他的未婚妻韩景禾——也就是我,解除婚约。
一时间,我成了整个港城的笑柄。
2.
我住在俞家已经十年了。
彼时我的父母跟俞氏夫妇一起创业,关系亲密,如同亲兄弟。
但天不遂人愿,我的父母出差途中遇上了空难,就这么走了。
俞氏夫妇重情义,亲自出面替我给父母办了葬礼,然后把我带回了俞家,说要保我一世顺遂安康。
他们是真的对我很好,害怕我在俞家没有安全感,也害怕别人说我的闲话,直接让我跟俞嘉信订了婚。
我顶着俞家儿媳妇的名头,就这样过了十年,俞家所有的佣人都叫我少奶奶,叫到我自己都相信自己就是俞嘉信的未婚妻,只等着我大学毕业,举办婚礼,生儿育女。
我很感激俞伯伯俞伯母,因此努力把自己变得知书达理,能够配得上港城首富家的身份,伯父伯母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
只是苦了俞嘉信,在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的年龄,就被强行安了一个未婚妻。
不论是上学,回家,还是出国,都要我跟在身边,俞伯母说这世上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相处久了,都有感情。
我深以为然,所以就这样跟着俞嘉信培养了十年感情。
但我知道,他一点都不爱我。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俞嘉信还是没有回来,我给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其中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说他们在会所里喝酒庆祝,叫我去接他。
我虽然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还是没有任何怨言地再次起来穿戴整齐,坐着伯母专程为我配的车,往会所去了。
3.
我打开会所包间大门时,里面正群魔乱舞,一群打扮光鲜亮丽的高挑女模,正围着几个看起来就身份不凡的公子哥又唱又跳,气氛很嗨。
在这乱七八糟的环境里,所有人很默契地捧着最中间已经喝得熏熏然的俞嘉信,任谁也能一眼看得出,他才是整个场子里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而此刻,他怀里搂着一个身材十分傲人的大美人,这大美人我前两天还在电视上见过,是最近正当红的女星,名字叫时清。
平日里一副孤傲清冷的模样,此刻窝在俞嘉信怀里,却是温柔可人。
我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不是很熟悉环境,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往里去,有些尴尬。
时清先看到我,伸手拿起遥控按了暂停键,背景音乐停得突兀,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转头看我,一时间鸦雀无声。
“呦,这不是嫂子吗?怎么这么晚才来!”跟俞嘉信熟识的公子哥打趣说道。
“你们好,我是来接嘉信回家的。”
我送上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标准微笑,十分温婉得体。
时清闻言轻轻推开俞嘉信,往旁边挪了挪。
俞嘉信见状竟恼了,用力把手上的酒杯甩到那人脸上,冷着脸骂道:“你tm是不是喝大了?叫谁嫂子呢?!”
我的脸刷地白了。
俞嘉信仿佛没看到我一样,把时清重新搂进怀里。
被砸了一身酒的公子哥也没生气,陪笑着给俞嘉信拿了个新杯子倒上酒,又端着自己的酒杯举到时清面前:“不是从前叫顺口了嘛,我这不就改口了,嫂子,您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时清柔柔一笑,用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轻抿一口:“怎么会呢?”
公子哥给时清伸了个大拇哥:“嫂子果然上道。”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从前偶尔跟着俞嘉信去一次,也是满身拘谨,不能跟他的朋友们打成一片,我不爱去,俞嘉信更不爱带我去。
但时清就不同,表现得落落大方,跟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在场的所有人在见过时清后,都很自然而然地倒戈向她那一方。
没有人去深究,怎么俞嘉信才跟我解除婚约一天,他们两个就能亲密得,如同在一起十年的人是她一样。
4.
我双手搅着衣摆,强迫自己压下已经溢到眼眶的泪水,再次说道:“嘉信,已经很晚了,咱们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俞嘉信却嗤笑一声:“差不多得了,韩景禾,你还真当自己是我老婆了?从前不跟你退婚,那是因为我老爹发了话,不跟你订婚俞氏就不是我的,现如今股权过户手续都办完了,我为什么还要再忍受你这块连啵儿都不会打的木头?”
身后的几个公子哥实在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我真的想维持最后的体面,即便我很清楚,自己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但我谨记,此刻我仍然代表着俞家的脸面。
可是俞嘉信一直踩着我的脸往泥地里按,他好像要把在爸妈那里受的委屈全记在我的头上,一股脑儿朝我发泄过来。
俞嘉信说的那次打啵儿,是他去华尔街时候的事。
当时我跟着他一起去了国外,替他打点衣食住行,让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在商场上征战四方,那是我们难得的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
某天他应酬喝醉了,回来之后难得亲近地躺在我腿上,把头埋在我的衣服里。
“禾苗,你身上好香啊。”
我的脸因为他的亲近变得通红,心里像有只小鹿在雀跃欢欣地砰砰跳着。
俞嘉信毫无预兆吻了上来,我的身体因为紧张变得僵硬,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知所措。
只是片刻,他好像就恢复了清醒,眼神有些复杂地抬头看我,捏着我的脸低低叹了一声:“你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就睡倒在了沙发上,留我一个人平息澎湃的情绪。
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一直埋藏在心底珍贵角落的初吻,竟被他在这种公开处刑的场合,充满鄙夷地说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从前自己的努力都是自我感动,可笑至极。
我不想再忍了。
5.
“好,那就如你所愿吧,我同意解除婚约。”
俞嘉信愣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明天,我就从俞家搬出去。”我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把话说完,朝在场的所有人点头致意,然后,挺起胸膛,转身离开。
“韩景禾!你给我站住!”
俞嘉信从未想过,一向温温软软跟在他身后的韩景禾,有一天竟然会不听他的话。
我没打算站住,但刚一转身,身旁的包房门就被嘭地一声巨响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被连人带门从包房内踹了出来,手臂呈诡异的角度翻折着,痛苦哀嚎!
“啊!”屋子里的女人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都尖叫着退到几个公子哥身后。
公子哥儿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僵在当场,面面相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往后猛退两步,靠在走廊墙上,心脏突突地跳着。
俞嘉信在发出声响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般地弹起了身子,打算冲到韩景禾身边,却被身旁的时清一把拉住,扑进了他怀中,令他左右为难、动弹不得。
此时,地上那受伤的男人突然伸出带血的手抓住了我的左腿,五个染着血迹的指印印在了我纤细的脚踝上,触目惊心,又带着些许血腥而残忍的美感。
“救……救救我……”
那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惊恐,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白得像鬼一样。
我努力想抽回脚,却挣脱不开那人的力道,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俞嘉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听掉门的包房里传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然后,一个身长超过185的俊逸男人闲逸地从包房里走出来。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他,有人看清他的脸,惊呼一声:“是沈宿!”
在港城,如果俞嘉信代表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的话,沈宿就是她们的噩梦。
港城沈家,做的生意跟黑道脱不了干系,沈家继承人沈宿,冷面煞星,不常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宴会厅,听有些跟他有过交集的千金小姐说,被他看上一眼就会怕的浑身发抖。
沈宿一脚踩在抓住我脚踝那只手的手臂上,用力碾着,面上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恶魔,在玩弄一只濒死的蚂蚁。
中年男人吃痛,大叫一声松开了我,沈宿抬脚朝他轻松一踢,中年男人便像个沙袋一般被踢到一旁,身体狠狠撞在了墙上,发出痛苦呻吟,再也动弹不得。
“收拾干净。”沈宿淡声说道。
手下应声,把中年男人拖走。
6.
我心里慌极了,想要站起来,腿却软得像刚跑过马拉松,除了颤抖之外,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而此时,伴随着一阵清新沐浴露的香气,沈宿弯曲长腿,突然蹲了下来,在我面前。
完蛋了!他会杀了我吧!
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抬头去看他,张嘴想要说些求饶的话,却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慢慢羞红了脸。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刚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渐渐恢复了原位,平静了下来,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可是那股安心的感觉就这样从心底涌上来。
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声音,令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宿就这么直直盯着眼前的女孩,这女孩看起来娇小、柔弱,皮肤十分莹白,像个没历经过世事的乖乖女,可是她的反应却令他觉得有趣极了——她竟然不怕他。
沈宿挑了挑唇,用大手握住我带血的脚踝,我的耳根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轰地一声沸腾起来!
“放……放开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紧张到沙哑,可那大手像铁钳一般,炽热、却又控制着力度,不放开我,也不弄痛我。
沈宿的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条灰色手帕,饶有兴致地将我脚踝上的血迹仔细擦掉。
“老……老大?!”沈宿身后的手下震惊了,他们家老大,从来不碰女人!
沈宿将带血的手帕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来,大手将我的身体轻易拎起。
而后低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撬开我的双唇,霸道地将我吻住,那吻火热又奔放,不容我有任何机会逃脱,直到我呼吸紊乱,眼神迷离,不知此处为何处。
他这才放开我,歪着头朝一直看着我的俞嘉信投去一个挑衅的笑。
“打啵儿的水平明明很好啊。”
然后单手扛起我,转身离开。
我没看到,身后僵硬坐着的俞嘉信脸色难看又阴沉,就连时清的手腕被他捏得红肿,吃痛叫出声来,他都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