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人在写唐末五代史的时候,对五代乱世的武将尤其是那些开国帝王评价都很低,但唯独有一个人是一个意外,给予高度的评价,此人就是——沙陀人李克用。
五代十国时期,沙陀人建立的政权有三朝一国,后唐、后晋、后汉、北汉都和他直接关系。
当初在中唐时期,对唐朝产生巨大威胁的少数部族包括吐蕃、回纥。在唐宪宗元和三年,吐蕃在与回纥争夺凉州,沙陀人被殃之池鱼,被吐蕃在与回纥先后追杀,其中包括位于西北沙陀族部落,其首领本姓“朱邪”。部落首领朱邪执宜带领剩下的部众两千余人远赴灵州,被河东节度使范希朝安置在定襄川河东区域(山西一带)。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陀人与当地昭武九姓胡人最终融合在了一起这个由沙陀人和昭武九姓组成的新集团,被称为“沙陀三部落”。其首领本姓“朱邪”,率部从西北内迁到河东。在此期间,首领朱邪执宜在此期间因为大唐朝征战四方,屡立战功,被封为阴山府都督、代北行营招抚使等官职。
沙陀族内附唐朝后,从西北的单一游牧部落,发展为多民族融合的族群,后又得到唐朝官职,逐步汉化,朱邪执宜的儿子朱邪赤心更是勇冠三军。在此情况下,沙陀族朱邪一族被赐姓李,如此一来,朱邪一家族地位得以大幅度提升,并且有了一张角逐权力的关键牌。
大唐咸通九年,因桂州戍卒因久戍不归,士卒推举桂州戊军粮料判官庞勋为主将起兵造反,庞勋在桂州起义后,声势浩大,唐朝派遣十镇之兵前往镇压,朱邪赤心亦带三千沙陀兵随唐军南下,担任前锋。朱邪赤心以区区三千兵马大杀四方,所向无敌。因为镇压庞勋有功,朱邪赤心带兵北归后,出任大同防御使,镇守以云州。唐懿宗赐名“李国昌”。而李国昌的儿子就是李克用。
少年时李克用已经擅长骑射,同龄人中无人能胜过他;他酷爱兵法,从学会说话就爱说“军中语”。军中称他为“李鸦儿”。 李克用十五岁就随李国昌讨伐庞勋。平定庞勋后,李国昌受封为振武军节度使,李克用受封为云中牙将,在征战中李克用一目失明,却拥有惊人的射术,更显得格外凶悍。此时的李克用,已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唐僖宗乾符五年,出任大同防御使是唐朝名将段秀实的孙子段文楚。史载,段文楚在为人刻薄,贪腐,段文楚克扣军粮,引起军民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士兵拥立李克用的叔父李尽忠为主将,发动兵变抓获段文楚,将其押送到斗鸡台处死,随后迎李克用入城。段文楚被杀后,愤怒的军士“乱食其肉”。李尽忠控制大同后,迎李克用入城。
实际上段文楚之死,既是晚唐常见的藩镇兵士叛乱,也是沙陀人意图割据代北而发起的一次军事政变,也是唐朝中枢失控的体现。李克用擅杀朝廷委派的地方将帅,这和造反也差不多了。唐僖宗对此自然不能允许,立即下令由河东、幽州、昭义三镇节度使调兵讨伐,为此还杀掉了李克用两个在长安当人质的亲属。由于唐军势大,李克用所部全线溃败,李家父子三代人积蓄的力量毁于一旦,原本以为李克用就此没落,不想黄巢起义,给了李克用东山再起的机会。
中和元年,盐商出身的黄巢率起义军攻入长安,国号大齐,年号金统。唐僖宗逃亡成都,随后各地节度勤王,讨伐黄巢,骁勇善战的沙陀人再次得到唐朝的青睐,在这种情况下,唐僖宗下令召赦免李克用,命其戴罪立功,郁郁不得志的李克用,终于等来逆袭的机会。
李克用在与黄巢军的交战中捷报频传,所向披靡,中和三年二月,李克用击败黄巢部将尚让率领的15万大军,当年四月,唐军收复长安,黄巢败走。李克用有再造大唐,因此被任命为河东节度使,进爵陇西郡公,出镇太原,太原可是 大唐龙兴之地。
中和四年五月,汴州节度使朱温老巢汴州遭到蔡州刺史秦宗权同黄巢余党进攻,形势万分危急。朱温举目四望,只能求助于当时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得到朱温的求救消息,李克用快马加鞭带兵前来,一举击溃蔡州刺史秦宗权,汴州之围遂解。朱温得救之后,对李克用感激肺腑,便请李克用入城,在上源驿大摆筵席。李克用仅带三百人进城。
上源驿宴会上究竟发生什么,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是,朱温暗杀李克用不成,李克用在部下拼死护卫下逃回军营,除他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未能逃脱,包括当初向唐朝建议起用沙陀军的监军陈景思以及当晚留下断后的猛将史敬思在内,三百余人全部为朱温所杀。李克用与朱温就此反目,成为生死大敌,到后来,后梁和后唐为此数度交锋。
逃回营中后,李克用撤军,之后向唐朝八次上表,声称朱温“妒功疾能,阴狡祸贼,异日必为国患”,请求唐朝削夺朱温的官爵,允许其发兵讨伐,同时派弟弟克勤领兵万骑在河中待命。而朱温对此一再否认,而唐僖宗对此只能和稀泥当和事佬。性急如火的李克用在这件事上看上去对朝廷表示尊重,实际上还是实力弱小,不足以击败朱温,也只能暂时隐忍。
大唐光启元年,邠宁节度使朱玫,图谋废立,扶持襄王李煴为帝,另立朝廷,为此派使者河东请李克用相助。李克用却斩杀使者,并发檄文号召天下共讨反,不久之后朱玫与襄王都被藩镇所杀。同年,一直忠于唐室的易定节度使遭到卢龙、成德两个藩镇围攻,即将被吞并。李克用亲率大军赴援,保住了这个唐朝末年少有的仍向朝廷表示效忠的藩镇,这些都实际上表明了李克用对大唐认可。
乾宁二年,邠宁王行瑜、凤翔李茂贞和华州韩建三镇节度使,以河中内乱为由,同时拥兵入朝,擅杀宰相,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唐昭宗只好逃入终南山。李克用在得知三镇节度使擅自废立昭宗,立马发兵南下讨伐,三镇节度使自知不是李克用对手,只得退兵。此战之后,唐昭宗加封李克用进爵为晋王,赐号“忠贞平难功臣”。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克用在发兵救援河北、河中等地后没有乘人之危,将其置于自己直接统治之下,而是遵守约定撤回河东,将其地归还原主。
沙陀出身的李克用,为培养为亲信。收了一百个多个义子,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李存孝,后世有“力不过霸,将不过李”之说,这里的李就是李存孝,李存孝本姓安,应该有昭武九姓的背景,自小就跟随李克用,常年率骑兵为先锋,“每战无不克捷”。可李存孝与李克用其他部属关系不睦,李克用对李存孝也多有指责,李存孝激愤之下怨愤难平起兵叛乱。当他被李克用大军围困时,最后还是投降了,但还是被李克用车裂而死。
而李存孝被杀,引发李克用其他麾下部将不满,昭义、河中、魏博诸镇也纷纷叛晋投靠朱温。天复二年,朱温坐拥数镇节度使达到他的全盛时期,于是再次进攻河东,李克用被围城七日,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天祐元年,朱温逼迫唐昭宗从长安迁往洛阳。三年后,朱温代唐称帝,建立后梁,同时派大军攻打河东,与相争二十余年的老对手李克用作最后决战。在这一危急时刻,53岁的晋王李克用病危,只能将未成的霸业托付给儿子李存勖。
弥留之际,李克用将三支箭赠予李存勖,留下遗言,一矢讨刘仁恭,一矢击契丹,一矢灭朱温。李克用临终之际谣望远方喊道:“我虽死,可我有一个好儿子,定能为我报仇雪恨”。随后李克用含恨去世。
李存勖后来灭梁,建立后唐,后唐之后,五代十国中的后晋、后汉、北汉皆是由沙陀人建立的政权。李克用生前也许想不到,他的族人真的开创了一个属于沙陀的短暂时代,这也是沙陀最后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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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要统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