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董保存

有一次到洪学智上将家里去谈稿子，稿子谈完了，洪部长说要留在他家里吃饭，我们就和老人聊起天来。

洪学智

“ 彭老总 那 个人 啊， 下起 棋来， 总是‘拴绳子’。 ”

我很是 不 解， 问下 棋怎么 “ 栓 绳 子”？

老将 军 ，笑了，笑得 特 别 开 心。

老将军说，彭总 一 生 的 业余 爱好不多。 他 不 喜欢 唱歌， 更 不 喜欢 跳舞， 也不 爱打牌， 唯 一的 爱 好 恐怕也就是下 下 象棋 了。

在战争年 代， 战事繁忙，也 没有 时间让他有更 多的 爱好。

别 看 彭老 总指挥 打 仗 ，干脆利索，从不拖泥带水，他下起棋来，拖拖拉拉 。棋艺 一 般化。 这 在我军高级 将领中谁都知道。

但有时候 他却能赢棋。

你 可 能会说， 还不 是因 为他的官大， 别 人让着他。这话 不无道理，可 也不全 对。因 为他有一招 —一“ 拴 绳子”。

下 棋总 有 时会走 错 步， 出 臭招。 每 当他走 错一 步的 时侯，他 总说：“ 不算， 不 算， 你 拿 来嘛， 我再看一 看。” 一 次两次， 别人让着他。久 而 久之， 人们 就说， 彭老 总下 棋“ 栓 绳 子”。这意 思 就 是 他 总 悔棋。 别 人吃 了他 的 子不 算数， 他 往 回 捞。 因此 那 些 和 他 很 熟 悉的同志与他 下 棋之 前，总要说 一 句：“ 老 总， 可 不 能‘ 栓 绳 子'啊？”

他 有时候说，“ 别 胡扯， 哪 个 和 你‘ 栓 绳子’？有时 侯说“ 我可 没 有 那 毛病”。 但 下 起棋 来， 他 还 是他， 照 样拴 他 的 绳 子。

彭老 总 棋艺虽然一般， 但有 时 候 还会 真的 上 瘾。

彭总在大榆洞

解放战争时， 有一 次，他和 周 恩来、 郭沫若、 叶 剑 英等人在武汉 车站等车， 晚上没有事，他 曾经 和人下 过 一 夜棋。 有 时 还拉上警卫 人 员下。 由 于水平 不 高，下 棋 时他 常常要 考虑很 久， 可 不像 他 指 挥打 仗 那样快 刃 斩乱麻。人们 私 下 里 说， 彭总 下 棋要 是 像他 干 工作的样子就好 了。

有 时候，下棋他也 会动 气。 有一 次， 他 和 一 个老同志 下棋， 连输两盘。 他好 不 恼 火， 吃饭时还耿耿于怀，说“ 我就 不 信赢 不 了你 ，再下 一盘。“

于是摆开棋子再战，他三下五除二就赢了。

彭老总不高兴了：“ 你 是 不是故意 的。“

对方说不 是。 他 还 是不信， 又 问 观 战 的 人：“ 他 是 不 是故意让给 了我？”

别 人 都说 不 是， 他才罢休。

更多的 时候， 彭老总会用 下 棋做 工作。 和 他 一起 工作过的同 志都深有这个体会。 工作 中总会有磕 磕碰碰，也总会有种 种 不愉 快。他 是 个 直 肠 子，批评起 人来 不 讲情 面， 有时叫人下 不 了台。 当他道自 己批评 错 了的 时候， 他 会 在业 余 时间找 到你， 叫你“ 下 一 盘”。

志愿军后勤司令部的领导

杭 美援朝 时， 有一次，一 个部 队反 映他 们那 里供 给 出 了 问题， 战 士 们拿子 弹换粮吃。 彭总一听就发 了火，把分管 后 勤 工 作 的洪 学智找 来， 不 问青 红 皂 白， 一 顿狠批。 “ 你是 干 什么 吃 的? 部队 没有粮，你知道 不知道？”

洪 学智说：“ 这 不 可 能， 粮食早运 到 了……”

彭总 不 听解 释， 又 是 一 通批评。 过 后，他让秘书去调查， 结果是部队反映的 情况 有误。 第二天， 他 找到 洪 学智， 说：“ 对 不起， 错怪你 了。 ”

还 没 等洪 学 智说 话， 他起 桌子 上 的 一 个梨， 说|“ 吃梨，吃 梨， 给你赔 个梨 (礼)！”

洪 学 智说：“ 不 敢 当， 不敢当， 他们 的情况 也 没 有搞清 楚，也难搞清楚。”

彭总说“ 算 了， 算 了， 一下盘棋吧 。”

“ 好 啊，这 回 绝对 不 能‘ 检绳子’。“

“ 我哪 拴 过 绳 子 ’ 彭 总 又 开始 赖 了。

那 天 他们下了两 盘，一 比一。

彭 总很 是得 意， 对洪学智说|：“ 要 是 再 下， 你一 定 输。”

洪 学智说：“ 我要不让你， 你肯定赢 不了 。”

搞得人们不知他俩谁的棋 艺更高明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