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明英宗朱祁镇(1427-1464),明宣宗朱瞻基长子,明代宗朱祁钰异母兄,明宪宗朱见深之父。是明朝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但在如今,有不少影视作品将他洗白,当年明月更是在《明朝那些事儿》中评价:“他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一个好人。”他的主要依据是因为朱祁镇废除殉葬,实行优老之礼,与结发妻子不离不弃等。然而,与他所干的混账事相比,这只能算小德不损,大义有亏。比如大家熟悉的土木堡之变与杀害于谦,我就不再赘述。下面主要来说说朱祁镇犯过的其他恶。
明英宗 朱祁镇画像
亲信宦官
朱祁镇9岁登基,国事由太皇太后张氏与“三杨”主持,大力整顿吏治,发展经济,安定边防,使得大明国力鼎盛。明人焦竑《玉堂丛语》卷七中有言:“正统间,文贞(杨士奇)为西杨,文敏(杨荣)为东杨,因居第别之。文定(杨溥)郡望,每书南郡,世遂称南杨。西杨有相才,东杨有相业,南杨有相度。故论我朝贤相,必曰三杨。”但随着三杨与张氏的离世,逐渐独立的朱祁镇,开始宠信宦官王振。王振于是勾结内外官僚,擅作威福。在京城东造豪华府第,大兴土木,专权八年,被英宗称为先生。公卿大臣称之为翁父,争相攀附。正统朝的政治开始走入滑坡路。而后,又是轻信王振的只言片语,不顾群臣劝阻御驾亲征,酿成了土木堡的悲剧。
宦官王振
正统年间另一臭名昭著的太监叫喜宁,为女真人,被俘入宫后,同样得到了朱祁镇的宠信。正统十二年,喜宁就曾想侵占过英国公张辅的田宅,张辅不从。于是喜宁派自己的弟弟喜胜带着“自净奴”(权贵人家里经过自己阉割的家奴)拆毁英国公的田宅,打死英国公家里的孕妇一尸两命,张辅诉之法司,法司本来判决喜胜与家奴一起受杖刑。但在朱祁镇确开始拉偏架,只是命令喜胜花钱赎罪,并且将行凶的家奴充军戍边。喜胜说张辅也养有“自净奴”,于是朱祁镇又将这些人一起充军。从此之后,四朝元老托孤重臣、勋贵之首位极人臣的太师国公,便被一个佞幸欺凌到只能忍气吞声以避祸的地步。
(庚午,太监喜宁侵太师英国公张辅田宅,辅不从,宁弟胜及其自净家奴毁辅佃户居室,殴辅家人妻堕孕死。辅诉之,宁得宥。法司鞫胜及其家奴俱当杖。上命胜赎罪,谪自净者戍广西南丹卫。胜言辅亦擅收自净奴,上宥辅罪亦谪自净者于南丹。至是张辅多次为喜宁欺侮,亦稍屈以避祸。——《明英宗睿皇帝实录》)
2.丧师辱国,叫门天子
土木堡之后,张辅与一大批文臣武将,连同十几万大军战死。朱祁镇成了瓦剌人的俘虏。瓦剌首领也先挟持朱祁镇攻宣府、大同,令朱祁镇在关下叫门,而贪生怕死的朱祁镇竟然真的传命守将开门。其行为,与后世的汉奸无异。堂堂的朱家天子,毫无礼义廉耻,为侵略者当带路党,无视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纵使桀纣在世,也不过如此。好在宣府守将罗亨信、大同守将郭登深明大义,拒不开门,方才保住了京城的屏障。(“幸罗亨信忠义誓死以守,不独一城蒙福,而京师实赖之。世谓亨信有安社稷之功,信矣。”——《皇明通纪》)
3.刻薄寡恩,睚眦必报
朱祁镇被俘虏期间,亲信纷纷离他而去,连他最宠信的喜宁都投降也先,唯有锦衣卫袁彬不离不弃,为朱祁镇出谋划策除掉喜宁,在寒冷的天气给朱祁镇暖脚。但在朱祁镇复辟后,因不愿与朱祁镇宠信的逯杲和门达同流合污,颠倒黑白,而被朱祁镇恩将仇报,在门达以受贿为由对袁彬严刑拷打时,朱祁镇只说了一句话随便你怎么整袁彬,人别弄死,给我活的就好。(时门达恃帝宠,势倾朝野。廷臣多下之,彬独不为屈。达诬以罪,请逮治。帝欲法行,语之曰:“任汝往治,但以活袁彬还我。”达遂锻炼成狱。)
对“篡夺”自己帝位的朱祁钰,他更是斤斤计较。不仅给了他一个极具贬义的“戾”的谥号,而且削了朱祁钰的帝号,刨了朱祁钰生前准备的陵墓。如果对于这些还能理解的话,那么他令朱祁钰无出的妃子全部殉葬,而且连朱祁钰的皇后汪皇后也不放过。汪皇后因劝朱祁钰不要废掉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为太子而被打入冷宫,在冷宫也时常关心钱皇后。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朱祁镇竟想让她殉葬,后被李贤劝阻后将汪皇后逐出宫,临走前还派人将汪皇后的财产追的一干二净,心胸狭隘,可见一斑。
在复辟成功后,大肆清洗北京保卫战中有功的官员,包括兵部尚书于谦和内阁辅臣王文被同斩于市,德胜门之战击退也先的副总兵范广被凌迟处死。更是对不肯开关的郭登怀恨在心,将其流放。
内阁辅臣陈循、工部尚书江渊、刑部尚书俞士悦被发配流放,内阁辅臣萧镃、内阁辅臣商辂、吏部尚书王直、右都御史李、右通政殷谦等罢职。其下尚有众多景泰年间的文武要员被清洗。
这些大都是国家栋梁之才,却被一心党同伐异的朱祁镇清洗。
后人评价:然则挟天子者,挟一匹夫耳!邀利之心懈,而好义之心萌,郭登之言决,而杨善之说行,英皇自此生入玉门矣。故汉高分羹之语,乃孝子之变声;郭登有君之谢,实忠臣之苦节。英宗不感生还,反疑予敌。谦死东曹,登贬南都,忠臣义士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明史纪事本末·卷三十三》
4.是非不明,黑白不分
朱祁镇复辟后重用锦衣卫逯杲、门达,放纵他们受贿弄权,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连皇亲国戚也无法避免。
其中最匪夷所思的一案,他们竟诬陷江西宁藩的弋阳郡王朱奠壏与其亲生母妃乱伦,事关皇族声誉,朱祁镇派驸马都尉薛桓和逯杲一起调查,找不到任何实据,宁王朱奠培也力证此事纯系诬告。
事情闹大了,朱祁镇怒责逯杲,逯杲惧罪,立刻坚持原见,称确有此事。朱祁镇“不得已”,为了保住这个得力鹰犬,竟然颠倒黑白,将错就错,处死朱奠壏与其母妃,焚二人尸骨。抬尸出来时,刚好天降雷雨,平地水深数尺,天下人皆认为是冤情激怒天地所致。
(天顺五年五月戊辰先是,锦衣卫指挥逯杲奏发江西弋阳王奠壏败伦事,既而有旨令体审,复以无是。事闻,上怒,即遣敕责问杲,杲惧得罪,仍以为实。上不得已,命王母子自尽,曰:无污我宗室。方舁尸出焚时,雷雨大作,平地水深数尺,父老无不惊愕,以为逯杲上罔朝廷,诬陷宗室,故有此异云。——《明英宗睿皇帝实录》)
朱奠壏是宁王朱权之孙,明太祖朱元璋的曾孙,和朱祁镇血缘并不算远的堂叔。堂堂天潢贵胄,仅仅因为得罪了朱祁镇信用的佞幸,便落得个背负污名冤死,尸骨无存的下场。这就是朱祁镇复辟后的天顺朝,其特务统治之恐怖,可见一斑。
5.平反王振,为也先建祠立庙
朱祁镇复辟为帝后,除了杀害于谦,清洗朝堂外,还做了这么几件事:他立刻下诏为给王振王公公正名,以香木为王振雕像,祭葬招魂,并在京城智化寺为王振建立旌忠祠。王公公确实为朱祁镇在历史上背了大把的黑锅,把土木堡战败的责任尽数背了,因此或许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可勉强也算对得起他个人,此事却也罢了。但接下来他干的事可谓是匪夷所思。
在今天北京的西大市街,从前叫西四牌楼的北面牌楼,曾有个“当街庙”,正是朱祁镇下令修建,纪念的是他不打不成交的好朋友,瓦剌太师也先是也。(西四牌楼北,当年在甬中间有一庙宇,座南面向北,名当街庙。其址在石老娘胡同东口,庙供额森牌位。据闻明英宗北狩,后为额森(也先)放还朝,感其义,为之立庙,故北面——《道咸以来朝野杂记》)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大明皇帝,不为一直陪在不为保卫北京的文臣武将立庙,不为战死的十几万将士与被屠杀的百姓立庙,反而为俘虏过自己,屠杀过自己治下的百姓,使自己数十万精锐的敌人立庙,真是寒天下人之心!试问之后,文人武士安敢以死报国?
6.轻信蒙古,丢失河套
河套地区一直是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政权的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公元1461年(明英宗天顺五年),鞑靼部的孛来多次侵扰明朝西北地区,入寇永昌和甘州,但是被凉州都督毛忠打得大败,孛来遣使向明朝求和,恳求入贡。明英宗朱祁镇批准了他的请求。但是孛来入贡有一个要求就是由陕西兰县入关纳贡。原先蒙古部落进入内地纳贡,都是从山西大同进京城,大同是明边防重镇,守卫森严,而兰县是进入河套草原的必经之路。于是,鞑靼部的孛来使团经兰县入贡,然后返回河套平原,接着就不走了。这一水草丰美的养马之地,就此沦陷。边患一直影响到明武宗期间,影响深远。
7.养虎为患,纵容女真
爱新觉罗·董山(-1467年),又名充善,明代建州女真部族首领,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五世祖,猛哥帖木儿的次子。因实力弱小,又被其他女真部落排挤,董山一度逃到朝鲜避难。天顺年间,朱祁镇对董山大力安抚,甚至开放抚顺关马市,使得建州女真迅速壮大。(《明英宗实录》载:“天顺八年四月己未,敕辽东镇守总兵等官,遇有建州等卫女真到边,须令从抚顺关入,仍于抚顺城往来贸易。”)后人评论说:“非抚顺马市则朝贡,建州不得发达。”——《殊域周咨录》。之后,他不断寇边抢掠,杀掠边民多达10余万,以实际行动来报答朱祁镇的恩德。黄道周《建夷考》:“正统时,建州卫指挥董山,煽诱北虏入寇,杀掠不绝。景泰中,巡抚王,遣使招谕。稍归所掠。复款关。”最为致命的是,董山的第三个儿子锡宝齐篇古,锡宝齐篇古有个儿子福满,有个孙子叫觉昌安,有个曾孙叫塔克世。后来塔克世的儿子继任建州卫都指挥使多年后,起兵叛明。此人便是:努尔哈赤。
朱祁镇,不忠不义不仁不慈不悌不智不勇,如此为人,若是还能洗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