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来军营已经一年了(1986年10月)。
10月6日中午,副连长找到我,说他就要结婚了,我听了感觉特别诧异,没想到他进展的那么快。
虽然已经是秋天,可气温还是那么高,白天还有33度,只有到了晚上还能让人感觉到一点秋天的气息,据报道,全国许多地方都久旱无雨,出现了严重的旱灾,有些地方连禾苗都干旱的不得了,好在我们驻地还好,没有灾情。
当年的复员工作已经结束了,我们连的老兵基本上走光了,这样对我们明年复员大有好处。
现在,我们也成老兵了,但各项工作很多,连队干部集训的集训,探家的探家,都不在位,连队处于一个真空期,全连只剩我们两个班长在值班了。
10月18日,是副连长结婚的日子,我向他表示祝福。
他的对象是我们团长的姨侄女,副连长那么帅,我觉得是一个不般配的婚姻。
人都是现实的,他最终也没能摆脱这世俗的束缚。
虽然我不太赞成他的选择,但我还是选择了尊重,因为每个人在前行的路上,都会根据自己的得失,来衡量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于他,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他。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在连队干部中,算是比较久的。
他对我特别照顾,我不否认我们俩之间有着真挚的情感,我入伍后的第七个月,因为生病,那时他有空就来看望我,并一再安慰我,让我特别感激。
后来,我们一起去前线,曾在一个猫耳洞睡过觉,在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我们在一个盆中吃过饭,两人之间也吵过架、骂过娘,但没两天就烟消云散了,也算是兄弟般的珍贵情谊。
我们算是老乡,他是我们湖南人,他的老家离我老家有一百多里地,他的1982年入伍的,人很聪明,军事训练成绩比较好,参加全军比赛曾获第一名,随后入教导队学习,出来后担任班长。后来,部队参加广西边境对越炮击作战,得到其担任团长的老乡的赏识,破格提干,到我们四连任排长。
他当时就和我讲过他的感情经历,包括他的家庭情况,他的老家在湖南新宁的一个偏远的农村,家里很穷,他当兵之前,在亲戚的介绍下,他和一个邻村的女孩认识了,他很爱那个女孩 两人交往了已经六年。
他入伍后,那个女孩就到邵阳棉纺织厂工作了,经常给他邮寄东西,也给他邮寄过围巾和毛衣,他们之间的信件,他都给我看过,可以看出他很喜欢对方。
后来,他通过自身的努力,当上了排长,团长和他是老乡,因此,对他比较照顾,有一次,团长问他成家没有,他摇了摇头,于是,团长就笑着对他说,既然你没有成家,那我就把我姨侄介绍给你吧!
团长介绍给他的那个亲戚,家也是农村的,我也见过,长得胖乎乎的,人看起来一般般吧,她没有工作,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团长家帮着照看小孩,团长看中了作为老乡的他,帮他提了干,但附加条件就是娶他的姨侄女。
看得出,副连长其实很苦闷,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一边是不爱的人,但她的身后有背景的,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他无法抗争,不知这算不算悲剧,但愿他能幸福吧。
婚后,我曾和他开过玩笑,问他夫妻关系还好吗!
他沉思良久,才回答了我一句话——还行吧!人这一生,也就那样,将就着过吧!
看着他的神情,我心里很不少滋味,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忘记不了他曾经的那位女友,真爱的女人,永远也走不出自己的心里。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最终肯定会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情感煎熬!
今年初参加全军尖子竞赛,通过运作,他获得了第一名,于是以此保送军校。但他只有初中学历,文化考试的时候,历经万难,总算顺利过关,被重庆的一个军校录取。
1987年8月27日,副连长就要告别我们,去读军校去了,很多人羡慕,也有很多人鄙视。我不太好评判副连长的经历,毕竟社会太复杂,很多事情如果站在道德的高地去看,可能无法释怀,但经历多了,见识多了,也就坦然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观,每个人走的路不同,多年后,当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也许他会苦笑一声,但愿大学这个熔炉,能够让他的思想升华,让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队干部,祝愿他吧!
几年的军旅生活给我无限的回忆,对此,我从不后悔。在那里,不到那锻炼了我的体能和意志,也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