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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慧敏

五七o

我对北宋名臣程琳印象至深，原因是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看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戏中程琳垂着长长的胡子，长大后知道那叫髯口，穿着绿色的长袍把用狸猫换下来的太子保护起来。长大后我知道这出戏的服化道相当专业，按照程琳的履历，新旧政权交接的时候他著作佐郎正八品，对应的公服颜色是绿色。《狸猫换太子》纯属戏说，但人家是认真的。

太子是真的，就是后来的宋仁宗，程琳也确有其人，是大宋经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服务宋真宗和宋仁宗两个时代。和戏说中被狸猫换掉的太子以及这出戏的始作俑者都产生密切的交集，戏感十足。

程琳，字天球。永宁军博野县（今河北省保定市博野县程委村）人。大中祥符四年（公元1011年），程琳骑着小毛驴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京城居不易，没过多久程琳带的那点盘缠就坐吃山空，如果像别的考生一样省吃俭用也能凑合到考试之后，但是程琳天生豪爽，三句话就认了同乡，一言不合就请人家喝酒。钱花光了，程琳索性把以三千块钱的价格把毛驴卖了。人家说他大手不会计划，他哈哈一笑说吃干花净，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因为文章写得好为人诚恳爽利，程琳留在办公室当秘书，负责外事接待。辽国派杜防出使开封，照会时杜防说你们宋朝人出使辽国，我们都是把会议室前三排的位置空出来让你们坐，辽国使者来到开封面圣，却只能站着，还要站到别人后边，我们要求站在前三排。

外交无小事，刘太后召集近臣讨论是否答应杜防升位次的要求。宋仁宗、刘太后还有别的大臣说这都是不是个事，大老远来了让他往前站也无妨。程琳说坚决不行，你今天让他登一下鼻子，明天他就会上脸，后天骑到脖子上指不定会干点啥勾当。蛮夷之地虎狼之国，你让一点他就会得寸进尺，生出许多事端。

不仅力排众议对彪悍的辽国人说不，对给自己发工资的东家，程琳同样敢于说“不”，舍得一身剐，不外乎两种结局，要么把皇帝拉下马，要么被皇帝赶到草原上去喂马。程琳权知开封府，代理开封市市长。程琳一上任就把清理积案作为重点工作来抓，在他的带领下，开封府仅用一年时间就把积案全部清理完毕，老百姓的获得感安全感进一步得到提升。那些和程琳一起白加黑五加二干事的同事们，凝聚力、向心力更强，他们的市长不但会带着他们拼命工作，业余时间还会带着他们往死里喝酒。吃饱喝足还有很多工作要干。

开封府接了一个案子，有个叫王齐雄的人和一个老兵争执，把老兵打死了。案审委员会上，主办问程琳如何处理王齐雄。程琳说奇了怪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难道你们司法考课考的是戏剧知识点吗？工作人员回答肯定不是，问题出在王齐雄来头太大。有多大来头，比皇帝还大吗？真的比皇帝大。程琳秒懂。

程琳求见刘太后，给刘太后汇报王齐雄打死老兵案，请求刘太后同意判决王齐雄死刑。刘太后笑眯眯说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打死老兵不是王齐雄，而是他的家奴。程琳说谁家的家奴胆这么肥，闯了祸打死人让主人背锅替罪，这不符合常规和逻辑。常规的逻辑是王齐雄他爹王蒙正和刘太后是远方的亲戚，他找到刘太后说情。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太后脸色一沉说去你的常规和逻辑吧。程琳说遵命，命人拿下王齐雄下狱侯斩。这件事不能说程琳公正执法不畏强权。而是代表强权的刘太后，这个女人不简单。在怼人的路上程琳再接再厉，这次火力全开刮龙鳞龙鳞。

大国与小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塌下来。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宋仁宗哪哪都好，只有一样好色，于是包括欧阳修在内的重臣都留下许多桃色新闻。也不能说好色不好，但毕竟是公众人物，影响面太大。

程琳接了一个案子，一个叫李咸熙的人状告前妻吴氏把他们已经订婚的女儿拐走了，呈堂证供是李姑娘和未婚夫的生辰八字、聘书等。程琳召来吴氏要她把女儿归还给李咸熙。吴氏说要还不早就还了，不能还。程琳问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吴氏说人在宫里。原来吴氏贪恋富贵，托宫里的亲戚把女儿送到宫里，李姑娘做了宋仁宗的枕边人，吴氏皇亲国戚的梦眼看就要实现。不料前夫打上门来讨要女儿。

程琳大步流星来到宫里指着宋仁宗说你不能剜到篮子都是菜，从咸鱼上淘二手货还上瘾了。占人妻女真是禽兽不如。程琳劈头盖脸像一挺机关枪一阵扫射，宋仁宗的面子被打成马蜂窝。他让程琳把事情说清楚再下结论。程琳也不客气，当着大家面说出事情的原委。

宋仁宗恍然大悟，我相信他是真不知道李姑娘已经订过亲，不知者不为过。宋仁宗马上派人把李姑娘连夜送出宫。赔了夫人令他不爽，他责备程琳工作不讲方式，说话不分场合。程琳说我还不是为你好，悠悠之口如果传扬开这件事，陛下身为万乘之尊，该如何自处？公众人物，人设一旦崩塌，别说前途，还会向李易峰一样面临着牢狱之灾。以后每次监狱搞联欢，，李易峰一定能发挥专长。

程琳文韬武略经纬天地，他以河北安抚使之职镇守大名府十余年声名远播，想生事滋扰的辽军听说带班领导是程琳，纷纷挂上免事牌。这老几一点面子都不讲，他们都记得当年他们的大领导出使大宋就是这个程琳连个凳子都不给坐。边地人民更是感谢程大人给他们带来和平和安宁，给他立个生祠。把人民记在心中的，人民都会感激他。

但是人无完人，新老班子交接的时候，程琳给刘太后进献一张武后七庙图，暗示明示刘太后效仿武则天称制。刘太后义正辞严拒绝了：我不做对不起子孙的事。女人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成为自己的人格污点，好在瑕不掩瑜，历史给与程琳的评价是忠心耿耿。

参考资料：《宋人轶事汇编》丁传靖 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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