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菲和沈玉容在使团礼上合奏了一曲,很是默契,醋得潇蘅牙痒痒,恨不得用眼神将沈玉容当场射杀。
第二天潇蘅气鼓鼓地对薛芳菲说:我今日要送大昭国的国君和九月去边境,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薛芳菲一眼就看出了潇蘅的醋意,笑眯眯地问:我昨晚弹的曲子怎么样。
听到潇蘅说难听之极,薛芳菲马上跟着附和说自己也觉得那是这辈子弹得最最难听的一次,下次专门给他弹好听的。
潇蘅听后,眉眼一动,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但他接下来却一脸认真地看着薛芳菲,极其严肃地说:前世今生,尽兴就好,永远不要为了别人而委曲求全地去做另外一个人。
这不就是说的以前的薛芳菲吗?
原著里面,第一次在酒楼上看见薛芳菲的时候,潇蘅心中满是不屑。
虽然薛芳菲生得美丽,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在潇蘅看来却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觉得薛芳菲就是个没有个性的官家夫人,在夫家过得小心翼翼、温顺呆板,毫无灵魂可言。
直到有一次,潇蘅因为父亲的死伤心地在街上漫无目的走,无意间走到了满是穷人们居住的陋巷之中。
心力交瘁、满是疲惫的潇蘅靠着一处墙院慢慢地滑坐了下来。
这时墙那头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两个丫鬟在抱怨姑爷中了状元后,家里的夫人和小姐越来越过分,今天还自个儿跑去逛庙会,把姑娘一个人留在家里。
一个清亮又温柔的响起:她们不在,我正好躲清静,平时装模作样也挺累的,能有片刻的轻松也好。
听到“状元”两个字,潇蘅马上就想到了这是沈玉容的家。他听皇帝提起过新科状元沈玉容家境贫寒,皇帝正准备给他赐一座状元府。
潇蘅嘴角一扯,满是嘲讽,原来沈夫人薛芳菲也并非是个笨蛋美人嘛,至少还是知道“喜欢和不喜欢的”,只不过她喜欢沈玉容超过喜欢她自己,所以才会牺牲掉自己的喜好。
也许是腿脚累了,也许是里面沈夫人的声音太过温软,潇蘅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里面主仆间的对话。
趁着婆婆和小姑子不在,薛芳菲终于可以自由一点儿,坐在心爱的秋千上,心满意足地摇荡起来。
潇蘅竟然开始同情起这位沈夫人,纵然有才有颜,却只能困在这个小院子里面,连荡个秋千都成了奢侈,奇怪的是她还能自得其乐,真是个傻子。
丫鬟们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觉得成亲后的日子还不如在家当小姐的时候过得潇洒,婆母和小姑子为人刻薄,经常联起手来苛待姑娘,姑娘还不肯给娘家人写信说明情况,真是委屈死了。
薛芳菲爽利地声音响起:这些没什么的,我是因为玉容才心甘情愿这么做,玉容知晓我的付出,夫妻之道,本就值得钻研。再说自己做的选择,咬着牙也要往前走,实在忍不住,在另寻出路就是了。
听到这些,潇蘅竟然开始佩服起了薛芳菲的的勇气。他不过见了沈玉容几次,就明显感觉到了沈玉容眼睛里的欲望和野心,和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路人。
只可惜身为局中人,薛芳菲却是看不清,日后肯定要吃大苦头,潇蘅心想原来这世上也并不是只有自己才过得凄惨嘛,心里的痛苦也仿佛减轻了一些。
丫鬟们为没有去庙会听戏而感到遗憾,薛芳菲温柔地说:那有什么,我唱给你们听啊。
这下轮到潇蘅吃惊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小姐给丫鬟们唱戏听的。
潇蘅小时候也是学过戏的,除了在师父面前,他几乎没有给人唱过。
薛芳菲唱的戏文是富家小姐出嫁后苦日子,可从她的嘴里出来,没有半分的顾影自怜,反而透着俏皮和欢快。
在潇蘅看来,薛芳菲唱得实在是敷衍,一点儿真情实感都没有,明明那么悲哀的唱词,听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叫人悲伤。
虽然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潇蘅有些嫌弃,但实际上他却被这温暖的声音吸引,紧绷冰冷的心也渐渐变得柔和平静。
戏文中小姐家逢巨变,不得已去别人家做了下人,前尘往事,物是人非,薛芳菲唱到这里的时候,也生出了一点淡淡地惆怅。
潇蘅这才意识到薛芳菲也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快活,她一点儿也不蠢,只是为了爱在默默忍受。
但她的歌声里全是坦荡和从容,哪怕前路坎坷黑暗,她也会大大方方走过去。
潇蘅慢慢地从墙头站了起来,突然就有了想看一看薛芳菲的欲望。她的声音清亮可爱,姿态温软,毫无脾气可言,像是一朵还没绽开的野花。
可惜被种在了沈家的院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开放了。
潇蘅一边想一边走到了薛家的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了院子里那个坐在秋千上巧笑倩兮的女子。
她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笑容比春风还要温柔。她似乎察觉到了门口有人,转头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收起的笑容,那一瞬间,美得足以让潇蘅记住一辈子。
从那一夜过后,潇蘅才真正觉得薛芳菲的确是美人。
虽然那时候潇蘅没想过从沈玉容身边把薛芳菲抢过来,但他的确被她吸引过,为她惋惜过,也实实在在地把她放在了心上。
如今薛芳菲顶着姜梨的身份与他情投意合,是他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但他也害怕薛芳菲再一次为了心爱的人失去自我,变得不再快乐、不再绽放,毕竟比起薛芳菲全心全意地爱,他更希望的是薛芳菲能一直做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他才对薛芳菲说不要为了别人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那个别人也包括潇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