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的盛夏,15岁的童安格在即将签约美院的前夜,听见窗外传来《绿岛小夜曲》。
送冰棒的阿伯记得,那个总在阁楼作画的少年突然冲下楼,追着吟游歌手的脚踏车跑了三条街。
这本该是艺术世家的传承时刻——父亲刚为他订制了法国进口画箱,母亲备好了威尼斯双年展的推荐信。
可那夜之后,阁楼里再没飘出松节油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老唱片机循环播放的披头士。
1981年的台北西门町,22岁的童安格抱着吉他蜷缩在“蓝珊瑚”酒吧后台。老板娘阿霞回忆,这个总被醉客嘘下台的腼腆男孩,有次被泼了满身啤酒后突然爆发,即兴改编的《南屏晚钟》让全场静默。
正是那夜,路过的新格唱片制作人扔给他名片:“明天来试音,记得带原创。”
三年后,《夏之雪》的磁带铺满全台音像店,封面是他亲手绘制的雪景——最后一幅正式画作。
1989年的红磡体育馆,三万支荧光棒为“情歌王子”挥舞。安可环节,童安格却突然清唱未发行的《告别时刻》:“当掌声化作潮汐,我该归还月光。”台下歌迷以为这是新歌彩蛋,殊不知已成预言。
婚礼当天,他撕毁了环球唱片的天价续约合同。经纪人在喜宴外急得跳脚:“你这是毁了自己!”
新娘陈美琳(化名)的婚纱口袋里,静静躺着丈夫手写的五线谱——那是他们初见时,他在餐厅纸巾上即兴创作的主题曲。
1999年的录音棚,童安格对着凋零的预售数据发呆。新专辑《归来》的母带里,藏着他对婚姻裂痕的泣诉:“琴键落满尘埃,等不到合奏的人。”
制作人悄悄换了主打歌,他却在首发式上执意演唱原版,台下记者面面相觑。
台北忠孝东路的唱片行里,老板指着积灰的CD苦笑:“老歌迷来怀旧,都说要听《红豆》,没人问新专辑。”那年深秋,有人看见他在淡水河边喂流浪猫,哼着不成调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