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破坏了刘备的战略构想:晚两个时辰杀夏侯渊,就能歼灭张郃主力

赵晓玉 2023-04-25 20:13:50

八十万字的《魏略》比三十六万字的《三国志》还详细,所以有时候我们了解三国历史,能从《魏略》中找到很多有用的资料,比如在汉中之战时,就发生过样样一件事:“渊虽为都督,刘备惮郃而易渊。及杀渊,备曰:‘当得其魁,用此何为邪!’”

刘备这番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夏侯渊虽然是以都护将军的身份统领张郃徐晃诸将,但是刘备却瞧不起夏侯渊而很忌惮张郃,所以黄忠阵斩夏侯渊之后,刘备才说了那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有人说刘备这话是因为黄忠杀的是张飞的伯丈人,作为张飞的大哥,自然知道三弟媳和三弟会很伤心,所以才明确表示:愚兄当时想杀的是张郃,是不开眼的黄忠误杀了夏侯渊。

张飞是夏侯渊的侄女婿,却不是刘备的三弟,“桃园三结义”只是演义小说(不仅限于《三国演义》)的说法,黄忠阵斩夏侯渊,也不是以逸待劳用疲敌之计突然袭击,《三国志·卷三十六》的记载是这样的:“建安二十四年,于汉中定军山击夏侯渊。渊众甚精,忠推锋必进,劝率士卒,金鼓振天,欢声动谷,一战斩渊,渊军大败。迁征西将军。”

在归顺刘备之前,黄忠是刘表任命的中郎将,投降曹操后受封“假行裨将军”,委质刘备后在入川作战中表现出色而晋升讨虏将军,阵斩夏侯渊后受封征西将军——按照汉朝官制,四征四镇都是重号将军,仅次于四方将军,按照曹丕后来制定的九品官制(不是选拔官员的九品中正制,而是从汉官十五阶演化而来的九个品级),“诸四征、四镇、车骑、骠骑将、诸大将军”都属于第二品,仅次于黄钺大将军和三公、丞相。(见《通典·卷三十六·职官十八》)

刘备知人善任,绝不会因为黄忠斩杀了张飞的亲戚而生气,他重赏黄忠,也是一种激励手段——在三国乱世,为了争地盘,父子兄弟尚且可以刀兵相见,就更别说姻亲了。

不管是位次四方将军还是与车骑、骠骑同列,黄忠在汉中之战阵斩夏侯渊之后,在刘备进位汉中王之前,受封的官职都相当高:当时诸葛亮是军师将军、关羽是荡寇将军、张飞是征虏将军、马超是平西将军、赵云是翊军将军,刘备称王后,才加正式册封了四方将军。

荡寇、征虏、平西、翊军位在征镇东南西北之下,这是汉末三国的惯例,刘备虽然嘴上说斩杀夏侯渊没啥大用,但是给予黄忠的封赏绝对不低。

既然给了黄忠超出关羽张飞的军衔,刘备为啥还要说杀夏侯渊不如杀张郃有用呢?咱们把《三国志》其他传记综合起来看,就会发现黄忠本传中少了一个字:当时是于定军山“伏”击夏侯渊,刘备其实是想围点打援,连张郃一起歼灭。结果黄忠打得太快,迅速斩杀了夏侯渊,张郃又把头缩回去了。张郃这条大鱼没有上钩,这才导致了曹魏残兵败将“推郃为军主”,张郃接班后固守待援,终于等来了曹操带领主力驰援。

汉中之战旷日持久,曹刘两家打得都很辛苦,坐镇成都的诸葛亮供应兵力粮秣,“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几乎掏空了刘焉刘璋父子攒下的家底,才熬走了曹操。

我们细看《三国志》卷九和卷十七关于夏侯渊、张郃的记载,就能复盘当时的战况:刘备驻扎在阳平,张郃固守广石。刘备把一万精兵分为十队,在夜间向张郃发起波浪式猛攻,张郃带兵拼死抵抗,刘备久攻不克,就施展火攻,眼看张郃顶不住了,夏侯渊抄小路驰援张郃,结果在定军山中了埋伏,被黄忠斩于马下。

夏侯渊战死,张郃也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备挑郃战,郃军不利。渊分所将兵半助郃,为备所袭,渊遂战死。”

所有的三国史料都表明,夏侯渊是在张郃被火攻形势危急的情况下带兵驰援而中了刘备的埋伏,并不是他轻敌或无能。作为督率曹军镇守汉中的征西将军,夏侯渊不可能看着张郃被歼灭而不救援,张郃的东围失守,防线就会出现缺口,东围也保不住,刘备就可能形成破竹之势。

受演义小说影响,很多人都认为刘备只会哭和跑,但是三国正史中的刘备却是曹操唯一忌惮的枭雄,一旦他有兵有将,就能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

在汉中之战前期,刘备实际是设了连环计,准备了两次围点打援:先打张郃把守的“东围”,把“南围”的夏侯渊调动出来伏击,这是第一次围点打援;夏侯渊被围,张郃肯定要带兵出援,刘备再命马超赵云等人端掉东围和南围,将曹军在野战中一举全歼。

当时张郃是夏侯渊的下属,即使他明知道刘备是想两次围点打援,但是却不能也不敢不救夏侯渊——夏侯渊是曹操的心腹爱将,丢了夏侯渊,保住了汉中,也是大罪一桩。

即使不顾及曹操的感受,张郃从个人感情出发,也不能看着夏侯渊被困死:“夏侯妙才是为了救我才被包围,我见死不救,还算个人吗?”

刘备这一手简直就是无解的阳谋,但是这一切都被黄忠的勇猛善战破坏了。读者诸君可以试想一下:如果黄忠晚两个时辰再斩杀夏侯渊并歼灭其部队,张郃离开营寨,还能回得去吗?

如果张郃与夏侯渊被一战全歼,曹操远水不解近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备据有汉中,根本就不会调集大军赶来跟刘备对峙。

因为没有钓出张郃这条大鱼,汉中之战刘备打得很艰苦,最后落了个“得其地,不得其民”。

张郃这条老泥鳅,眼看着夏侯渊被围攻而不营救,显示了极高的军事才能:“郃识变数,善处营阵,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张郃打不过张飞,却能打过诸葛亮(街亭之战跟司马懿没关系,当时“扭头虎”正在荆州操练水军准备跟孙权开战:“司马宣王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江伐吴”),综合起来看,张郃后来能成为让诸葛亮头痛的曹魏名将,看起来更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英雄凋零,遂让竖子成名。

在刘备麾下,关羽张飞都是三国公认的万人敌,而黄忠赵云强挚壮猛,只能当猎捕狐兔的爪牙,战略眼光和全局观念肯定是略逊一筹的。

刘备亲征汉中,是既想要地盘,也想要人口的,要达成这个战略目标,最佳方式就是在曹操反应过来之前取得全胜,而不是跟曹操展开拉锯战——谁都清楚,当时刘备的综合实力和战争潜力远不及曹操,速战速决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这时候我们就能理解刘备为什么为黄忠迅速斩杀夏侯渊而遗憾了:只要再拖两个时辰,我的连环设伏之计就成功了,结果你一刀下去,把鱼饵砍没了,张郃有了龟缩的借口,再也钓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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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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