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20 岁的成都姑娘李微漪去若尔盖草原画画,她是搞画画的,大自然总能给她好多好多灵感。到草原后,李微漪住在一家牧民那,牧民跟李微漪说了个事儿,没多久前,有只离开狼群的母狼生了一窝小狼仔。
可惜这窝小狼崽的爹早就没了,它们的娘生完它们没多久,就因为吃了猎户放的有毒肉死翘翘了,那些小狼崽没了爹娘养,就剩一个还活着。心善的牧民把那只小狼崽弄回家,给它喂了点吃的。
【意外之缘】
但牧民讲那小狼崽病得挺厉害,特别不爱吃东西,估计也活不太长时间了,知道这事后,好奇的李微漪就想去瞧瞧那可怜的小狼崽。那小狼崽当时闭着眼,快不行了,李微漪想逗逗它,可不管她咋弄,小狼崽都是那副没啥精神的模样。
这时候李微漪猛地有了个点子,她对着小狼崽学了声母狼的嗥叫,谁料这一叫,小狼崽立马睁开了眼,呜呜着走过来爬到了李微漪怀中,小狼崽这举动让李微漪心里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感觉小狼崽好像把她当成它妈了。
人和狼原本是对头,可瞅着怀里的小狼崽子,李微漪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得保护它,接着她就下了个大胆的决定,跟牧民讲,自己打算把小狼崽带到身边去照料。
可这事儿一般人咋能明白呢,一个人领回来一只狼,这不明显就是把狼往家里招嘛!李微漪心里清楚,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讲,要不然小狼崽肯定得被赶走。
她将这可怜巴巴的小动物藏到了自己画室的顶楼,平常画室就李微漪自己,故而一直没被人发觉。小狼崽把李微漪当作它唯一的依靠,平时可乖了,从来不瞎叫唤,也不惹祸,就这么平平安安过了几个月。
有一天,李微漪的妈到画室看她,还抱着家里的宠物狗,结果这狗一进去就闻到屋里怪味,冲着床底使劲叫唤,那会儿小狼崽正睡在床底下呢,李微漪察觉不妙,赶忙想法子把她妈糊弄过去了。
可母亲走了之后,李微漪左思右想,感觉把小狼崽搁在画室实在太不保险了,自己这边随时都可能有人来。
于是李微漪给她男朋友亦风打电话,说有个事儿要求他,亦风听了老半天,才确定自己女朋友竟然领回来一只狼。
亦风特别吃惊,跟他女朋友讲:“狼这玩意儿咋能留在身边呀?那可是野兽,会吃人呢。”
李微漪直摇头说小狼崽可温顺啦,还让她男朋友过来瞅一眼,她觉着男朋友只要瞅了就会懂她说的那些。
亦风到了李微漪的画室后,那小狼崽静静窝在她怀里,跟个熟睡的娃娃似的,见着这情形,亦风被感动了,就答应把小狼崽带回到他家,他和李微漪一块儿照顾。
亦风跟李微漪讲:“它貌似真把你当作妈妈啦。”
李微漪笑着讲:“对呀,它就是我的娃。”
亦风讲:“它得有个名儿呀,给它起个啥名儿好呢?”
李微漪琢磨了好一会儿,讲:“我是在草原上碰到它的,那草原是绿的呀,所以我觉得它该叫格林,就是 green。”
打那以后,这只叫格林的狼就待在亦风家里了,李微漪也随之搬到男朋友家,两个人跟一只狼一块儿过着,可李微漪那会想得不太周全,她忘了,不管她跟格林感情多好,格林到底也是来自大草原的一头猛兽。
【被唤醒的野性】
几个月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格林是长得越来越大了,身体可健康强壮了,李微漪那是越瞧它就越稀罕。可一次意外使得李微漪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就是那天李微漪在厨房做饭呢,一不小心,手里的菜刀就把李微漪的手指给划了,那血忽地就冒出来了。
李微漪在厨房一通忙活找纱布要包伤口,就在这当口,格林那灵敏的鼻子闻到了血味,它很快就冲进厨房,瞅见李微漪手指滴血后,格林就叫了几声,透着担心呢。
李微漪强忍着手指疼,摩挲着格林的脑袋,想让它知道自己没啥事,可这当口,格林却突然两眼冒绿光,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李微漪手上的伤口,把鲜血吃到肚里,接着就变得特兴奋,在地上来回转圈,它喜欢这鲜血的味儿。
格林可没伤害李微漪,虽说它天性嗜血,可它不会去伤害自己心里的妈妈呀。但这事让李微漪明白,她没法改变一匹狼的天性,从格林尝到血味那时候起,她就得给格林琢磨另一种以后了。
格林没法一直待在人类的世界呀,就算它不会伤着自己,那它也保不准会去伤别的人呢,因而它得回到它该回的地儿。
亦风到家后,李微漪就跟他讲了这事,亦风觉得吧,既然格林的野性都被唤起了,那干脆把它弄到动物园去,这样格林能受到最好的照料,李微漪跟亦风也能时常去看看它。
次日,李微漪就和亦风一块儿去动物园,打算先瞧瞧啥样,可瞅见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狼群后,李微漪心里又犯愁了,她跟亦风讲:“咱可不能把格林也搁到这样的笼子里,它本来是在草原上出生的,我觉着还是得把它送回它原来的老家去。”
好多人都弄不明白李微漪这会儿的举动,她那么疼格林,咋就舍得把它送回大自然去,担着以后再也见不着的风险呢?可对李微漪来说,她做的所有事儿,出发点就是要给格林一个最好的前程。
哪有野兽天性是想被关在笼子里,在那一小点地方活着呀,既然格林有狼的天性,那它就该回到大自然里,回到狼群中去打猎、去争斗,那才是它本来该有的日子。
但这样的话,就还有个问题得处理,格林打小就被人类养着,它的记忆里根本没那望不到边的大草原,也没经历过浴血拼杀,只有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人类社会,要是这会儿突然就把它放回草原,估计它连一星期都撑不过,就得死在残酷的自然争斗里头。
所以李微漪觉得,在把格林送回它老家若尔盖大草原以前,得先完全把它的野性给激发出来,让它学会当个真正厉害的狼。
对小狼来说,在大自然里生存的本事得由它爹娘教它,可格林的爹娘都没了,如今人类李微漪那就是它实际上的娘啊,所以李微漪认为自己也得负起格林娘的这个责任。
她老是频繁地领着格林去郊外,使它去适应野外生存的条件,并且她也不给格林剪指甲了,让它的尖牙利爪都长长,她着手训练格林撕咬猎物,还带着格林在山间那崎岖小路上猛跑,她瞅着曾经很温顺的格林,慢慢就变成了一只锐气满满的狼。
在这当中,李微漪老是受伤,格林野性很大,训练撕咬跟扑杀时,它那爪子总把李微漪的皮肤划破。对真正的狼妈妈来说,孩子这样撕咬可能不算啥,可对于李微漪这么个柔弱的人,格林的爪子稍微蹭一下,就会留下深深的血迹。
可李微漪还是执着于自己的训练,她觉得,不管自己遭多少罪,都得对她的孩子担起责任。
因为李微漪一天天的坚持,格林内心的野性最终被完全唤醒了,它每天早上都往阳台跑,在那阳台上发出难听的叫声,呼喊着它的狼群。
【回归之路】
李微漪躺在那床上,听着外边的狼叫,心里头的情绪那是翻腾不停啊,她晓得很快就得告别了,她得亲手把这个本来就不属于人类社会的小狼送回到它该回的地儿去。
可一旦回到草原,格林就会变成真正的野兽,可能会忘掉这儿所有的事,再也不记得曾经有个人类妈妈养了它差不多一年,它会回到狼群里,会用最血腥、最凶狠的方式猎捕,它会在草原上过完它那属于狼的一辈子。
7 月的时候,李微漪带着格林回到若尔盖大草原,格林瞅见外面那茫茫的草原,在车窗里就激动起来,可能是它觉出了这儿熟悉的风。李微漪可不是马上就把格林送回狼群去,而是找了个养藏獒的牧民家,拜托牧民让格林在藏獒群里待几个月,所有费用和损失都由她来承担。
为了能让格林完全适应野外,李微漪给牧民出了很高的价,这样牧民才同意让李微漪把这只狼放到藏獒群里,靠凶悍的藏獒去锻炼格林在野外生存的本事。
才进到藏獒群里,格林一下就被围住了,它虽说算只狼,可那时它还挺瘦小的呢,也没啥实际打斗的经验,在藏獒看来,这狼弱得很,李微漪在笼子外头紧紧盯着它,一眼都不敢眨巴,就怕自己这孩子还没回到草原呢,就死在藏獒的围攻之下。
笼子里一下子就乱套了,那只刚从城市回到草原的狼跟这儿的藏獒打起来了,场面乱糟糟的,李微漪好像看到有血红色,她不清楚那血是藏獒的还是她的孩子格林的,可她强忍着不冲进去,她觉得格林肯定能闯过这些难关。
果真,没多久,笼子里又重新安静了,藏獒都被撵到一个旮旯,哆哆嗦嗦的,地上有好几具淌着血的尸首,而她那孩子格林在血迹斑斑的笼子里,很傲气地抬起了头,叫了几声响亮的。
李微漪心里特别激动,她用心培育的格林总算变成了真正的狼啦,可她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再也当不了格林的妈了。
格林成年啦,得回到狼群里去。没多久,李微漪就整理好行李,领着格林去到草原深处,那儿有狼群总在晃悠。到了边缘那儿,李微漪哄着格林让它接着往前走,而她就留在原地,瞅着格林的背影渐渐没了影儿。
很快附近就传来狼群的叫声,李微漪在远处暗暗瞅着它,瞅见格林进了狼群,接着狼群就把它给围住了,它们相互摸索着,没过一会儿,她就看着格林顺顺当当融入了它的新家,跟它的伙伴们一块儿走进了森林里头。
这真是真正告别啦,李微漪躲在石头后边老半天都不想走,拿望远镜反复瞧着格林刚走过的道儿,她的孩子就从这条道儿离开她啦,虽说她压根儿不是它亲妈,可这时候她体会到了母子分开那揪心的疼啊,她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格林,没准儿这就是她们永远分开的时候。
李微漪心事重重地回到牧民家,回去没多久她就病了,医生查看后讲她是由于过度劳累和心力憔悴,才引发了高烧。
好在不是啥严重的病,医生给她拿了药,让她多歇些日子。可李微漪心里事儿多,再加上在草原上没啥好的养病条件,结果她断断续续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还是觉得不太得劲儿。
躺了好些星期后,忽然有一天,李微漪听到窗外有动静,她扭头朝窗外看,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原来窗外竟是她成天惦记的小狼格林,格林嘴里叼着个啥,等看到李微漪发现自己了,格林叫了几声,把嘴里东西一放就迅速跑掉了。
李微漪忽地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急急忙忙冲到门外,到了格林之前在的那片雪地,接着就瞅见那儿有只被弄死的野兔。
狼在人们看来是冷血的,可其实也是很讲感情的呢,当母亲病了,它们会把猎到的东西给母亲,盼着母亲快点好。格林的行为就是因为对母亲的爱呀,不管它母亲是狼还是人。
李微漪一下子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虽说一只野兔没啥治病的用处,可也许是格林那片心意把上天给感动了,打那往后,李微漪还真就一天天有精神了,再过了一阵子,李微漪打算回家喽,但走之前呢,她还是想瞅瞅格林曾经生活的地儿。
她再一次到了草地边上,真就瞅见格林在狼群里晃悠呢,好像觉察到母亲来看它了,格林就赶忙转头朝她奔过来了,瞧着格林站在跟前,她心里啥滋味都有,可她不敢再像从前那样伸手去摸它了,一个人和一只狼本来就不该在一块儿啊。
没多久,不远的狼群那边传来叫声,那是狼群叫格林赶紧归队呢,要是不归队它就成离群的狼了,离群对狼可是很危险的。格林很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李微漪就狠下心来扭过头,拿根木棍不停地赶格林,催它快点回去。
【重返狼群】
格林再次远去了,李微漪也回到了成都自己的家,她又重回人类世界了,可她常常会想起那片辽阔草原,画画的时候她老是会想,格林如今过得咋样啊?它是不是又大了一点呢?它是不是也跟其他成年狼似的有了自己的终身伴侣,有了属于它自己的小家呢?
李微漪克制着自己别再去若尔盖草原寻格林,她觉得,自己这一个人类老是在格林跟前出现,对格林来讲可不是啥好事。
可 2014 年一个朋友带来个坏消息,这朋友去了趟若尔盖草原,回来就跟李微漪讲,她听说有只狼让人类设的陷阱给逮着了,当下逮住狼的那个人,好像打算把这狼给卖了。不过通常来讲,买狼的人不会对狼多好,像李微漪这样的人那还是挺少的。
朋友没法确定那只狼是不是格林,可别出啥岔子,李微漪心里七上八下的,着急忙慌就去找亦风,叫他跟着自己再去一趟若尔盖草原,看看格林是不是安全。
到了若尔盖草原,瞅见那只要被卖掉的狼,李微漪心里松快了些,起码那不是她的娃格林。
可这般公开售卖野生动物肯定是不合法的呀,经过一阵交涉,李微漪总算救下了那只不认识的狼,李微漪觉得,这就算是给格林做点事吧,说不定哪天她的孩子格林被人逮住时,也会有个人这么义气地出来救它。
不过李微漪心里头还挺好奇呢,这只陌生狼被自己给救了,那格林这会儿在啥地方啊?它过得咋样呢?李微漪接着又到牧民家去,盼着能打听出点儿格林的信儿,可牧民说的话却让李微漪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牧民讲,没多久前,格林有了俩孩子,然而那俩孩子在偷猎者设的陷阱里死了,格林救孩子时也受伤了,可惜最终还是没把俩孩子给救出来。
牧民讲格林就在这一带,要是李微漪想见格林,他能给她带路,这可把李微漪惊着了。格林可是狼啊,咋可能在人类生活的牧区边上呢?它不应该在草原深处待着嘛?
牧民叹口气跟李微漪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三年前李微漪到若尔盖草原那会,环境还行呢,可就这短短三年,由于乱砍乱伐再加上过度开发土地,让若尔盖草原沙漠化特别严重,周边的野生动物都遭了殃,狼群也从边上被赶到人类住的地方了,根本没地方藏。
牧民还讲,由于野生动物都被赶到人类居住地方的边上了,偷猎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野生动物在黑市可老值钱了,因而那些盗猎的人就算冒着违法的风险也得来这儿设陷阱。原本挺大的狼群如今是死的死,伤的伤,格林所在的狼群可惨了,现在连两个孩子都离开它了。格林当下的状况挺差的。
听说了这些事儿,李微漪那是再也没法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了,急火火地要去找格林,想去宽慰它,可当她又出现在格林跟前时,格林展现出来的不是以前的亲昵了,而是充满警惕,它好像把和李微漪相处的那些日子都给忘了。
这会儿,它就晓得站在跟前的是个人,而人可是世界上最凶险的生物。
李微漪喊着格林,可格林转头就拼命跑走了,李微漪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咋也想不通,就短短三年,咋就成这样了呢?以前对自己这个人类特别信任的格林,现在咋一看到人就想跑呢?难道自己当初放格林走是错了吗?
风刮起来了,把草原上的沙尘给扬起来了,这儿确实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李微漪心里又开始犯愁了,她琢磨,格林现在在啥地方呢?草原慢慢沙漠化以后,它又能去哪儿生活呀?
李微漪仰头跟亦风讲:“咱得把格林的事儿跟所有人讲讲,好让更多的人来守护若尔盖草原。”
怀着这样的念头,李微漪把自己拍摄的格林的所有素材都给找了出来,她打算用这些素材整成一部纪录片,纪录片就叫《重返狼群》。
这部纪录片让好多人感动,还促使若尔盖地区着手搞野生动物保护了,人们喊着要把草原还给野生动物。
2021 年,那是跟格林初次遇见后的第 11 个年头,李微漪重新回到了若尔盖草原,站在以前送别的那个地儿,她猛地又瞅见了格林,那可是她的孩子呀。
格林回来看他娘了,这些年治理下来,草原环境变好了些,狼群又大起来了,格林也慢慢不对人类那么提防了,又一次靠近了他的人类妈妈。人类和狼,本来是不同的天地,可发自心底的爱能让他们走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