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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叫天
盖叫天是继杨小楼之后国内最具光辉的武生演员。杨小楼是北方武生的一代宗师,年长盖叫天十岁,而盖叫天素有“江南第一武生”之称。盖叫天与杨小楼同为京剧武生的泰斗,一南一北,双峰并峙,人称“南盖北杨”。
盖叫天 武松
盖叫天幼年进入天津隆庆利科班习艺,他勤学苦练,虽曾断臂折腿却坚持不懈。他主演的剧目以短打武生为主,注重造型美,讲究表现人物的神情气质,武戏文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世称“盖派”,时有“短打武生第一人”之论。《武松》《三岔口》《一箭仇》《洗浮山》等论为其代表剧目,曾获得田汉“英明盖世三岔口,杰作惊天十字坡”的赞誉。
童年盖叫天
盖叫天一生心高气傲,从未服气过任何人。他曾与杨小楼同台多次合作演出,每次总要与他一较高下,虽屡战屡败,却始终口服心不服。
年轻时的盖叫天对尚未谋面的杨小楼便不服气,他以为杨小楼只是嗓子好、扮相佳,但腰腿功夫不见得比自己强,而且若论“翻”的技巧,杨小楼怕是比不过自己。
盖叫天 武松
据戏曲评论家汪侠公记述,1912年杨小楼应天蟾舞台之聘,首次赴沪演出。盖叫天要求园方安排他与杨小楼合演,意在一较高下。最初安排的剧目是《莲花湖》,由杨小楼扮演主角胜英,盖叫天配演韩秀。但盖叫天拒绝演出,认为这样安排等于是抬高杨小楼的身份,于是提议改演《薛家窝》,自己扮演黄天霸,杨小楼扮演薛金龙。
盖叫天
盖叫天本想趁势将杨小楼比下去,谁料二人在台上一见面,杨小楼身材高大,念白响亮;而盖叫天身材瘦小,嗓音低哑,便先逊一筹。待到二人演“对刀”时,杨小楼“始终是蜻蜓款款、蛺蝶翩翩”,稳扎稳打,而盖叫天“目不暇给,手不暇接,往日玲珑,似迷六孔”,迈三步不如杨小楼的一步快(这大概过于夸张)。
盖叫天 武松
整场演出下来,盖叫天得到的好评远不如杨小楼多。台下的看客纷纷赞叹:“满台只有杨小楼,找不到盖叫天。”
戏未演完,盖叫天已经甘拜下风。下台后,他连声夸赞道:“杨老板的把子,不是慢而是快!快得那么赶落人!可又快得那么真切清楚。真是功夫!真是功夫!”
盖叫天 乾坤圈
另有一次,杨小楼主演《八大锤》,饰演陆文龙,盖叫天配演岳云。戏中有岳云连打陆文龙三锤的身段,盖叫天对张之江回忆当时的情形说道:“我曾跟杨先生开玩笑,我脚穿厚底背插靠旗人已经够高了,这三锤我是尽量靠近他打的。在杨先生不后退一步、我的头不低半分的情况下,他刷刷地三个左右偏腿从我头上轻松自如地跨过。事后,我领悟到,他若后退一步,也就不叫杨小楼了。”
盖叫天与梅兰芳
虽然盖叫天对杨小楼非常佩服,但也从未妄自菲薄。到了晚年的盖叫天,好胜之心依然未减。高级编辑和栏目作家秦绿枝回忆说:“他对任何人都不服帖。你提起杨小楼,他也觉得不怎么样,常常把话绕开,好像怕失言似的。”
盖叫天对杨小楼虽持敬佩之情,但并未因此贬低自我价值,这展现了他作为艺术家的自尊与自信。晚年时他依然保持着强烈的好胜心,这不仅是对艺术不懈追求的表现,也是其个性中坚韧不拔、勇于挑战自我的体现。
晚年盖叫天在练功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盖叫天的态度反映了艺术界中一种健康而复杂的竞争与尊重并存的关系。艺术家们相互学习、借鉴,同时保持个性与独创性,是推动艺术不断发展的重要动力。
盖叫天的不服帖与谨慎,正是这种动态平衡中的一部分,值得今天的戏曲人深思和学习。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既要有对前辈和同行的敬畏之心,也要有勇于探索、不断超越自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