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读者都会发现通行本水浒传有很多疏漏之处,前七十回和后五十回有很多地方衔接不上,前期进行了很多铺垫的人物,最后并没有出场,这在古典小说中是极少见的。
用现在网络小说的说法,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祝家庄铁棒教师栾廷玉、扈家庄飞天虎扈成没有在后五十回出现,属于“挖坑不填”,施耐庵把《水浒传》写成了“坑王驾到”。
尤其是祝家庄铁棒教师栾廷玉,在通行版本中居然不知道是被谁杀掉的,这应该是后五十回被胡编后发现了这个大问题,就回过头去改了一笔,借宋江中口说了一句“只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
施耐庵是极高明的作家,当然不会把一部名著写得前言不搭后语,于是就有人拿出了《古本水浒传》,说那才是施耐庵先生原著:梁山好汉并没有接受招安,更没有充当朝廷鹰犬去打田虎王庆方腊,破辽国更是无稽之谈——童贯带着二十万宋军精锐尚且打不过辽国两万残兵(被金兵打残的),未受过正规训练的梁山喽啰,怎能把辽国打得纳款输诚?
《古本水浒传》基本是符合史实的:蔡京高俅丢官罢职,张叔夜就任济州知府,梁山好汉的故事也就该结束了,再写下去,就会出现卢俊义(李进义)被擒,吴加亮劝宋公明投降了。
在《古本水浒传》中没有梁山好汉甘当朝廷鹰犬,却有梁山好汉继续惩奸除恶,神秘消失的栾廷玉也重出江湖并显示了惊人的战斗力:赤发鬼刘唐和急先锋索超全都被他击败生擒,大刀关胜和黑旋风李逵也分别被栾廷玉及其部将射中左肩和大腿,在鲁智深不出战的情况下,似乎只有一位梁山好汉有望将其擒斩。
栾廷玉重出江湖,梁山军继续战斗,这才符合施耐庵创作《水浒传》的初衷——他原本是张士诚的谋士,战败后依然存心鼓励大家跟朱元璋对着干,小说中第一伙出来的山贼,那就是朱元璋(朱武)、徐达(陈达)、常遇春(杨春)。
施耐庵的本意,当然不是让梁山军受招安当鹰犬,所以在《古本水浒传》的后五十回中,不但奸臣都收到了应有的惩罚,就是及时雨宋江,在动了招安念头之后也被收回了玄女天书、劈碎了排名石碣。
在天雷击碎排名石碣之前,浪子燕青斩杀了奄奄一息的高衙内,史进和武松把生擒的沂州府高太守(高俅的弟弟)割掉一只耳朵后卖了一万两银子用来周济百姓,然后“耍赖”不肯归还高衙内的首级。
那段“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情节写得既搞笑又解气:“闻达见太守受辱,羞忿难禁,拍马冲出阵前,大叫:‘还有高衙内一颗首级,怎不将来?’史进道:‘你们没曾说起,这个不算。’武松叫道:‘这厮的脑袋,早拿回梁山泊去,送给我们林教头当夜壶用了,便有金银十万,休想换取。’”
在提回高衙内首级之前,从祝家庄逃走的铁棒教师栾廷玉单枪匹马,仓皇从乱军中杀出,保得性命后遇到了一位故友:“这故友是童贯家的门客,口舌如簧,深见宠任,便引见童贯,弄个职事来做。后又转入高俅门下,栾廷玉极意迎合,高俅欢喜,不次提拔,没多久就转往外方,做了个莱州兵马都监。”
栾廷玉在祝家庄危难关头临阵脱逃,后来又投靠童贯高俅,可见此人品行极差。
深受童贯高俅赏识的栾廷玉奉命攻打梁山,还找来了青州团练使飞天虎扈成当先锋,拼凑了数千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梁山。
栾廷玉人品不佳,本事却不差,一心要报灭门之仇的飞天虎扈成手提开山巨斧,一口气击败了铁笛仙马麟、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洋洋得意之际,被没羽箭张清一石头打中面门,闹了个万朵桃花开。
扈成失利,栾廷玉出马,病尉迟孙立的师兄果然有两下子:“斗到二十多个回合,栾廷玉腾出右手,掣取腰间铁鞭,对刘唐肩尖只一下,打个正着,登时栽倒……只一枪杆,把索超打落马背,阵内拥出二十名挠钩手,立刻生擒活捉而去。”
孙立、单廷珪、魏定国、陈达、宣赞、郝思文先后出战,都被栾廷玉枪挑鞭打落败,大刀关胜和黑旋风李逵也中箭负伤,尤其是黑旋风李逵,更是输的十分丢人——行者武松原本是有望将栾廷玉斩杀的,就是因为他出来搅局,武松不屑二打一,收起雪花镔铁双戒刀掉头就走,于是李逵悲剧了。
栾廷玉重出江湖十分骄狂,在连败数条梁山好汉之后,更是狂得没边儿,但是面对武松的时候,却十分忌惮:“栾廷玉听到那种声口,肚里明白,来者便是打虎武松,不敢怠慢。”
栾廷玉打起十二分精神与武松激战,显然是落了下风,武松不但有了必杀的把握,甚至还想将其生擒。
武松想生擒史文恭而不仅限于斩杀,读者诸君自然知道两人的武功,应该有不小的差距。
史文恭打不赢行者武松,却很蔑视黑旋风李逵:“兀!且住,俺不愿杀这等腌臢东西,休来送死!”
李逵主动送死,武松擒敌不成,这才导致了大刀关胜身中毒箭差点重伤不治。
在《古本水浒传》中,跟栾廷玉单挑最精彩并占据上风的梁山好汉,好像只有武松一个:“虎面行者直沖对阵,手舞两口戒刀,一团风卷到栾廷玉马前,双戒刀早已砍进,星驰电掣,骇疾杀人。武松仗神力,两口刀上下翻飞,化成白光一片。栾廷玉一杆长枪,上护自身,下护马匹,使得风雨难侵,真是一场好斗。”
从这段描述中,我们能看出栾廷玉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完全处于守势,再打下去,栾廷玉不是被斩,就是被一刀掠断马脚,摔在地上被武松当老虎按住捆起来了。
如果《古本水浒传》真为施耐庵所著,那么梁山第一位好汉可能就是行者武松了,施耐庵用栾廷玉为参照物,证明了武松的单打独斗能力远超黑旋风李逵,甚至也在大刀关胜之上:栾廷玉和关胜单挑还能找机会射箭,跟武松激战,却只能自保而难以脱身,更抽不出手来使暗器。
《古本水浒传》是不是施耐庵原著还有争议,读者诸君可能也有话要说:如果仅以《水浒传》前七十回为依据,武松的武功在梁山好汉中能排第几?公平对决,有几位梁山好汉有可能将栾廷玉击败、斩杀、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