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2》票房杀入全球前六的新闻传来时,我正伏案抄录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窗外暴雨骤歇,檐角坠下的一串水珠突然凝成琥珀——恍惚看见赤色莲衣的少年自票房榜单腾空而起,青铜剑劈开银河,将漫威宇宙的星舰裁作漫天碎金。
三年前那朵脱胎自莲蓬的魂魄,而今已裹着东方美学的丝绒长成。特效如泼墨,在IMAX银幕洇开千里江山;敖丙的龙鳞折射出《山海经》残卷的幽蓝,哪吒眉间火纹分明是烧熔了封神榜的锁链。好莱坞工业流水线涌来的机甲与魔法,竟被太乙真人葫芦里酿了三千年的烈酒醉倒。
票房数字不过是电子荧火,真正燎原的是骨血里淬出的电光。当混天绫缚住西方超级英雄的机械臂,当陈塘关的炊烟漫过斯塔克大厦的玻璃幕墙,我们终于读懂:最暴烈的反抗从不在拳锋,而在那些被神话腌渍过的灵魂,裹着麻辣味儿的乡音,撞碎次元壁时迸裂的千万种可能。
此刻榜单第六的坐标,恰似哪吒踏碎虚空时踩出的莲花。下一程该往何处去?且看那风火轮碾过之处,尽是未干的血墨与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