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手术全省只有你老婆能做。"

医生的话让我绝望，因为老婆正在她男闺蜜家里照顾他爸爸的感冒。

父亲临终前没见到外孙女最后一面，

而我和岳父同时递交了离婚申请。

1

离婚协议寄出后不到半小时，苏雨就打来了电话。

"你闹够没有？不就是我去给程叔看病，你至于用离婚来吓唬我吗？"

"大男人家的，就知道吃醋。"

她冷笑一声："我都说了程叔身体差，感冒了需要人照顾，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听着这话，心里又酸又疼。她说程叔身体差需要照顾，可我爸躺在手术台上等死的时候，她在哪儿？

情人节那天爸从山东农村赶来看外孙女，路上出了车祸。医生说这种手术只有苏雨能做，可她连电话都不接。

我和老丈人打了几十个电话，她却以为我们在骗她。

"没时间，改天再说。"这是她最后留下的话。

老丈人气得直哆嗦："真不愧是苏家的人啊！"

我站在手术室外，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生命流逝。他走的时候，五年没见过面的小孙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说起来，我就是个山村教师的儿子。虽然家境不好，但总算争气，读到了博士学位。

苏雨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家世显赫，医术高超，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省医院外科主任。这样的女神，却嫁给了我这样的穷小子。

我一直觉得配不上她，结婚后处处让着她。她说家里事务多，我就放弃了互联网大厂的工作。她说医院太忙，我就每天给她送饭。她说没时间带孩子，我就一个人照顾女儿。

但在苏家，我始终是个外人。这些我都忍了，只要她们母女在身边就够了。

直到程远回国，一切都变了。原来我只是她青梅竹马的替身，连那双像程远的眼睛，都成了我最大的讽刺。

我问过她对程远的感情，她总说我小心眼。我忍了，因为还爱她。

但这次，她见死不救的狠心，让我彻底醒悟了。

2、

我把父亲的骨灰盒带回了山东老家，在灵堂前停放了七天。

我一直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妻子会带着女儿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可整整一周过去，连个电话也没等到。

来送别的亲戚朋友很多，但苏家就来了老丈人一个人。

说起来，连老丈人也不算真正的苏家人。他是入赘的女婿，这些年为了苏家付出了一切，却从没得到过尊重。

老丈人陪着我守了七天，我终于死了心。

下葬前，我给妻子打最后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就在这时，我看到程远发了条朋友圈。

是张全家福，我的妻子正抱着女儿，站在程远身边笑得温柔。前排坐着程远的父亲，还有我那位"出差"的岳母。

看着妻子脸上那种从没对我展现过的笑容，我心都碎了。

老丈人看到照片，手都抖了。他赶紧打电话给岳母："你现在在哪？"

"不是说了在国外开会吗？你怎么这么烦？"

电话那头不耐烦地挂断了。老丈人僵在原地，神情复杂。

"爸，"我声音发抖，"我要离婚。"

他缓缓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我们找律师写了两份离婚协议。但妻子只当我在无理取闹。

倒是岳母先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骂："秦川，你这是想造反？敢跟我说离婚？"

"离开苏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母女俩这甩锅的本事，真是一脉相承。

挂电话前她留下一句："好好想清楚，别自讨苦吃。"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陪着老情人？"老丈人苦笑。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岳母年轻时也深爱着程远的父亲，只是被家里反对才嫁给了老丈人。

后来程家搬到隔壁，两家来往密切。妻子从小就和程远一起长大。

"搬走后，她们也一直和程家保持联系。"老丈人看着我，声音里带着解脱，"这日子，是该结束了。"

我点点头："爸，咱们一起走。"

3、

过了一天，我给她发了个信息。

"后天早上去民政局办手续。"

信息发了大半天她才回复。

"还没闹够是吗？连我爸也被你煽动着一起胡来。你别太过分！"

以前她就这样，我每次说要离婚都会心软。但这回不一样了，我真的累了。

"三天后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爸妈也会一起来。"

"你就这么当女婿的？用你爸的事骗我，又教唆我爸造反。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换做从前，这话能让我痛不欲生。可现在我心里只有平静。

亲人走了，心也死了。

"这回不是玩笑。放手吧，祝你和程远好。"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和程远一起来了。两人肩并肩下车，程远那副得意样子刺眼得很。

"装，你就继续装。"她冷笑着说。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又转向秦叔："爸，您这把年纪了跟着他瞎闹什么，一会儿跟我回去吧。是不是他在挑拨您？"

秦叔淡淡开口："你妈这几天去哪了，你心里清楚。"

她愣了一下，随即换上笑脸："不是在公司加班吗？"

"别装了，你们不就在程家？"

"你们怎么..."她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

我拿出那张程远发的全家福。看她茫然的样子，就知道这照片是程远故意发给我看的，想逼我提出离婚。

程远心机这么明显，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反倒开始替他开脱。

"一张照片而已，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

她语气软了下来，大概也觉得理亏。突然又挑衅道："不是要离婚吗？现在怎么不敢进去了？"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进门，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

4

"要不要现在跟我回家？"她压低声音说，"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看着程远在旁边得意的样子，我甩开她的手，冷笑一声。

"舍不得了？"

"谁舍不得？爱离不离！"

签完字出来时，她脸上还带着几分恍惚。

程远马上凑了过来，满脸喜色："恭喜你重获自由。"

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什么自由？还有一个月冷静期呢。"

程远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她没理会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不去看她，直接往外走。

刚到门口，忽然眼前一黑。这几天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明！"

隐约听见她喊我，但扶住我的是秦叔。

等我缓过神，看见她收回伸出的手，又换上讥讽的表情。

"怎么，想演苦情戏博同情？"

秦叔皱起眉头："你没看见他脸色多难看吗？这孩子为你爸的事，整整七天没合过眼。"

"什么事？"她怔住了，"他爸怎么了？不是你们骗我的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是假的对不对？"

我苦笑一声："苏医生，你觉得呢？"

"也是，我爸的命，哪比得上程叔的小感冒。"

"就是可惜，到死都没见上最疼爱的孙女一面。"

她脸色大变，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爸这辈子命苦，第一次出山看你们，就出了车祸。这是他的命，我不怪谁。"

"但你本可以救他，却让他带着遗憾离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5、

我承认，说这些话是故意要她内疚。可那又怎样？我就是希望她痛苦，希望她后悔。

虽然还想说更伤人的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看着她的样子，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赶紧翻开我发给她的死亡通知书和病危预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又连着点开了几条语音。

可能是太着急确认真相，她头也不回地冲向自己的车。程远在后面追着喊她，她理都没理。

我和秦叔相视一眼，准备走人。

"现在住哪？"我问他。

"亲戚都有自己的家，不好去打扰。"他摇摇头。

"要不搬我那住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回家前，我先去了趟墓地，给父亲扫墓。正要和他说说话，苏霜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是要离婚吗？过来办手续。"她语气冰冷。

只好放下手里的花，又回到民政局。

苏霜已经在等着了，脸色难看得很。也是，谁被离婚能高兴得起来，就算这事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快点，我赶时间。"

手续办完，她看了秦叔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再过一个月冷静期，就能彻底结束了。

晚上，我们开了几瓶酒庆祝，边喝边说着各自的苦楚。

"真是巧了，"秦叔醉醺醺地说，"咱俩都是入赘苏家的，现在又一起离婚。"

我也喝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在自己床上醒来，头疼得厉害。出门一看，昨晚乱糟糟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秦叔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

"醒了？来喝碗汤。"

这才真正感觉到，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去苏家收拾东西，家当不多，一个箱子就装完了。看着那枚婚戒，想了想还是留下。

是时候放手了。

"爸爸，你真要走吗？"小月站在门口，抱着她的小熊玩偶，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是啊，不过你要记住，爸爸永远爱你。在妈妈那要乖乖的，好吗？"

她眼眶红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才要和妈妈分开？"

6

我愣了一下，轻声问她怎么会这样想。

"班上小胖告诉我的。他爸爸不要他了，妈妈就找了个新爸爸。新爸爸总是欺负他，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不给他饭吃，还骂他是小猪。"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爸爸，我很乖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心疼地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宝贝，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我们的事是大人的问题，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我知道苏雨确实是个称职的母亲，从没亏待过女儿。

小月擦擦眼泪，忽然把怀里的小熊递给我："那让小熊陪着爸爸吧。"

看她蹦蹦跳跳地走了，我的心里又酸又暖。

回到家后，我和秦叔过了几天安静日子。直到苏霜打来电话。

"闹够了吧？跟我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没闹，是真想离婚。"秦叔语气平静。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她，立刻阴阳怪气起来：

"在苏家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够？现在翅膀硬了？也不看看离开苏家你们算什么东西？"

"等着后悔去吧！"

我冷笑一声："放心，离婚后我们一分钱不要，也不会再来纠缠。"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情分，你说不要就不要。"她语气忽然低落。

"情分？"秦叔终于爆发了，"我入赘你们家这么多年，你们可曾把我当过家人？连个佣人都不如！"

"那天晚上的事，你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解释！"

十几年前那件绯闻，闹得人尽皆知。苏氏总经理半夜幽会旧情人，连新闻都报道了。

苏霜沉默良久："我会查清楚当年的事，给你个交代。"

挂了电话，秦叔还是一脸阴沉。这些年的委屈，大概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7

在医院再次遇见苏雨，完全在意料之中。

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眼下一片乌青，人也瘦了一大圈。

看见我的那一刻，她眼睛一亮。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我知道错了，别离婚好不好？"

她拽着我的胳膊苦苦哀求，就像那天我求她回来时一样。

我不说话，她又说："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又怎样？已经无话可说。

"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

想我？大概是少了个随叫随到的仆人吧。

"你看看我好吗？我是真心爱你的，求你回来。"

她见我不为所动，又搬出女儿："小月才这么大，离婚对她影响太大了。"

"我和她已经谈过了，她明白这是大人的事。"

她忽然注意到我手里的病历单："你生病了？让我看看。"

我把手藏到身后："没事。"

正说着，程远从她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脸委屈："苏苏，我脖子疼，你帮我看看。"

我冷笑一声。从前就是这样，只要我和她独处，他总会找各种借口插进来。头疼也好，摔伤也罢，甚至他爸有个小毛病，她也得马上过去。

"你们忙，我走了。"

她想追上来，却被程远拦住。

上车后，她发来消息：

"真的别离婚好不好？"

"程远呢？他算什么？你的情人？"

看着她在输入，我把手机扣过来不再看。

回到家，秦叔正盯着手机发呆。原来苏霜刚澄清了十年前那个绯闻，说是谣言。

网上炸开了锅：

"为什么现在才说是谣言？"

"听说那男的是她初恋，故意放出的绯闻。"

"她老公都不管的吗？"

秦叔皱眉："她现在翻这些旧账是什么意思？"

我也搞不懂这对母女。明明不爱我们，为什么又非要挽回？

难道是因为失去我们，生活不再那么顺心？

毕竟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们这样对她们好了。

这时苏雨又发来消息：

"他只是弟弟。"

"他身体不好，我才多照顾他。"

"我可以不理他，你别走好不好？"

我关了灯，躺在黑暗里发呆。

8

我整晚没睡着，身体虽然疲惫，脑子却格外清醒。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我跑去找秦叔。

"叔，咱们去别的城市吧，重新开始！"

秦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同意。我们在苏氏这么多年，经验和能力都有，干什么不行？

"虽说我岁数大了，但跟你再拼几年还是没问题。"

"好，等拿到离婚证就走。"

有了新目标，心里也不那么煎熬了。

苏家母女找过几次，说要和好。我们都拒绝了，后来干脆把电话拉黑。

一个月后，我再站在民政局门口，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无视苏雨的哭求，直接进去把手续办了。拿到崭新的离婚证，手都在发抖。

我和秦叔拎着行李刚要去机场，就被记者堵住了。

"为什么要和苏家母女离婚？"

"对苏总澄清绯闻有什么看法？"

"跟岳父一起离婚是什么感受？"

我们还在应付记者，苏家母女追了上来。

"别走！"苏雨哭着喊我，苏霜死死拽着秦叔的箱子。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说清楚。"

"进了苏家，我对你们全心全意。帮公司谈合同，照顾家庭。可你们呢？说我吃软饭，防我像防贼。"

"这些年过年，你去过我家吗？我爸都没见过外孙女。他重病需要你手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给你的好弟弟看感冒。"

"你眼里只有自己。"

秦叔也开口："我也是，付出了大半辈子，换来什么？不想再被折磨了，到此为止吧。"

收拾完行李，我和秦叔踏上了飞往南方的航班。舷窗外的晚霞把天空染成金红色，就像五年前我刚认识苏雨时，她总爱看的那种晚霞。

我们选择了一个沿海城市，重新开始创业。秦叔虽然年纪大了，但经验丰富，很快就帮我们打开了市场。短短一年，公司就有了起色。

偶尔能在新闻上看到苏氏集团的消息。我们都知道，背后有一双手在暗中帮我们，给我们项目，引荐客户。这大概是她们的歉意和补偿。

小月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电话，说说学校里的趣事。她告诉我，妈妈现在很少加班了，每天都亲自接送她。程叔叔也很久没来家里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

"等爸爸忙完这阵子就去。"我总是这样回答。其实我们都知道，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就像那天傍晚的晚霞，再美也终要落下。至少我们都在向前走，没有原地踏步。

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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