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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海升入中学后,欣喜雀跃的笑容还未从唇角散去,又等来了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迎头一棒。
那天刚下课,几个男生笑嘻嘻地让他陪着一起去厕所。可到厕所门口时,他们却一起抬起了他,把他扔进了女厕所。
此时,女厕所里有不少如厕的女同学,她们看到突然进来的他一起惊呼起来。有的骂他是变态,有的骂他是流氓,他慌忙往外跑。
羞愧,愤怒,让他脸色发红。他解释是被同学扔进来的。但所有人都用嫌恶的目光看着他,老师在班内点名批评他,学校给他记过处分。
他看着老师的失望,领导的反感,同学的嗤笑,他觉得好像被人全身扒光,百口莫辩,无地自容。
后来,那几个男生又把他锁进储物间,让他在黑暗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恐惧的夜晚,无法回家,甚至扒掉他的衣服,让他舔他们鞋上的痰。他麻木地随他们折腾,再也不争辩不反抗了。
他们变本加厉,像耍猴子一样的奚落他,耍弄他。他的身上布满了被他们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和伤痕。他的书包里每一本书都被他们撕得破烂不堪。就连他身上仅有的一元两元的午饭钱,也被他们搜走,还要签下欠他们钱的借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厌恶他,如此容不下他。
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叔叔家的六个孩子。是他们到处宣扬他家的丑事,是他们告诉同学们他兜里有钱,才导致他遭受了这么多的欺凌和折磨。
那天,他又一次被班里的几个男女生围殴了一顿。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刘大力的身影。
他愤怒地看着刘大力,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问道:“为什么告诉他们我家的事?”
刘大力轻蔑地看着他,冷笑着说:“因为看不惯你,凭啥你妈都跟人走了,爷爷奶奶还夸你,我要搞臭你,让你连狗都不理。”
听到刘大力的话,他的心彻底凉了。他这才明白,自己不幸的童年,竟然都拜叔叔家的堂兄弟们所赐。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打不过他们,也惹不起他们。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他对读书失去了信心和希望。他开始偷偷地攒钱,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日子里,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离开学校后,他满心期待着能通过打工赚钱,开始新的生活。可现实却再一次给了他沉重的打击。因为他只有十三岁,是个童工,没有任何用工单位敢雇佣他。
他带来的几块钱很快就花光了,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在市场上捡白菜叶,翻垃圾箱,去饭店倒人家吃完的饭菜。他的生活陷入了绝境,每天都在饥饿和寒冷中挣扎。
那天,他正在倒垃圾箱时,被街上的几个小混混抓住了。混混们的大哥得知他是一个人出来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说:“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这是他五岁以后,第一次有人不嫌弃他,愿意接纳他,和他做朋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个小混混团伙,成了一个偷盗集团的一员。
由于他从小就遭受霸凌和毒打,身体虽然瘦弱,但却异常结实。而且,他肢体灵活,反应敏捷,跑起来的速度也很快。渐渐地,他在团伙中崭露头角,成了骨干成员,后来还当上了小头目,手底下有了几个小喽啰。
然而,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25岁那年,他们在市场上作案的时候,被警察一网打尽。他因触犯法律,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入狱后,他的爸爸每个探视日都会来看他。每次看到爸爸那满头的白发和沧桑的面容,他的心中都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五十多岁的父亲,看上去却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那一天,是他服刑的最后半年。爸爸又来探视他,眼中满是慈爱和愧疚,对他说:“儿子,爸知道你是好孩子,是爸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走错了路。你好好改造,爸等你,争取早日出去。”
在监狱的这几年,他开始努力学习文化课,加强思想改造。他不断地反思自己的过去,意识到这样的生活是没有未来的。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出狱后,一定要学一门技术,好好挣钱,给爸爸养老,让爸爸过上好日子。
就在他满心期待着出狱后的新生活时,管教急匆匆地来找他,神色凝重地对他说:“刘春海,你爸爸出事了,已给你办好保外就医手续,你赶紧回家去看看。”
听到爸爸出事的消息,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家赶。当他回到家时,看到的却是爸爸冰冷的尸体。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村长告诉他,是贼人来偷猪,被他爸爸发现,才给了他爸爸一刀,导致他爸爸致命的。可是,他心里清楚,一刀绝对不至于让人立刻死亡,其中肯定有猫腻。
于是,他开始四处调查,从村民们的闲聊中,他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爸爸当初并没有立刻死去。他被贼人砍了一刀后,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到了叔叔家门口,向叔叔求救。
可叔叔一家却装作熟睡,对爸爸的求助置之不理。爸爸在叔叔家的门口躺了一夜,死时眼睛是瞪着的。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他恨那个伤害爸爸的贼人,但他更恨叔叔一家。
他恨几个堂兄弟,因为嫉妒,让自己的童年被欺负,被霸凌。他恨叔叔,这个爸爸的亲弟弟,见死不救,害死了爸爸。
新仇旧恨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血债血偿。
于是,他找到了曾经的弟兄,让他们帮忙买来枪和刀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趁夜色潜入叔叔家,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又拿起刀,将叔叔全家十三口人全部放倒在血泊中……
“刘春海,你还有什么要申诉的吗?”林法官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法官,站直了身子,无所谓地回答:“没有,我服从判决。”
说完,他的唇角似乎上扬了一下。他想,以后再也不用渴望有人与自己做朋友了,他可以陪爸爸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