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明朝的腾冲八景之一的大洞温泉很近,李君却执意返回。这天,徐霞客前往云南马鹿塘,雨中难寻山路,河滩边,又见老虎脚印成串,如同刚印上去的。
己卯年(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五月初六,吃罢早餐,徐霞客命顾仆带上铺盖,动身去杨广哨。
李君曾告诉徐霞客,渝吕山与马鹿塘都有峰峦值得观览。徐霞客决定先去那处近的,他预计从硫磺塘、半个山转回来。
他们经水应寺、天应寺,向南上山,越往上走越陡峻。绝顶上,浓雾氤氲,白雾茫茫,他们行走其中,如蹈大海。山脊中,藏着圆形山坞,小溪向西流去。坞内雾影稍稍散开,雨色渐渐逼来,虽看得见附近田野,但远处不免被雨水沾湿。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路渐渐向东下去后断了。清水屯靠在东边山坡下,他们分开浓雾,去问路。据志书记载,这里应该是清水朗。到马鹿塘的路,此时已走过头。
村民指点他们从山坡北边,往东下走,能找到大路。他们涉过一条非常深的坑谷,雾影中窥见壑谷向下盘绕,不知它通向哪里。
浓雾漫漫,辨不清方向,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峡谷自北横向南,溪流贯穿峡中,有田地嵌在峡底,却绝无人烟。田野中已插遍禾苗,也无一人。到田边,路断了,田埂狭窄得如线一般。
徐霞客用手杖拄在田中,往东走到溪边,溪流两岸树丛浓密遮蔽,不能过。他们返回,靠着西面山坡向南,遇上小径,渡过溪流往东上行走。路隐伏在草丛间,若断若续,那上去之处非常陡峻。
他们登上岭头,山坳北有条路,南边也有小路,可山坳中唯独没有北面来相交的路。
他们顺着走,深坑中,树木幽深密蔽。徐霞客觉得快到北面深坑的底部了,顺着它出去就是马鹿塘了。谁知,一道山坡环绕在中间,路岔成东西两条,绕过山坡不久,路就断了,全是深深的茅草、成丛的荆棘,坑谷嵌在下方非常深。
他们找不到路,转向东,又找不到路,往返徘徊,茅草深长,荆棘密蔽,遍处搜索不能前走。很久,他们从南面山坡找到小径,下走抵达坑底。
坑中流水潺潺,从崩裂的山崖向东南流去。坑谷两旁全是陡峭的山崖密蔽,没有路的影子,可坑底非常平坦,水流在杂乱的砾石间,不时绕过平坦的沙滩,时而东,时而南。
流水徘徊在沙滩上,老虎的脚印十分明显,连接成串,如同刚印上去的。他们顺着流水,往东南走,小溪自西南注入,有路在南边沿着小溪延伸。
他们离开坑谷,往南爬坡,越到坡上。徐霞客猜想,将越过山坡向东下走,可路反而从坡脊上往南行,他心知路错了,不过这条路渐渐变宽,此时天也渐渐黑下来,他觉得从大道走,即便找不到马鹿塘,或许能够找到栖身寄宿的地方。
于是,他们登上坡脊,向西快步走。西峰顶上,有山峰依傍着如下覆的铜钟,大道从此处分岔,一条自东南的山坡下延上伸,一条向西北的峰顶伸去,一条从西南绕着壑谷延伸。徐霞客不清楚从哪里走,他们姑且解下包袱,将带来的饭吃了。徐霞客估计上下两条道,离人烟必定很远,不如从盘绕在壑谷中走。
于是,他们向东南,从坡上下坠,渐渐听到人声。在峡中,他们遇到两间茅屋,就在那里投宿。茅屋简陋狭窄破旧,不能住宿。远望南山坡上有数间房屋,他们下涉深坑,攀登陡峻的山坡,走入那里的房屋,那是竹子架成的窝棚,下边养牛猪,上方是架锅烧火和睡觉的地方,俨然与粤西的竹楼无异。屈指算来,他离开南丹到此地,已历时十五个月,又在西部边陲遇见这种竹楼,其中数千里都没有见到过。
此时,雾浓天黑,无法辨清方位,村里人不通汉语,不能弄清这里的隐微深奥之处。徐霞客追问这里的地名,他们说是凤田总府庄,南边到罗卜思庄要走一天多,东北马鹿塘在二十里之外,然而无确凿的证据。夜里,他们用带来的米煮粥,喝粥后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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